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2 章

  因此, 就算劇情已經魔改到鬼神難認了, 但出於能控製好控製的目的,賈母依舊把刑夫人……從不知哪個旮旯角落裏挖出來了。


  ——畢竟當年找到這位刑家小姐還是花費了賈母很大心力的, 因而便是已然不同的今生,出於相同的目的她也在挑挑揀揀之後再次盯上了這姑娘:

  雖然對賈母而言這刑家的姑娘隻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但怎麽說也是一顆年輕的、聽說還頗有姿色的棋子啊, 賈赦已經是連兒子都要娶老婆的年紀了, 也怎麽算怎麽是一頭吃‘嫩草’的‘老牛’了, 因而賈母不但不覺得自己這般虧待了自己兒子,還覺得賈赦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心意哦~~

  賈赦:“……”


  要不要珍惜什麽的,他現在還不好……不好直接罵娘, 但對於賈母怎麽會想出這麽一個主意來,他還是很有幾分‘理解’的。


  ——說什麽看不得自己身邊沒有人?說白了,不就是看著自己身邊沒有一個能再拿給賈母拿捏的人嗎?


  ……難道賈母還希望自己身邊出現另外一個張氏不成?

  平心而論, 賈赦對張氏確實是沒有什麽感情和良心的,不然也不會就看著張氏那樣去死不是?


  但他也確實沒興致看著自己身邊出現另一個‘張氏’了。


  且也沒有必要了。


  張氏雖說是死了,但終究還是給他留下了一個嫡子的,也雖說這個孩子看著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還居然偏向於二房那兩口子!……但是吧,他也終究是賈赦的兒子。


  這就夠了。


  隻需有一個兒子傳承香火,不叫賈赦死後變成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也就夠了。


  甚至於因為這點子‘要求’, 連帶著賈璉親近二房什麽的,對賈赦而言也顯得不再那麽重要了:


  他現在是隻有賈璉這麽一個兒子不假, 但是在之前——十幾年之前——賈赦可是不止於賈璉這麽一條血脈的。


  隻除了賈璉之外一個都沒能保下來!

  ……時至今日, 他已然不想再去推敲那些死去的孩子到底是什麽而死, 反正連他自己都已經把日子過成這樣了,又何必再拖著更多的可憐人陪著他甚至在他死後還要繼續煎熬?

  至於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問明夕是何夕……銀子好,終究還是銀子好啊,有了銀子,什麽樣的漂亮女人買不來?


  所以他是真心沒有再娶一個的想法的,他也真心的想要問問賈母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認為隻要開口提及了這事兒,他就會娶一個——她看中的人——回來?

  ……是不是自己這幾次三番打賈母的臉都打得太溫柔了,以至於賈母一點都沒有記住教訓?


  早說啊!若是因為這點,他可是很樂意成全賈母的!


  所以他就手動合上了自己因為驚訝而不自覺張成了‘哦’形的嘴,無比懇切的看著賈母:“母親要我續娶一房?”


  賈母點頭:“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上還有著一品將軍的爵位,哪裏就能這樣空置後宅?因而……”


  “哪裏空置了?”賈赦打斷她,然後指著跪在自己對麵,腳下還放著一把琵琶的女人笑了:“這麽一個大活人,母親難道還看不到嗎?”


  賈母:“……”


  她簡直不能相信世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女人就是方才賈赦園中飄出樂曲聲的源頭,因而也隻需聽她唱出的那些個靡靡之音賈母就能知道這人怕不是個什麽好的。


  也就不屑去看對方:她堂堂史家小姐,公爵夫人,賈家的老封君,眼裏哪裏容得下一個歌姬?

  但賈赦卻是用這點來說自己眼瞎?


  賈母登時氣得都有些哆嗦了:“這是哪裏扒拉出來的醃臢玩意兒便你年紀大了我不好總盯你的屋裏事了,你也總該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呀!別什麽香的臭的都往回扒!”


  言辭之刻薄,竟是叫賈赦都不由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隻不想那跪在地上的女人卻是毫無所動……


  不,還是有所動的,她抬起頭,怯生生的看了賈赦一眼,欲語還休。


  而賈赦也就隨著這一眼放聲大笑起來:“母親也聞到這丫頭身上的香氣了,可見我當日沒叫人白誆了銀子去。”


  然後更是對著賈母一張已然青黑的臉侃侃而談:“母親您不知道,這丫頭可是花了我大把的銀子!那賣她的婆子說她是江南的書齋裏□□出來的,,色藝雙絕不說,還尋著那古法養出了一身……”


  “住口!”


  賈母這下是真的發抖了:他怎麽敢?這樣的……這樣的玩物真是聽一聽都覺得髒的,賈赦居然還準備對著她‘長篇大論’了?


  不,她一點都不想要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賈母就哆嗦著嘴唇:“老大……老大!我不求你像個人,隻求你別髒了我賈家的地——來人!將這個東西拖出去打死!”


  這下,不等人回應賈母,賈赦就連忙趕上去攔截了:“可別,這丫頭活著才值錢!若是她死了,我卻到哪裏找我那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賈母:“……”


  他登時就覺得眼前一黑,腦子也好似被什麽東西罩住了一般,隻懵愣著覺著自己和四周的一切都有著一股子朦朧的隔離感……然後人就要往後倒下去。


  沒倒成。


  因為就在賈母因為難以麵對事實選擇了昏厥這樣的逃避方式的時候,王夫人卻是迅速的麵對事實!


  “一千五百兩?”她難以置信的瞪著賈赦:“你花了一千五百兩就買了這麽個……這麽個——”


  接下來的話她卻是有些說不出口了。


  隻這住嘴也並非她的本意:王夫人著實和賈母一般都隻擅長使後院手段捅陰刀子,如這樣當麵的唾罵……


  業務不熟練啊!


  好在還是有熟練的地方的。


  在意識到眼前這麽一個玩物真的是價值——或者該說是花費了——一千五百兩銀子的玩物時,王夫人轉頭就開始哭嚎了:“天,這卻還叫人怎麽活!?我矜矜業業日夜懸心隻恨不得將自己的肉都割下來填補府上的虧空,卻是有人扭頭就將兩千兩的銀子丟進水裏聽響兒!”


  她又試圖去扒拉賈母的小腿:“老太太,您且休了媳婦吧,這個家……這個家!媳婦無能為力啊!”


  就叫賈赦看得好笑不已:這又是個什麽說法?身為大伯子的自己買了個昂貴的妾,身為小嬸子的王夫人卻是扭頭就向婆母求去?說真的,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邏輯聯係嗎?


  ……大抵是有的吧。


  賈母因著王夫人這陣尖利的質問和哭嚎而暈厥不成,且又經曆了一段短暫的迷茫期,終於能換上一張恨鐵不成鋼的悔恨模樣來了:“老大!你真是……真是太荒唐了!兩千銀子那是多大的事?你一聲不響的就花在這麽個東西身上了?你心裏還有這個家嗎?”


  “嘖,”賈赦手上已經沒有酒杯了,他又著實沒有那個就著酒壺口喝酒的想法——他慫,他怕灑——就用銀筷子挑了顆花生米送進嘴裏,隻將那花生米嚼得嘎吱嘎吱的:“母親可別亂定價,這話兒若是傳出去,怕那媽媽手裏剩下的姑娘都要翻一倍的身價呢,我可不得被人記恨上?”


  賈母:“??!!”


  她就茫然了一回,才後知後覺的又感覺到被憤怒燒心窩子的熾痛感:

  賈赦的日常往來的人……她一點都不會對自己這個兒子抱以希望的,所以便是方才被自己自‘四舍五入’漲上去的五百兩銀子,從這家夥的狐朋狗友嘴裏,出來都可能變成是‘自己這個公爵夫人認同這些玩物□□得好,所以親自給她們提了價’。


  到了那時候,世人又會怎麽看她?!

  賈母直接氣哆嗦了,也暫時哆嗦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賈赦就又將頭扭向王夫人:“弟妹可是覺得我這銀子拋費得不值得?”


  廢話!就是將這一千五百兩扔進水裏也是老大的一聲響,你就這樣任給了一個……


  好吧這女人倒是個會彈會唱,但就因為她的彈唱功夫就拋費一千五百兩?


  那還不如聽水響呢!至少那聲音幹淨啊!

  賈赦對著王夫人的咬牙切齒再是笑:“弟妹你還是掌家的人呢,算賬居然這般輕重大小不分?才一千五百兩你就叫痛了?那給宮裏太監的那一萬五千兩卻是要怎麽算?那太監是能給弟妹彈琵琶呢還是能給弟妹唱曲兒呢?”


  王夫人:“……”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膽大包天到癡心妄想的人!

  還聽太監唱曲呢?他怎麽不上天和太陽肩並肩啊?


  ……


  大抵是見著王夫人麵上的神情太過於扭曲了吧,賈赦就忍不住想要——叫她的麵色更扭曲一點。


  總要試試看,才知道極限在哪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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