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4 章
……
是的, 就是那個王夫人親妹妹嫁去的薛家。
又或者，更準確的說法該是，那個王夫人親妹妹嫁去的, 並不如賈家的薛家。
林海：“……”
雖說便他自己也有些拿捏不清楚是否是因為這點而使得薛家家主試圖同自己通消息的時候王夫人的妹妹即薛家的家主夫人並沒有阻攔又或者沒有阻攔成功吧，可也不管如何，王夫人的妹妹所在的薛家試圖擺脫王夫人所在的賈家——也或許會在同時擺脫生養了王夫人姐妹的王家——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就很微妙了。
雖說薛家家勢實不如賈家王家吧，但也能算是這兩家最親密無間的戰友，為何就突然要翻臉了？還不獨翻臉更是要將王家和賈家用投名狀一般的方式就拱手奉獻於……於已是宛如敵手一般的林海了？！
想到這裏, 林海也真是不由就為賈家和王家掬一把同情的辛酸淚, 可要再想想王家養育出王夫人, 賈家也有叫王夫人能混得如魚得水的‘好環境’——
這眼淚真是不流也罷。
還是計較下薛家為什麽要這樣做, 即薛家又想要從自己這兒得到什麽吧？
且他家想要從自己這兒得到的，也必定是王家和賈家所不能給予的……難道會是程錚的‘支持’？！
……
…………
別怪林海的想法太過於發散, 隻著實是在思來想去之後也著實是想不出自己手頭還有些什麽是能叫薛家看上眼且同時薛家也並不認為自己會舍不得‘付出’的。
——後者尤其重要！
不管賈家和王家在為人處事方麵到底如何吧, 但就賈家和薛家同有王家女兒嫁入且都還成為了其家中的當家夫人, 王家更直接就是‘輸出方’這兩點看，這三家的關係又如何就會不緊密了？
而一旦關係緊密了, 一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許多本該計較的‘東西’也不免就會不再那麽計較了：畢竟就算‘給出去’了，也總有能拿回來的那日……
可輪到林海這裏時卻是未必：
且不說林海和薛家本就是因賈家做中轉才能有些聯係的, 隻說林海此時就是堅定站隊程錚這邊的，又哪裏能和薛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不計較了, 不往死裏計較還等什麽？！
那薛家, 又如何就能有把握從林海的計較之中獲得自己想要的了？難不成他家真就能這般看輕林海了？
該不會吧？
林海拒絕承認自己在對方眼中不值‘一提’，故也隻可能是林海能給的賈家王家給不出的且林海便給了也不定會在意的——
程錚家的船可有一處能給他家容身的角落？
林海：“……”
在猜測到這兒之後, 他也不由就笑了：這薛家也真真不愧是商家起身的, 嗅覺也真真是比誰都靈敏, 這就瞧著皇帝要對二三皇子——不，該說是他們手下的勳貴人家動手了，這就忙不迭的準備跑路了？
怪道世人皆言商人重利輕義呢，真不是好東西！
並不。
因為薛家此時的‘變’，也著實是被逼無奈了。
——他家此時麵對的壓力太大了以至於超出他家的‘負重’範圍太多。
……
因著薛家皇商的身份，故而在賈王甄薛這同一團隊的四家之中，他家的經濟狀況也是最好的——
至少是就麵上看上去的最好。
隻這‘好’卻是苦了薛家人：不論是之前於科考之事中的‘活動’還是此時為了不被皇帝的雷霆之怒炸死的‘求生’……凡此種種，也都是需要銀子來開道的呀！
誰給？
當然是由（四家人中）錢最多的那家給了。
薛家：“……”
好氣哦！
還不想：若單單是出錢，那他家也咬咬牙忍了，誰叫他家便有一個‘皇’字當前，合起來時也不過是‘皇商’呢？真憑空就比另三家弱氣了不少……可要是出錢最多得利最少最後還可能‘被推讓’得最重的責任……
那他家可還能忍得？
不能。
這是堅決的不能啊！
故而薛家也就不忍了：
本來嘛，要說甄家背後是二皇子，王家怎麽說也有王子騰這個（四家之內）不世出的人才在支撐著，那賈家卻是還有什麽？
賈赦？不過是個僅有頭銜的一等將軍，日日空廢朝廷米糧罷了。
賈政？不過一六品主事，日日……至少就薛家知曉的情況看，怕工部也在日日空廢米糧白養著這廢物呢！
這般的人家——區區這般的人家，居然也有臉同甄家、王家般要一般的利益了？
憑什麽？！
就問賈家憑什麽？憑他家出力最少？還是憑他家臉皮最厚？
……又有科舉案發之後，那幾如洪水般越發控製不住的事態，也在使得人心越發惶惶的同時，瞧著那銀錢愈發如流水般的耗費出去——
也自然是費的薛家的銀錢了。
隻更要命處卻還在於這些銀兩還不是薛家花錢的‘全部’：雖說出錢的人是薛家，但因為這些錢大多都是需要甄家或王家在其間過道手才能‘花費’出去的，所以這錢是怎麽花費的，又在花費之後‘買’回了什麽樣的結果，甚至於這錢有沒有在‘出手前’就被扒了一層皮？
薛家是都不怎麽清楚的。
他們唯一能知曉的，就是從甄家、王家的口中知道這兩家能‘允許’他們知曉的……更甚於連薛家花費了偌大錢財之後能得到的，也不過是這兩家人挑揀剩下的。
……這特麽的就很要命了！
尤其要命在：平素裏中間商便有賺差價吧，賺去的終究也隻是你的利益。可這時候中間商要再賺差價，那他們拿去的可就是你求生的通道了。
薛家本就對此敢驚怒交加不敢置信了，偏王夫人還拿捏準時機來信了？且不但來信，還指示——是的就是‘指示’——薛家需要繼續緊密團結在甄王賈三家的身邊？
可特麽的滾犢子吧！
不說那甄王兩家的不要臉，就說你賈家、你王夫人！請問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臉，就能大如盆的意圖指導薛家的‘工作’了？
縱使那甄家和王家再是手黑心黑還可能下黑手吧，卻也總是有能·黑的本錢的——人能在朝堂上在皇子麵前說上話兒啊！可你賈家呢？是你家的賈赦說話管用還是你家的賈政說話能管用？亦或者賈母是個能腆下臉兒四下裏跑一跑的？
都不能，對吧？！
所以賈家在前線無能，於後勤吝嗇，本就該是貓在角度裏閉嘴最好的身份了，居然還跳出來指點江山了？！
可去你的吧。
咱薛家有錢！
——雖說有的也‘隻是’錢了，但這孔方兄誰能不愛？又何愁會有‘使’不出去的時候？大不了換‘合作’個的人家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對吧？
……並不。
隻因著還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兒。
又兼局勢逼得急，急得薛家幾無能用以思前想後的時間——
便就於匆忙下看中林海了。
……
必須要提及的是：若說薛家會瞧中林海，還真得感謝賈家的‘牽線’！
因著林海是賈敏的丈夫，故，在先有王夫人嫉恨賈敏後有賈敏力抗賈家這兩大背景之下，薛家也不得不在尋常的人際往來之外越發於這家人的身上多上幾分的心：
也算是變相的對林家越發了解幾分了。
便就越發的品度出自家與這家人‘合作’，縱好不了了，卻也實在是壞不得的：畢竟薛若要和林海合作了，那也真是並非隻是同林家、同林海合作而已，更多也是更深的，自然是衝著林海背後的程錚——也就是太子而去的！
……人才有滿足薛家最終目標的資格。
而，若是基於程錚這一立足點再往裏扒拉扒拉，更是不難看出對方此刻處境頗艱難手下隻有些許的蝦兵蟹將可用……雖說薛家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家頭上頂的帽子上更寫有一大大的‘商’字吧，但終究發家百年更是身處金陵這一富甲天下之地，故而他家的人際關係什麽的，理理還是能用的。
且便是不理又如何？數數程錚的手下人，如林海這般的已是家事‘頂天’了！……可於銀錢一道上，十個林家也不定能抵得上一個薛家呀？
——若能入得程錚陣營，薛家有信心用銀子給自己砸出個位子來！
隻……
隻他家是如何就看中且‘選定’了林海了呢？
——也著實因為此世的發展全和原著不同了：
在原本的世界中，林海和賈家之間是不但並無多少‘生分’還有諸多的利益糾葛的，這點從林海介紹賈雨村如何走賈家的門路重入官場便就可見一二。
因而，若薛家想要同賈家翻臉，那賈家如何且不管，隻說翻臉之後的薛家如再是另外找門路——還是要能扛住賈甄王史等諸多有利益情誼關聯的人家組成的大陣營的壓力並願意為薛家抗‘門路’……也著實是找不到林家身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