第二十五章 吃人
在放過大明失敗男李自成後，王達綸被方文進叫了去，原來是因為大量的流民聚集到了延安府，延安府覺得很是頭疼，所以連忙催促方文進到延安府救災。
因為張明辰的配合，所以方文進最後還是留了他一命，隻是抄了他的家，當然，在牢裏啃幾年老米飯那是必須的，不過這也是不幸的萬幸！
臨走前，方文進探視了張明辰一次，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善有善報，你自己救了自己一命，你要相信，大明還有救，你等著看吧，我是不會成為一個麻木不仁的人。”
“謝大人不殺之恩，我會等著，我也希望我是錯誤的！”張明辰說道。
在把手續移交給縣丞後，方文進和王達綸就啟程了，路上，感覺很是無聊的王達綸問道：“嶽父，你為何不殺張明辰？”
“哎，是一個可憐人，這樣的人有很多，我何必殺他呢，而且如果不是他幫忙，我們根本就沒有這麽多糧食。”方文進慢慢的說道。
“嶽父，我現在擔心我們的糧食不夠，延安府的消息是已經聚集了五萬多流民，基本上延安府大多數的流民都在那裏了，我們現在手上隻有幾千石糧食，李江的三萬石糧食還在路上，遠水不解近渴啊！”王達綸很是擔心的說道。
“盡力而已！能救多少救多少吧！而且延安府作為州府所在，應該大戶眾多，我們可以考慮動員他們參與賑災。”方文進緩緩的說道。
“大戶？”王達綸皺了皺眉頭，很是不相信那些大戶能夠這麽好心的賑濟災民，人說“無商不殲”，這些人平曰裏挖空心思的占朝廷的便宜，他們會那麽好心的賑災？王達綸對此很不樂觀。
而且通過在米脂的遭遇，王達綸更是看清了這些大戶的嘴臉，這種大災，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是一場災難。但是對於這些大戶來說，則是一場盛宴，一次豐富的盛宴。
為何這樣說？因為趁著大災，正是大戶們吞並土地，招攬人口的好機會，不說別人，就說王達綸自己，雖然自己的錢大部分是用來賑災了，但他還是購買了許多土地，因為現在地價想當便宜啊。
還有最重要的人口，在盛年，你買一個奴仆可能需要十兩銀子，但現在呢？有時低廉得讓人發指，可能兩個饅頭就招攬一個壯漢，你說這樣的好事大戶們能放過麽？
所以讓大戶們出來賑災，那是相當不現實的，大戶們不會和自己的錢過不去！當然，也不是說所有的大戶都是黑了心腸，總是有人會出來賑災的，但沒有人會做傻瓜的，有些是書香世家，他們為了養望而賑災。
在王達綸心中打鼓的時候，方文進突然說道：“我準備上奏朝廷，能提供百石糧食的人家，給予朝廷嘉獎。能提供五百石糧食的人家，由朝廷給予恩榮，準許一人進入國子監讀書，授予虛銜，可以見官不跪
！”
“嶽父，這個提議很好，但我擔心可能在朝廷會有非議！”王達綸皺眉說道，畢竟朝廷裏主事的還是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東林黨”。
“嗬嗬，你是不了解那些東林黨人！我這個提議就是為他們準備的，畢竟靠正式科舉做官的有多少，科舉是獨木橋啊。有這個提議，正是壯大他們自身的時機，那些東林黨大多出身商人和大戶人家，他們需要這個東西。”
“嶽父，難道你就不怕尾大不掉麽？現在朝廷已經如此了，如果朝中盡是這種人，那我們以後做事會更麻煩的。”王達綸擔心的說道。
“嗬嗬，大丈夫做事，哪能瞻前顧後，你必須拿出披荊斬棘的決心和意誌來，如果沒有困難，那不是很無趣麽？”方文進很樂觀的安慰道。
“受教了！”王達綸虛心接受道，他在心中想，先讓這些人得意幾天，嗬嗬，崇禎也不是吃素的，整起人來也是很猛的。再說不是還有我在麽，不行的話，我大力丸提價，哈哈，搜刮完他們的錢。
當兩天後，眾人已經慢慢的接近延安府，路上可以看到小群的流民，因為前批的流民把樹上的樹葉都吃光了，留給後來流民的隻是光禿禿的樹枝，所以他們個個都很虛弱。
他們現在已經是餓急眼的人，他們攻擊著他們看見的所有人，有時兩群人都能發生衝突，他們相互爭搶著食物，已經快發展到吃人的地步了。
當王達綸等人出現的時候，兩夥流民正在爭鬥著，隨處可以聽到有女人大喊：“放下我的孩子，別吃我的孩子！”
還有人在大喊：“把我女兒還給我，求求你們，大家都是鄉裏鄉親，孩子還小，還沒有許配人家！”
當打頭探路的幾匹馬出現的時候，饑民們停止了相互爭鬥，他們看著那幾匹馬，眼睛冒出綠光，他們大叫道：“馬!有馬！大家快來，今天有馬肉吃了！”
饑民們全都眼冒綠光的慢慢圍了上去，但慢慢的，馬車開始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看著馬車上的糧食，開始興奮起來，“糧食，糧食！”至於拿著刀槍的團丁，則是被他們忽略了。
團丁們也是被突然出現的饑民嚇了一跳，看著他們的架勢，他們是準備搶劫糧車啊，於是團丁們趕快把消息傳到了後麵，他們則是緊張的準備起來，擺出了攻擊架勢。
眼前的一幕，王達綸早就知道了，但他沒有做聲，他要看看團丁們的反應速度，畢竟溫室裏的花是不能在大自然生長的，自己以後不可能時時跟在他們身邊，他們還是要自我提高。
團丁們的動作很快，接到前麵的示警，後麵的團丁連忙拿起手中的武器，跑步衝了上前，各隊的隊長則是在指揮自己的隊友排好隊。
王達綸點點頭，目前他們還是做的很不錯，這讓他感覺很是欣慰。方文進在邊上問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孫六在邊上回答道：“大人，前麵有兩夥餓急眼了的饑民，他們要準備搶劫糧車！”
“能不傷人，就盡量不要傷人！都是一些可憐人!"方文進交代了一句就沒有說話了，他可不是什麽迂腐的人，他知道這些饑民急眼了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孫六，你帶馬隊上去，衝散他們！步隊待你們攻擊得手後，給我圍上去，別放跑一個！”王達綸突然出聲指揮道。
“諾！”孫六點頭，開始吆喝隊友，駕馭著戰馬衝了出去。
兩百騎突然從陣中衝了出來，把手拿棍棒，幻想著今晚吃大餐的饑民們嚇一跳，兩百騎蹄聲滾滾，卷起了陣陣黃塵，猶如一條巨龍，直接插進了兩夥饑民的結合部。
饑民們害怕了，這一刻，什麽糧食，什麽大餐都消失了，理智開始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他們清醒了。“跑啊！”饑民們開始四散而逃。
孫六率眾騎直接衝到了饑民的隊伍後邊，然後他大喝一聲：“圍起來，別放跑一個！”
隨著他的命令，馬隊分成了兩個部分，開始進行包抄。孫六大喝：“所有饑民聽了！放下武器，蹲地投降，你們是跑不掉的！如有頑抗，格殺勿論！”
他的話說完，馬上的騎士也跟著大喊起來，在他們的喊話下，好些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棍棒，蹲地投降，但還是有好些人還在像無頭蒼蠅，到處亂竄。
孫六大怒，本來他想直接格殺的，但想想方文進的命令，隻是艸起馬鞭，控馬上前，對還在到處逃竄的饑民進行鞭打，饑民們受到攻擊，疼得滿地打滾，其他的饑民見狀，膽寒了，慢慢的停了下來，蹲在地上。
這時，隻聽一陣震天的呐喊，步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呐喊著衝了上來，在這種威壓下，饑民們恐懼了，他們不敢再跑了，他們發現自己的雙腳不聽使喚，全身僵硬了。
步隊的團丁動作很快，他們衝進隊伍，見還在傻站著的饑民，不由分說的衝上前，拳打腳踢的把他們踢倒在地，至於敢頑抗的，則是被他們用刀背或者用盾牌砸倒在地。
不一會，戰鬥就結束了，團丁們把饑民們集中在一起，進行分組看管，男人們被分開在一組，女人和老人孩子又在一組。當女人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女人們紛紛抱緊自己的孩子，大哭道：“我的兒！擔心死我了！”
王達綸慢慢的走過來，他看見邊上有個大鍋，隻見鍋正冒著熱氣。他慢慢的走上前，用樹枝撈撈鍋裏，
問道：“這鍋裏是什麽？”
沒人回答，邊上的團丁踢了一個明顯是廚子的人，問道：“我們少爺問你話呢？這是什麽？”
“這是一些樹葉，還有一些草根！”廚子連忙回答道。
“那這些肉是什麽肉？”王達綸聲色厲急的問道。
“是···是···人肉！”廚子被王達綸凶狠的盯著，顫抖的說道。
“你們竟然吃人！”王達綸憤怒的說道。
“饒命！這是死人的肉，我們沒有殺活人！”廚子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