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歡迎加入守夜人
“該死的！真是色迷心竅啊！”
沈騰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自己遭遇了狙擊槍的射擊，心裏頓時充滿了懊惱。
在荷爾蒙的作祟下，他本來還期待著一場生死與共的豔遇，誰知道等來的卻是死神的鐮刀啊！
到這個時候，他哪兒還能不明白，正是自己打給劉曉萍的電話，暴露了行蹤。
與此同時，在夜之盾的加持下，他的感官似乎也變得靈敏了不少。
在夜之盾出現的一刹那，他明顯感覺到，街上的不少角落裏，都傳出騷動的聲音：
“居然是異常人類！該死的！K1573次列車事件肯定是他搞的鬼……開槍！都開槍！幹掉他！”
“幹你妹！”
眼見一顆顆子彈從四麵八方飛來，打得夜之盾一陣顫動，沈騰也惱了。
像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血氣方剛，又有幾個是光挨打不還手的主兒？
刹那間，一抹銳利的光芒，就在他的指間亮起，卻又引而不發。
在聖光出手的那一刻，沈騰還是猶豫了。
作為一個在法製社會長大的五好青年，他對公然拒捕這種事，還是有些忌憚的。
畢竟這一步一旦踏出，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可惜他有心留手，暗中埋伏他的人卻並沒有心慈手軟，看到他一直沒有發起像樣的反擊，這些狙擊手越打越來勁，爆豆子一樣的槍聲不斷從各處響起，回蕩在大街上。
“這些混蛋，都不注意影響的嗎？”這時沈騰也慌了神。
毫無疑問，這些開槍的人，根本就不打算活捉自己。
這時候，沈騰無比慶幸自己選擇了能夠自動防禦的夜之盾，而不是其他需要主動施展的防護神術，否則第一槍的時候，他就已經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叮叮當當，一枚枚扭曲變形的彈頭，被夜之盾擋下，彈落在地麵上，很快就積起一片。
黃銅的彈頭，在夕陽下反射出金紅色閃爍的光芒。
因為夜之盾本身就有化解衝擊力的功能，所以暫時沈騰還沒什麽感覺，甚至半步都沒退。
但讓他心驚膽戰的是，隨著射擊的持續，夜之盾上的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稀薄起來。
原本濃鬱如墨的夜色，現在已經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即使在遭受攻擊顯形的時候，也能透過它看到外界的景物。
一眼看上去，整個護盾就像一個搖搖欲墜的肥皂泡，脆弱無比，仿佛隨時可能“啵”的一聲破裂掉。
毫無疑問，一旦護盾破裂，那下一秒沈騰就會被蜂擁而來的子彈活生生打成一個馬蜂窩啊！
“你們欺人太甚！”
千鈞一發，沈騰終於顧不上再留手，五指一張，一道炫目的光芒就從他指間爆閃而出。
接著，他就聽見各個隱蔽處都傳來慘叫和人體跌倒在地的聲音，一片人仰馬翻。
“讓你們拿槍指著我！讓你們打我！”
他頗為解恨地想道，“氪金狗眼被閃瞎了吧？老虎不發威，你們還真當我是HelloKitty了！”
這些天他也不完全都是閑著的，一有空就在研究聖光的用法。
除了高溫之外，聖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其亮度足可以媲美甚至超越盛夏正午的太陽！
這些狙擊手隔著光學瞄準鏡看他，等於是直視一顆閃光彈，又哪裏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不過沈騰的得意，也僅僅隻維持了這麽短短一瞬。
片刻的慌亂之後，就看見對麵有人站了出來，對著步話機聲嘶力竭地高喊，“確認目標還擊！阿爾法小隊呼叫守夜人支援！呼叫守夜人支援！”
“守夜人？”沈騰被這個古怪的名字弄得愣了一下。
然後很快，他就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
隻聽“嘩啦”一聲巨響，離沈騰不遠的一堵矮牆，忽然轟鳴著垮塌了下來。
漫天揚起的塵埃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中一躍而出！
驚鴻一瞥間，沈騰隻看清那是一個魁梧的巨漢。
即使保持著半躬身衝鋒的姿態，身高也起碼在兩米以上。
因為衝得太猛，巨大的力量之下，他身上的電子設備都紛紛爆裂，“劈裏啪啦”的電火花纏繞在他身上，背後拖曳的滾滾煙塵，宛如一雙土黃色的翅膀！
下一刻，這個狀若天神的巨漢，踏著蠻牛一樣的步伐，“轟隆隆”衝過十來米的距離，狠狠一頭撞在了沈騰身上！
啵！
在巨漢沉重的撞擊下，環繞沈騰的夜之盾，幾乎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就碎成了漫天泡影。
盾破之後，首當其衝的就是沈騰本人。
他隻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已經在無可抗拒的暴力下，騰雲駕霧地橫飛出去。
然後像一個稻草人一樣，“嘩啦”撞碎了身後網吧的玻璃門，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這一下，網吧裏的人終於被驚動，紛紛扯掉耳機，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
一些不明真相的好心人還想過來攙扶沈騰，可馬上就被從外麵湧起來的、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嚇住。
沈騰癱倒在地上，一時間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五髒六腑、四肢百骸，到處都傳來散架般的劇痛，直接被撞擊的胸口，更是麻木無比，不知道肋骨是不是全都斷了個幹淨！
“完了。”
一片巨大的陰影，遮蔽了夕陽餘暉，沈騰緩緩抬頭，心中冰涼一片，絕望到了極點。
那個撞飛他的巨漢，正從門外緩緩跨進來，龐大的身軀幾乎把網吧大門都堵得嚴嚴實實。
他從旁邊的軍人手裏接過一支手槍，槍口直指沈騰眉心。
沉重的手槍在他巴掌間卻像一個小巧的玩具。
“去死吧！入侵者！”
他說著，就要扣動扳機。
恐怖的殺機，像鋼針一樣刺激著沈騰的心髒，在這生死一瞬的關頭，他的思維反而以遠超平時的速度運轉起來：
他叫我入侵者？
上次神胎給我的提示，那些喪屍都是和《釜山行》高度相似的品種！
喪屍病毒正好爆發在我穿越過來的列車上……
這個世界沒有電影和遊戲……
……
一件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在他腦海中迅速串成了一條線，又漸漸形成一幅愈來愈完整的拚圖！
“不！不！我不能死！”
他心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對！我還有機會！管不了那麽多了，機會渺茫總比沒有好，賭一把！”
他霍地抬起頭，盯著麵如寒霜的巨漢，聲嘶力竭的狂叫起來，“我能預知未來！我能和你們合作！給你們提供入侵者的情報！殺了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哦？有趣。”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飄渺的聲音忽然就響了起來，製止了正要痛下殺手的巨漢，“鐵塔，等一下。”
這個聲音的聲線古怪到了極點，仿佛是由許多個截然不同的人同時說話組成的，男女老少，一應俱全，又飄渺不定，讓你完全判斷不出說話的人的年齡、性別和位置。
沈騰茫然地抬起頭，就看見一個“標準”的人，從巨漢身後轉了出來。
一個“標準的人”，這個形容很古怪，但確實是沈騰看到他之後，腦海裏最確切的反應了。
他中等的身高，中等的容貌，中等的胖瘦，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人類的平均水平。
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說端正得有些過分了，仿佛遊離在現實世界之外。
可就是這麽端正的五官，拚在一起卻又沒有任何特色，以至於給人一種連男女都分不清的中性感覺。
哪怕是他臉上始終掛著的微笑，都像是從打印機裏流出來的模板，徒具其形，卻讀不出任何感情的成分。
總而言之，這人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公廁門口那個代表“人類”的簡筆符號，頭、身、手腳俱全，你能一眼看出，他絕對是個人，但卻看不到任何屬於個人的特征。
這個怪人現身以後，隻對沈騰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是自我介紹，“我的中文名是子虛先生，英文名叫nobody，隨你怎麽稱呼。”
子虛先生？Nobody？
蘇牧的文言文和英語都還算不錯，稍微一品，就意識到這兩個詞都是“不存在之人”的意思。
換句話說，這個陌生人的自我介紹，做了和沒做基本上沒什麽區別。
而他的第二句話是：“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你的理由打動了我。所以，歡迎加入守夜人。”
“啊？加入？”
蘇牧嘴巴動了動。
可惜，還不等他說出什麽，這位子虛先生的第三句話，也已經接踵而至。
他微微一笑，用一種無可辯駁的語氣補充道，
“對了，我不接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