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望天下，誰與同（二十）
天色漸漸發暗，這裏的夜慕比京都來的早，方小芹下令隻要淩正一開攻，他們就直接向後撤退。
隻是肚子中的小家夥似乎有些活躍，難道他是擔心他爹爹的生死嗎？在莫離與林仙兒離開之前，方小芹讓莫離特定地號脈，莫離則是囑咐她一定要多休息，生產的時間可能也就這半個月了。
她目送了他們的離開，此刻她的心情萬般的難受，因為這是第一個舉動，不知道他們這麽潛入是會生還是會死呢？如果被淩正活捉，那麽她就是罪惡之人了。
淩正果然在夜色漸濃的時刻，戰鼓就響起了，她隻是聽著這這麽節奏的戰鼓聲，大概敵方的士氣肯定很強勢了。
他們直接在未開打之前，直接向後撤退過去，按照原地計劃，直接紮營在離藺江的八十公裏處，當軍隊停下之時，她則讓士兵直接起爐灶燒飯。
這裏是一個天然的小山頭，她故意讓士兵放出炊煙，就是讓淩正起了疑心。
“夫人，你應該多休息吧，我讓他們過來伺候你？”柳公公瞧見方小芹的一臉的疲憊，他詢問道。
方小芹則是擺擺手，盡量地露出了一絲的笑意，她咽下了心頭的那種緊張與不安。
“我沒事，你直接讓將士們在原地休息，我們要休憩足夠了，才能應對下一次的撤退，不過下一次就沒有這一個天然的屏障了， 以後隻是平原，我之前想出的法子感覺此刻用起來可能沒有那麽大把握。對了，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柳公公隻是輕輕地瞥了方小芹一眼，看著她的眉頭緊蹙，估計該是擔心莫離與林仙兒吧，她答應將士在三日內要攻打淩正的，這轉眼之間過了一日了。
“他們還未有任何的消息，不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現在替夫人擔心的是你昨日答應將士你要在三日之內，可是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你真的……”柳公公知曉在軍營之中方小芹是統帥，他不該如此的懷疑，可是此時他不得不擔憂。
方小芹捏了捏眉頭，輕歎了一聲，她隨即站起了身子，嗬嗬一笑，似乎眼底又恢複了一抹自信。
“放心好了，因為等下我們直接後退了，對了那些dilei是否已經運到了呢？是否安排妥當了？”
這些地雷是關鍵的，如果這些dilei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那麽她必須去策劃第二次的行動了。
“早上我接到了飛鴿傳書，我的人已經在藺江做好了準備。我的人還將遣送一小部分的dilei前來，這些是不是夫人等下用到的呢？”
柳公公雖然對方小芹之前描述的策略沒有什麽漏洞，但是此刻實際操作起來，他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當然了，我要有完全的把握，柳公公我想你直接去淩正送封書信，反正書信內容是約淩正前來林口嶴相見，這個你幫我去安排吧。我們……”
方小芹掀起了簾子，看著士兵此刻吃飽喝足，她的嘴角也咧出了一抹的笑意了，她心中思量著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們就會開始了幸福的生活了。
柳公公沒有猶豫，直接截斷了方小芹的話，“夫人，你約淩正相見，這個根本就是去送死，淩正此人陰險凶狠而且還冷血，我是不能讓你一個去冒險的。”
方小芹隻是回轉了身子，認真地看著柳公公，看到他的臉上寫著急切，她很是明白，她隻是無所謂地嗬嗬一笑。
“劉公公，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呢？我如果不這麽做，我怎麽知曉淩正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呢？我若是就這麽被抓了去，我想我們這些將士肯定不會就這麽放過他的，這樣子如果犧牲一個我，取得勝利又有何妨呢？如果我不能回來，我這個位子就交給你做。等下我會在將士們撤退的時候會說明。”
“不行……”柳公公依然是阻止。
方小芹緩緩地步行到了小桌案邊，看著案上的地圖，她的內心已經不能平靜，可是她是一個統帥，她必須要做到夠冷靜。
“這個是命令，我是統帥你必須服從。我知曉你為我好，為天府好。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你帶著大部分的兵力先做撤退。留下一部分的精英給我，我在這邊與淩正周旋。”
“夫人……你這是為何啊？你這麽做，若是被淩正發現了，那麽精英的人也將會……”柳公公不希望自己往這方麵猜想，可是這種做法實在太冒險了，他急切地想要阻止。
方小芹直接擺起了手勢，讓柳公公不再勸說，“我知道柳公公是為什麽天府擔憂，我選擇精英留在此地，第一個我是想要直接把地雷用於這裏，第二個萬一莫離與林仙兒歸來，至少也有一個完全的落腳的地方。還有一個，我希望可以再打聽一些關於順鈺的消息。這些人手方麵，你幫我去安排，我不會強製，有些人願意留下就留下，願意離開就離開，離開的那隻軍隊則是由你帶領。”
柳公公的眸底閃過了一絲的焦急，他擔憂的口吻勸說：“夫人，這種做法真的是冒險，你如果堅持要留下精英的隊伍的話。那麽我留下來，夫人帶領將士們撤退，我隻是閹人一個，你的身上還懷著皇族的骨肉，我是不會同意的。”
方小芹直接板起了嚴肅的神色，她直接瞪大了眼眸，直直地看著柳公公。
“這就是軍令，你不能違抗。你隻能服從，我是統帥，這裏的一切都說了算，我要對所有的將士負責。你先去安排了，你則留下一些人給我就可以了。我要讓淩正知曉我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她做這方麵的部署是有原因的，若是不然淩正怎麽可能就乖乖地陷入了她的計策之中，淩正是一個疑心重的人，她就是要讓他虛假難分。
柳公公本想再勸說什麽，可是聞言軍令二字，他隻能作罷，因為此刻莫離不在，他根本無法直接用皇上的手諭去推翻了她。
“好，夫人的安排，我隻能聽從了。”柳公公無力地垂下了頭，看到她整個人的自信，她隻能聽從方小芹的指令。
方小芹獨自一個人獨坐在穹廬之內，她的眸光一直集中在地圖之上，她此次去見淩正，除了想要探清楚虛實之外，她還想得到順鈺的一點消息。
淩正是一個比較有深謀遠慮之人，他會想到的事情，方小芹絕對要比他快一步。
當所有的將士全部準備好了一切之後，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這些士兵的麵前。
“我說過，三天自然見分曉，我不會食言。今天是第二天，還有明日是最後一天。明日我們退到了江邊之後，大家休息好了，明日的晚上將會是我們的戰鬥時刻。不管大家相不相信我，我想大家都要保持一顆愛國之心。”
她頓了頓語氣，環顧著四周，此時的天空已經很透徹了，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因為前麵的路她看不明朗，一切的計劃都要有序地進行，她去見淩正也是計劃之內，若不然淩正怎麽會起疑心呢？她怎麽能夠保證淩正一定窮追不舍呢？
“我即將去會見淩正，大家不要去猜疑什麽，總之我不能回來的話，大家聽從柳公公的指揮。”
“夫人，你去見淩正我們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但是你獨自一個人前往，那麽你直接把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給直接忽略了嗎？”
李副將直接道出了他的不滿，他跪倒在地麵上，“夫人，你是統帥，我是不該有任何的意見的，但是不論怎麽說，不是我瞧不起女人，而是淩正會對我們鄙視。”
“鄙視？”方小芹輕微地冷哼了一聲，她保持著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
“最好是讓他鄙視我，這樣子我們反倒是有更多的機會了。”
“夫人……”李副將欲進言，卻被方小芹的手勢給阻止了。
“李副將的心思，我懂得，我知曉大家也為難，我也知道你們也並不是相信我。你們肯定覺得我是一個隻會誇誇其談的女人而已，我也不需要證明什麽。目前戰爭已經無法避免了，所以我們要把這場的戰爭的傷害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所有的將士紛紛地低垂下去，隻有柳公公在一旁勸慰道：“夫人，大家隻是，你也別太在意了，其實我真的不同意你一個人前往的，夫人我知道你的心意已決，但是將士們還是希望你與他們一起的。”
方小芹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她拿起了茶杯，直接一口飲下。
“我是不會叛變的，大家放心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希望早日結束。我們一旦藺江失守，那麽接下來的百姓就會受苦。大家也就辛苦這幾日。好了，今天我們就在此共飲此茶。”
她端起了茶杯，讓柳公公再倒一杯，柳公公反而戲謔道：“夫人，幸好這裏麵不是酒啊。”
“嗬嗬，大家辛苦了。”
當她目送了將士們離開，此刻該是她啟程去會見淩正之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