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望天下，誰與同（十五）
莫離離去之後，剛好宮娥也剛剛把燕窩粥送到，方小芹沒有試一試毒，隻是宮娥在她把粥送進嘴裏之前，慌忙地勸阻。
“夫人，你還是試下毒吧？雖然夫人不是宮內的人，可是之前你還是王妃，還是小心點為好。”
方小芹重新地調羹放了下去，確定這碗粥內沒有毒之後，她才開始吃。
她天生不習慣被人伺候，她隻是要求宮娥搬出搖椅到前方的庭院，順便讓他們幾個人搬出凳子在一旁坐著。
“對了，你們可知曉怎麽出去可以弄到平安符呢？”方小芹躺在搖椅上，問道。
“夫人，柳公公早就猜測你會用到平安符的，他昨日就讓奴才們放置好了，奴才這就為你拿來。”
方小芹微微地咧開了嘴角，眸底劃過一絲的差異，沒有想到柳公公也是心思縝密之人，難怪可以做到太監總管這個位子，更是皇上的心腹。
“好，順便幫我枕頭底下的荷包拿過來。”她先前預備的兩個荷包，本以為用不上了。沒有想到他還是有用途的。
“是，夫人。”宮娥欠了欠身子，便轉身了。
微弱的陽光灑了過來，沒有烈日的炎熱隻有點點的溫暖，這個時候曬一會兒太陽是最佳的時機，還有落日的時刻那更是絕妙的時間了。
方小芹放置好平安符之後，再放入自己的腰間，原來自己的腹部已經大了一圈了。她雙手撫上了肚皮，感受著這個寧靜的時刻。
這一日，她在主心殿過的很平靜，沒有人前來打攪，順鈺沒有再來過。
快要落日的時刻，柳公公便笑嘻嘻地從大門走了進來，看到方小芹悠閑地躺在搖椅上，看到她一抹恬淡的表情，他心中暗暗覺得有些驚訝，明日順鈺將出征了，她能夠如此地鎮靜，難道她真的覺得順鈺可有可無嗎？
“每次柳公公的出現，我的心可是砰砰的跳啊。這次是什麽事情呢？”方小芹的眸光一亮，竟然開起了玩笑。
“夫人真會說話，不過奴才此次過來也是給皇上傳話的，你知道皇上的政事繁忙，我隻好跑腿了。”
“勞煩公公了，公公此次過來是不是因為明日我該不會該為順鈺送行呢？”方小芹一麵詢問，一麵擺擺手，屏退了左右。
“夫人果然猜中了，難怪可以如此的悠哉了。看來我此次前來是多餘的啦。”
柳公公作揖笑著回答。
方小芹臉上的那種恬淡的笑容漸漸地凝滯在嘴角，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一切並非我意願，隻是為了國家，我隻好出席了。對了，多謝柳公公你給我備的平安符，柳公公其實也是猜測到了我會前去了，柳公公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呢？”
柳公公笑眯眯地看著方小芹，他略微地垂了垂眸子，繼續說道：“奴才隻是給夫人提醒，夫人明日去送行，記得表現的好點。另外的事情嘛，這裏皇宮內還是人流複雜的，夫人小心點最好，他們幾個人都是跟著我的，所以老奴也自然要把夫人伺候好。”
方小芹點點頭，微微一笑，致謝道：“多謝公公的照顧了，小芹不甚感激。”
“那奴才還有其他事情要辦，那先告退了。”柳公公理了理太監服，便貓著腰，向後退去。
方小芹心中思慮著柳公公的意思，難道宮內還有人對她不利嗎？她基本上算是一個傀儡了，居然有誰這麽沒有眼光居然打她的主意。
方小芹越想越頭疼，這一夜她決定早睡，可是她睡下之時，才發現窗戶已經關上了，她記得她明明微微地打開窗戶啊。
難道是他？她並不願意揭穿他，隻想快點入睡。
第二日的清晨，天空還隻有蒙蒙亮，她就已經蘇醒了，知曉今日是送行，她心頭的壓力突然重了幾分。
待她到了宮門口到時候，隊伍已經準備就緒了，順鈺好像在翹首昂望，看到方小芹的身影，他的眸子突然有些閃動。
“你不是說不來送行的嗎？”他心生一喜，他跑了過去，慌忙地問道。
她站起了身子，輕聲地附在他的耳邊說道：“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因為皇上的要求，我才來為你送行的，你知道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她的聲音一落下，原本的那種恨意的眼神立即轉變成一抹的甜甜的笑意。
他聞言，整個人刹那間給愣住了，幸好他反應極快，很快地將這種的窘態給掩飾了，他嗬嗬一笑，同樣附在了她的耳邊。
“我知道，不過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你都已經過來了，你看我軍士氣大增啊。難怪皇兄一定讓你前來的，不過我都很開心，因為我不知道這一去是凶是吉。”他的話一完，深情地看著方小芹，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把深深地刻在了腦海中，她甜美的微笑，清新的樣子。
方小芹一直保持著微笑，她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小荷包，遞到了順鈺的手中。
“這是我托人在外麵求得的平安符，我跟孩子也不希望你出事，你不要忘記你是我們的支柱，不管你做了什麽，我跟孩子都支持，隻要你走的正途，我隻希望你可以平安地回來，我們從此以後過著平靜的生活。”這些話，她練了好幾遍了，可是在此刻說出的時刻，她都不分辨不出哪些是自己的真情厚意了，那些是自己的虛情了。
她哽咽住了，她感覺到身後有著幾十雙眼睛在看著，她的前方有著將士在盯著，她隻好豁出去了。
方小芹撲入了他的懷中，這個溫暖的懷抱此刻在她看來，那麽的心寒了。她捂住了自己的粉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的哭聲。
“傻瓜，別這樣子啦。我會沒事的，有了你們的支持，我真的很有力量。”他輕輕地撫上了她的俏臉，替她逝去了眼角的淚水。
他的滿眸的不舍得在此刻顯露無疑，他是真情流露，他知曉她不可能這麽快就原諒了他，她隻是演戲，他心裏頭明白。
“乖，乖，別哭了。”他寵溺的口吻安撫著她的情緒，看著她的淚水不斷地滴落，他故意板起了臉色，瞪了她一眼。
“你看看你啊，你再哭的話，你就成了大花貓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像是把柔到了骨子裏去了。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依然裝作一副恩愛的樣子。
她吸了吸鼻子，捂住了自己的唇瓣，拚命地朝著他點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我不哭，我不哭……”
“哎喲，真是羨煞旁人，我們以為你們夫婦二人分開住，那是因為你們鬧矛盾呢？原來你們這麽恩愛啊，我們都差點誤會了。”
“是啊，順鈺夫人，你別難過了，皇上派順鈺大將軍去前線，說明他有著非凡的實力了，你應該為順鈺大將軍高興才是。”
方小芹的眼眶有些發紅，此刻她已經止住了哭聲，她根本不想去理會這些皇宮內的長舌婦。
方小琴以及贇王爺此時也走到了他們的跟前，贇王爺拍拍順鈺的肩胛，“兄弟，先祝你凱旋了。我跟王妃也沒有什麽東西可送的，這個平安符也是我為你們求的，聽說也很靈驗，你就帶在身邊吧。”
“大將軍，你也不太記掛姐姐，我與王爺都會抽時間前來看看姐姐的。”方小琴看著他們像是生離死別的模樣，深深地動容了。
此刻方小琴在心裏暗暗地祈禱順鈺一定要平安歸來了。
“謝謝你們，有心了。替我好好地照顧她吧。”此刻的鼓聲響起，順鈺知曉自己該是要離開了。
“順鈺……”方小芹看著順鈺離開，她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順鈺隻是衝著她搖搖頭，他害怕自己也會落淚，他也害怕自己不能歸來。
“小芹，該是放手了，總之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歸來啊。”
“你一定要回來啊。”方小芹不舍放開了順鈺的手臂，她都不知曉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愫，她不想去理會。
“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順鈺整理好了衣服，大聲地叫喊了一聲。
“我會的，我會的。”她的聲音漸漸地變弱。
方小芹有些無力地靠在了椅背上，她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心中想著他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他欠她的那麽多，他不可以回來的。
方小芹見他沒有回頭，她隻能盯著他的背影，這一種道別到底算是什麽呢？
“姐姐，你不用太記掛了，你現在最最要的任務就是好好的養好自己與你腹中的胎兒。”
方小琴怕方小芹過於憂慮，勸慰道。
“我知道，我隻是看看而已，也許真的這是最後一次。人生有時候就是那麽的無常，也許這一眼就已經是最後一次了。我隻希望平安符隻能保證她的平安吧。”方小芹把自己無限憂傷的目光收了回來，隨即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妹妹，贇王爺，我有些事情想要單獨與你們一說。”
“好啊。待我們給太皇太後請安之後，我們再去你那邊。”方小琴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