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以身試藥
柳如月將那隻淡綠色的瓷瓶交到季黎軒手裏，將昨晚柳吟雪的叮囑說了。
季黎軒皺著眉看著瓷瓶裏散發著幽幽淡香的無色液體，滿腹疑惑。
他將瓷瓶遞到花千芊手裏道：“芊兒，你精通藥理，可能看得出這是什麽？”
花千芊仔細的查看，甚至還倒了一滴出來研究，可最終她也敗下陣來，糾結道：“我怎麽看，它都像是普通的花蜜水。”
“哐啷！”書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慘叫著報廢了。
柳如月和柳驚雲驚恐的朝門口看去。
季黎軒額角隱隱作痛，無奈的望過去，正好看見沈天清優雅收腳的動作，於是他的頭更疼了。
花千芊輕笑道：“師傅，你毀壞公物造成的損失小姐和公子有沒有說給你報銷？”
沈天清瞪眼道：“我哪有毀壞公物？我踢的不是你家的門嗎？啊？還是說這不是你家？”說到這裏，他的目光“嗖”的一下盯在了季黎軒臉上。
季黎軒認命的歎息道：“是。你踢的是芊兒家的門……”
沈天清理直氣壯的說：“那不就結了！千芊丫頭，你要讓我賠你家的門嗎？”
花千芊好笑道：“我不要您賠，我去告訴小姐，要她賠。”
沈天清“切”了一聲道：“你的工資還是我家丫頭發的呢，她會賠？開玩笑，那個一毛不拔的丫頭會賠你錢？不扣你工資就不錯了！”
“師傅，你的零花錢好像也是美人發的。”花淩鈺慢慢走進來，陰森森的說。
沈天清身子一僵，立刻笑道：“啊，那啥，我家丫頭最慷慨了，這門我自己賠，自己賠啊……”
花淩鈺也不和他計較，他從柳如月麵前走過，來到季黎軒麵前，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柳如月這個人一般。
季黎軒卻沉浸在剛剛的信息中驚訝之極，他求證的看向花千芊，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原來……楚兄她……”季黎軒看向花淩鈺道，“以前季某若有何處失禮，還請花兄見諒。”
花淩鈺不甚在意道：“無妨，季兄言重了。”
沈天清看著花千芊手裏的瓷瓶，疑惑的問：“千芊丫頭，你手裏這是啥？好香！”
花千芊這才想起來，連忙將瓷瓶交到沈天清手裏道：“師傅，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麽，柳吟雪要如月偷偷放到我和軒的飲食裏，可是我怎麽看，它都隻是普通的花蜜水，您比我們懂得多，您給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哦？是嗎？”沈天清一聽，來了興趣，將瓷瓶拿過來，又聞又看。
“嘖嘖，有意思有意思，竟然連老夫都看不出來。”沈天清雙眼放光，從瓷瓶裏倒出一滴，就要往嘴巴裏塞。
花淩鈺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鳳眸寒光閃閃，怒道：“你不要命了！”
沈天清眨眨眼睛。
花淩鈺黑線的道：“賣萌也沒用。”
花千芊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心跳，道：“師傅你急什麽？咱們找幾隻貓狗來試試就好，您這樣萬一真出事了怎麽辦？”
沈天清瞪了花千芊一眼，訓斥道：“你這些年的藥理白學了嗎？不知道有些藥用在貓狗身上沒事，用在人身上就足以斃命嗎？”
花千芊一滯，然後輕聲道：“那您也不能拿自己試藥啊。”
沈天清搖頭道：“千芊丫頭，我雖沒有真正收你為徒，但你也算我半個徒弟了，你和丫頭學醫時間差不多，知道為什麽你的水平比她差出一大截嗎？”
花千芊定定的看著沈天清。
沈天清歎息道：“丫頭長這麽大，我都記不得有多少次因為自己試藥而臥床不起了。當然，”他表情一變，有些牙疼的說，“她也沒少拿我和她兩個師兄試藥。幸好老子百毒不侵，要不然非得死在那丫頭手裏不行！”
即使是百毒不侵，也是會疼的啊！
花千芊恍然道：“我比小姐少了那種殉道精神……”
季黎軒握住她的手道：“你不需要有。我隻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陪我就好，”他看向花淩鈺道，“相信花兄也不希望楚……呃，楚姑娘為了藥道犧牲自己吧？”
“洛水漪。她的名字叫洛水漪。”花淩鈺平靜的說，他看向自家師傅道，“美人每次臥床，她的小藥廬都會被我燒一次，這麽多年了，她要再不長記性，我就廢了她！”
沈天清打了個哆嗦。
柳如月消化著他們的話，貌似得到了一個讓她覺得五雷轟頂的消息。
“楚大哥……他……她是……個女人？”她顫抖著開口，神情幾近崩潰。
柳驚雲也驚愕的道：“楚兄真的是個女人嗎？那雅俊他……”
沈天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小雅當然是個男的，大白天做什麽夢那！就算他是個女人也看不上你，你還是死了心吧啊。”
再次慘遭打擊的柳驚雲默默退到牆角，不做聲了。
花千芊有些歉疚的看著柳如月道：“如月，真的很抱歉，我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隻是小姐她身份特殊，不能隨便暴露身份，所以我們才沒有告訴你，誰知道……誰知道你……”
“不要說了！”柳如月踉蹌幾步，她不敢去看那個紅衣男人冷冽的眉眼，那雙美麗卻不含人類感情的鳳眸裏一定寫滿嘲諷吧？
真是可笑。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愛上一個人，卻連表白都還沒來得及就被判出局。即使如此，至少她還能默默地看著他和他所愛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帶著對他的愛直到老去。可到頭來，她卻連她心上人的性別都搞錯了。
柳如月，你還能再糊塗一點嗎？
看著那抹散發著絕望氣息，驚慌失措逃走的粉色身影，季黎軒有些不解的問：“她怎麽了？”
花千芊有些擔憂地說：“她不會出事吧？”
花淩鈺麵沉如水，一語不發。
沈天清將食指含在嘴裏，轉頭頤指氣使的對柳驚雲道：“那誰，去看著你妹妹，別讓她想不開自殺了。”
柳驚雲愣了愣，立刻追了出去。
花千芊這才放下心，但當她看到沈天清的動作時，三魂七魄差點離體，她失聲道：“您真的把它吃了？”
季黎軒和花淩鈺立刻看向沈天清，前者驚愕，後者憤怒。
沈天清無辜的砸吧砸吧嘴道：“聞著挺香，吃起來怎麽沒味道呢？”
花淩鈺目光閃動，冷聲道：“吐出來。”
沈天清一頓，瞬時後退幾尺，急急道：“那誰小軒子你負責給鈺兒解蠱，這東西我研究好了再告訴你們，告辭！”
在花淩鈺抓住他之前，他幾個起落就不見了。
花千芊歎口氣道：“師傅實在太亂來了！”
花淩鈺麵寒如水，良久道：“死不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