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驚夢寒唯有恨（七）
“小芹，小芹。”順鈺衝了進來，看到床上的方小芹昏迷著，他的心微微一揪。
“太皇太後，為何王妃還未蘇醒，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嗎？”他的眼眸閃過了一絲的焦急。
太皇太後微微地眯起了眼眸，綻出慈祥的麵貌，“放心好了，差不多要醒了。對了，我們還是不要打攪她，我們出去吧。”
“是……”齊贇還未走到門口，他聞言，便站住了腳。他的心中暗暗地思慮著：到底還是歡喜了，若不然就不會與他生兒育女了。
太皇太後與方小琴退出了屋子，見到門口的齊贇，雖然他的神色甚為淡然，但是看的出來，他確實有些失落，擺擺手，說道：“你們跟哀家一起走走吧。”
屋子內隻有他們二人，看到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他的心有些抽搐。
順鈺抬起了手臂，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頰，“小芹，你可否知道這一刻我是多麽的開心啊。我從未想過我會有孩子，我們會有孩子？你以後再也不會動不動就想要離開了吧？”
她完全聽到他的話，可是她並不願意睜開雙眸，心中暗暗地嘲諷，孩子，孩子，多大的玩笑啊。
她的心中隻剩下恨而已，她不想孩子成為一個無辜的武器，她不想，她的心開始了顫抖。
順鈺的手輕輕地觸過了她的粉色的唇瓣，看到她的倦容，他心裏有些發緊。
“小芹，我承認一開始我對你當做是棋子，可是我真心想把你當做王妃。我不能去愛你，但是你是我的娘子，我不會虧待你的。現在我們又有了孩子，我不會把孩子當做武器。”
武器，她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擊打了一樣，皇上這些年一直無所出，難道他想借此讓皇上……她肚中的這塊肉不是最好的武器嗎？
他居然不曾這麽想過，他轉性了嗎？
“小芹，相信我。我說過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我一定可以給你一個幸福的生活，我隻有一個要求，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與他們保持著曖昧的關係，好不好？當我看到你跟齊贇有說有笑的，我的心就難過。你相信莫離，你也不相信我。”
順鈺的大手在她的眼睛處打了個圈圈，聲音夾雜著一絲的顫抖。
她不相信他，她如果再相信他的話，那麽她方小芹豈不是侮辱了自己的智慧了，她不會這麽做的。
倏地一下，方小芹睜開了雙眼，看到順鈺透過來的溫柔，她看了他一眼，目光波瀾不驚，平平淡淡，猶如一麵鏡子。
“我怎麽了？”
“你是不是太大意了，為何你連有了身孕都沒有發現。如果不是你妹妹發現，恐怕我們的孩兒早就……”他雖埋怨她，可是臉上的喜色卻是顯而易見。
他順鈺的孩子是絕對不會因此而失去的，隻要是他的，沒有人可以爭奪。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嗬嗬一笑，笑得極為勉強，“我知道。”
“你知道。”順鈺驚呼出聲。
方小芹重重地點點頭，“是的，我早已經知曉了。我不是笨蛋，我身體有了變化，我比誰都清楚。其實淩正也知曉，我不讓他說而已。我想如果不是孩子，我早已經……”她哽咽住了，如果不是靠著她有了他的骨肉，淩正怎麽會放過她呢？
順鈺的臉色一沉，黑眸中似乎有什麽閃動，但是很快他將之掩飾了。
“你的意思，淩正他想對付你嗎？”
她理解搖頭，否定道：“他的出發點是為了你，我隻不過一個女子而已，在你的心目中，我也隻不過是一顆的棋子而已嘛？他有這種想法完全為了你，你不責怪他了。他是的你兄弟不是嗎？何況他最終沒有把我怎麽樣，孩子也沒有事，不是嗎？”
順鈺的冷意慢慢地在嘴角凝結，單憑方小芹一個的說辭，他隻能保持懷疑。
“你如此的大度我能夠明白，此事我已經了解了。”
方小芹看到他的這種表情，她隻是溫柔地勸解：“你不要質問他了，我跟他說過了，我不會把這件事情捅出來的，你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不想你們因為我而反目，對了，妹妹呢？她去哪裏呢？”
“她與齊贇陪在太皇太後了。”順鈺看不出她撒謊的樣子，怕是此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方小芹微微頷首，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為何歎氣？”他低聲問道。
“不知道，隻是覺得世事變幻莫測而已，本來嫁給你的人……我隻是一個庶出的，沒有想到姻差緣錯。我本以為我會逃離你，沒有想到會被你抓回來，而莫離下落不明，冬梅因此喪生了，我卻懷上你的骨肉，王爺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懷疑這個孩子是否來曆不明呢？”
順鈺聞言，他的瞳仁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但是他卻表現很是平常。
“你覺得本王有問題嗎？本王相信你。”
他的一句相信在她的心頭激起了小小的漣漪，隻是她很快將之否定，順鈺根本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他怎麽會這麽相信了她了呢？
“王爺你相信我又如何呢？太皇太後相信嗎？畢竟我這個王妃在民間流傳成一個……”她並不願意把yindang這兩個字說出。
順鈺反而揚起了唇角，一抹好看的弧度因此而呈現出來。
“其實你真的不需要擔心，太皇太後不知道有多開心啊。她老人家一直想要抱曾孫，現在終於盼到了。她恐怕比我還開心呢？隻是畢竟你懷孕這件事關乎重大，我不想我的孩兒還未出事就被這些人算計了。我想我得給你安排一個住處才行。”
他說的如此的輕巧，方小芹也不需要再多言，隻是微緊的眉心沒有因此而展開。
“安排住處，可是我目前我還是戴罪之身，我怎麽可能出的了宮呢？”皇宮，如果皇上知曉了她有身孕，會不會采取行動呢？
天地之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她有了身孕這件事早已經在宮內流傳了吧？
順鈺揉了揉她的眉頭，看到她眼底衝滿著害怕，他柔聲地撫慰。
“小芹，你真的不需要擔心，凡事有我在。隻要我順鈺的人，他們誰敢碰呢？他們知道我的手段，又怎麽可能敢針對你呢？皇宮與王府根本是一個不適合的地方，我想到一個地方可以讓你長期受到照顧了。”
“哪裏？”她急忙地問道。
順鈺知道這個方法並非良策，可是天底之下，除了他順鈺，估計齊贇那小子那麽在乎她了。恐怕齊贇不會讓方小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吧？
“京城之內，知道你是王妃的人並不多，隻要我安排一個假王妃在身邊，你說你這個真王妃豈不是很穩當了呢？”
方小芹著實佩服他的遠見，隻是他並未說出什麽地方，“當然了，贇王府是不是一個很好的去處呢？”
“什麽……”她驚愕地揚起了頭，腦海中飄過了不可思議。
順鈺不是一向與齊贇有矛盾，他居然公然如此地做，難道他還有深層次的意思嗎？
他讀出了她臉上的疑慮，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其實是這樣子的，齊贇雖然喜歡過你，但是他現在已經娶了方小琴，他對你就算有著非分之想，但是我也是很放心的。哪有人把王妃放到自己的情敵那邊，你說我的計策是不是很高明嗎？”
“一箭雙雕，一來，小琴可以照顧我，二來，贇王爺為人溫潤有禮，一向不與人結怨，根本沒有什麽仇家，我住在贇王府確實是一件很好的安排。隻怕是王爺的計策，贇王爺未必能夠讚同吧？”
順鈺很是自信地勾了勾嘴角，撫著她的小手，說道：“嗬嗬，他不可能不同意的，我出麵的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隻是少了莫離，若不然有神醫照顧你，我更加放心。”
方小芹隻是覺得有些沉重，她認真地看著他，問道：“希望是這樣子吧，還有莫離真的沒有一點消息嗎？”
順鈺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卻表現出很是平淡的樣子。
“怕是回了醫廬了吧？你知道他是江湖中人，又是帶著神醫的名頭，他的行蹤本來就飄無不定的，我真的很難找到他。”
方小芹同意了他的說法，她微微地頷首，“希望是吧？”她的心中隻能有希望，真心希望莫離不會出事，若不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順鈺捏了捏她的鼻子，假裝吃醋，“你這樣子在乎別的男人，我可是很生氣的哦。你隻能與他們保持距離。”
方小芹黑著臉，反駁道：“那麽你還把我交給贇王爺照顧，你不是自相矛盾嗎？”
順鈺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甚為雀躍，他大聲地笑一笑，“哈哈，我交給他們照顧，那可不代表你就要與他……反正我相信你，相信齊贇。”
他態度的轉變確實讓她頗感意外，方小芹隻是輕輕地點頭，回應道：“知道了，我也相信贇王爺。”
方小芹不想去多想他把她交給贇王爺照顧是不是真有什麽目的呢？因為想不出，她不願意多想。
一切隻是剛剛開始不是嗎？他順鈺可以運籌帷幄，難道她方小芹就是一個受人擺布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