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懷裏的人不是她

  晚上突然下起雨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停的意思。林理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晚餐，他擦了擦手，走進臥室拿起手機給蘇嫣發了條短信：“快下課了沒？我再過多久接你合適？”


  蘇嫣隻回了幾個字：“今天不回去了。”


  林理眉頭一皺，飛快地給她發過去一條：“沒事吧？”


  等了好一會兒，蘇嫣回了一條：“今天給小光加課，雨這麽大，宋姐留我住在這兒。”


  林理啪地合上手機，走到窗口，對著茫茫夜色生著悶氣。以前都是蘇嫣提醒著給他過生日，經常是林理自己想不起來。可是今年，她竟然忘了。


  見手機沒再響，他隨手扔在了床上。出了臥室走到沙發跟前，林理拿起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剛想打開，可是又忽然覺得沒意思，隨手又扔在了一邊。茶幾上，兩個相框靜靜地擺放在那裏，鑲了他和蘇嫣照片的那個，倆人對這鏡頭笑得甜蜜。林理一聲苦笑，隨手拿起另一個相框，那是林飛兒的。林理每次想把它拿走，蘇嫣都會重新放回來。說實話，這個小姑娘古靈精怪，著實讓人頭疼。除此之外，這孩子的單親爸爸林天宇也曾讓林理傷透了腦筋。當年這個男人也對蘇嫣動過心思，還好蘇嫣意誌堅定，自己又手段了得，這才保住城池不失。


  “蘇嫣是那麽喜歡孩子，將來有了孩子她一定是個好媽媽。”林理想到這裏，不由自主地

  “嘿嘿”笑了兩聲，笑過之後又是無法消解的失落。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林理激靈一下，跑進臥室摸起手機，連看都沒看，滿懷欣喜地接通：“喂！我就知道……”


  “嗨，壽星，我和於孜鑫在一起呢，我們現在就過去啊。”聽筒裏楚明的聲音打斷了林理。


  林理失望之後又覺得挺幸福的，至少這倆哥們兒沒忘記他的生日，雖然沒請，但是他們卻做好了不請自來的準備。林理有些發蔫地答道：“哦，楚明啊，嗯……別過來了，我今天有點事。”


  楚明失望地喊道：“啊？什麽事比我們去還重要啊？你大姨媽來了？”


  林理說：“沒，有點事，改天再請你們喝酒。”


  “靠，那好吧！生日快樂！狗日的，我們自己去HAPPY了！”楚明嬉皮笑臉地詛咒了幾句。


  “嗯。”林理應了一聲，合上手機，隨手扔在床上，順便把自己也扔在床上，呈大字型懶洋洋地攤開四肢。朋友的笑罵並沒有讓他鬆弛，相反他依舊胡思亂想著，和蘇嫣是不是認識太久了？久到她忘記他生日？

  林理又回憶了一陣兒，他覺得蘇嫣最近對他似乎真的不如以前細心了，感冒了，她隻是嘮叨他吃藥，而不是像以前一樣，每頓飯後第一時間把藥送到他嘴裏，然後再灌他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她也好久沒給他沏茶了，在她偶爾忘記，他自己泡了幾次之後，她幹脆就不再給他泡茶。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還給他端過洗腳水，還給他做過麵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屬於不躺下來好好回憶就根本想不起來的那撥不知儲存在大腦溝回哪個犄角旮旯的陳年舊事。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來。肯定是蘇嫣回來了。林理從床上跳下來，蹬上拖鞋撒腿跑去開門，他滿懷欣喜，拉開門，一把將她抱住。原來，她是想給他驚喜，冒著雨跑回來了。林理閉上眼睛，忍不住笑了出來，又為剛才光想著她的缺點而感到自責。


  不對！這不是他熟悉的觸感，他意識到這一點，猛地睜開眼睛，看清了懷裏的人，竟然是王芊芊，她衣服頭發都濕淋淋的，正一臉迷惑地盯著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是蘇嫣！”林理尷尬地往後退了幾步，不知如何是好。


  王芊芊倒是傻大姐似的笑了笑說：“沒事！沒事！”說著走進門來，將拎著的手包和蛋糕放在桌子上，她打開蛋糕的包裝看了一眼，雖然盒子淋濕了，還好裏邊的蛋糕完好。


  王芊芊扯了扯貼在身上的白襯衫，裏邊粉色的文胸若隱若現、幽深的**一覽無餘，她尷尬地回頭問仍僵在門口的林理：“嗯？蘇嫣還沒回來嗎？”


  林理也看到了王芊芊正在擔心的事情，他收回目光說：“嗯，她……你沒和楚明他們在一起嗎？他剛才給我打電話……”


  “阿嚏！”王芊芊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沒想到噴嚏一個接一個，她連著打了五個噴嚏，眼淚也下來了，鼻腔裏酸得好像放著塊青檸檬，她吸吸鼻子，就感覺鼻子好像沒關嚴的水龍頭一樣，清鼻涕滴答滴答地流了下來。她捂著鼻子，趕緊衝進洗手間，扯了一塊衛生紙，擦鼻涕。剛擦完，又打了一個響亮的鼻涕。王芊芊撇著嘴，又扯了一條紙，看著鏡中的自己，真是狼狽透了。渾身上下都淋透了，頭發也濕濕地貼著頭皮，斜長的留海貼在臉上。還好妝沒花掉，看來這個牌子的彩妝防水功能確實不錯。


  門外有敲門聲，王芊芊以為是蘇嫣回來，扭開門鎖說：“我太倒黴了！誰知到會下雨啊！”見對方沒進來，她扭開門，探頭出去，門口站著的還是林理，他遞給她一套衣服說：“你感冒了，先衝個熱水澡吧。”


  “啊，太好了！”她接過林理手裏的衣服，然後隨手鎖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