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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公主自救手冊第 541 章

  程錚:“……”


  而在這份好氣又好笑之後, 程錚的心中更是有一份疑惑。


  那就是程曦是真的不是他女兒?

  真不是他想太多啊, 而是……而是不說別的,隻說對方這份能將人氣得要死還無話可說的功力就怎麽看怎麽像是他親生的啊?

  甚至於他還可以驕傲的說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程錚:“……”


  這樣一個幾乎是和他從同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娃,怎麽就會不是他親生的呢?

  他且歎了一回, 然後不自覺的在這歎息之中對程曦多少添加了幾分親昵之意, 那份矛盾的懷疑也因此衝抵了一些。


  然後竟是難得的伸手拍了拍程曦的腦袋——這做派, 瞧著倒是和之前一般無二了:“罷了罷了, 你話裏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也好在你爹我還沒有被你這話兒活活氣死,不然再怎麽知道明白也是白搭了。”


  程曦登時就被拍傻了,兩隻眼睛瞪得溜溜圓,看著程錚不說話。


  而程錚被她看得幾乎是玩心大起,就又擺正了麵色, 隻道:“這事兒我既然知道了,那自然也就明白自己該如何做了……隻——”


  他拖長了聲音拖了個‘隻’字出來, 也果然就看到程曦因為自己的這個‘隻’字而止不住的臉皮一哆嗦, 簡直都能看出些許的痛苦了。


  於是程錚也就因這痛苦而愉快的笑了:“隻這做法卻是叫人心裏憋得難受,因此我少不得需要好好仔細的想一想了。”


  程曦立馬就鬆了一口氣。


  她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程錚會歡欣鼓舞的去忍,因此程錚願意好好的、仔細的想想她就覺得十分之好了……也不能把人逼急了不是?


  卻到底還是要拐著彎的將程錚‘回旋’的餘地給堵死的, 就道:“您卻也想想,您覺得憋氣不假, 可那莊簡親王說不得比您還憋氣呢, 畢竟扮演死豬的可是您, 那莊簡親王是要背著你‘逃生’的活豬呢!”


  程錚:“……”


  他的確需要好好的想想, 隻在想之前的他卻是要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叫自己的思維擺脫死豬活豬的漩渦。


  再聽程曦的豬理論他都要不知如何麵對豬肉了好嗎?


  好在眼下還是孝期,他依舊在茹素。


  就深深的看了程曦一眼:“就這樣罷,孤還是先回去想想吧。”


  然後克製不住的再補充了一句:“最近你少沾染葷腥吧。”


  雖說程曦作為孫女同樣要因為韋皇後而啃菜葉子,可她到底年紀小——至少外表看上去年紀小——因此守孝也並未守得很嚴苛,偶爾也是會用些豬油肉末什麽的。


  但此時卻叫程錚覺得她仿佛像是在吃自己的肉……


  程曦:“……”


  為什麽她就算聽不懂還是覺得心裏囧囧的?


  就更囧的看著程錚再摸摸她的頭,然後一語不發的走了。


  就這麽走了?


  不再說點什麽了?


  程曦是怎麽回想想怎麽覺得程錚最後的舉動透著幾分倉促,簡直都能說是落荒而逃了——


  她有說什麽要緊的話嗎

  左想右想,最可能不過的……大約還是死豬兩字傷害了程錚‘幼小的心靈’?

  可這兩個字多貼切啊!


  別說程錚需要做一頭死豬,她自己眼下也是妥妥的死豬好嗎?


  沒錯,程曦還真沒有諷刺或者刺激程錚的意思,而是在身份被‘揭露’的這些日子裏,她自己也很是經曆了一番心態上的變化。


  具體說來就:天啊她該怎麽辦?……她又能怎麽辦?……可是什麽都不辦能成嗎?……那她到底要怎麽辦?……算了不辦吧,總之都程錚要辦她的時候再說吧。


  她的身份的確尷尬乃至敏感,但這種尷尬和敏感影響到的可不止是她不是嗎?大不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都苟活好了!

  於是就又能吃又能喝了,還能再在‘危險的邊緣’重新試探程錚的態度了——


  死豬什麽的,雖然聽著不太好,但做著還是真舒服的。


  這人嘛,要的不就是個實在?

  所以心態調整什麽的,其實也是可以很迅速的。


  身為過來人的程曦對著程錚那早已遠去、拐彎即不見的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加油哦,我相信你可以的。


  ……


  …………


  程錚到底可以不可以,似乎暫時還看不出來,但好在安分不安分還是看的出來的。


  ——他多少算是安分了點。


  而之所以用上‘多少’這麽一個前置又一定要加上‘點’這麽一個既不確定又不否定的含混量詞,也著實是因為程錚安分的方式叫人無語凝噎:


  他的確不再試圖‘挑戰’莊簡親王了。


  但他改為蹲自己兄弟的哨了。


  ……


  對程曦的話語,程錚的確不是不能接受,但也的確接受的困難——一旦接受了,就是對自己行為、思維乃至於過往一段時日中的‘自己’的否定,就算程錚已經是一個勇敢又主動的背鍋俠了,這樣的鍋,他也背得艱難。


  可不否定不行,不否定說不得就要一條道兒走到死了。


  因此,在痛定思痛之後,程錚依舊隻能咬牙表示不就是承認自己的蠢嗎?人就是要在不斷地自我否定中成長的,聖人都說過‘君子一日三省吾身’呢,說直白點不就是叫人反思下自己做了啥沒腦的事兒嗎?

  想通了這點,其他的……也就一通百通了。


  首先,對邱家的事兒——著重在於那個莫名其妙到簡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私孩子的事兒——程錚已經是完全沒有關注的興趣了。


  畢竟直到現在他都無法肯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也無法得知這事兒到底是不是邱尚書搗鼓出來的!


  ……而問題的重點也就在於這無法確定!

  邱尚書的事兒自己是和莊簡親王報備過的,邱家的事兒自己更是全部從莊簡親王的嘴裏得知的,以前還以為這老頭和自己是盟友必有兩三分的可信之處,可眼下既然都知道了自己就是那隻被他耍的猴,那又如何能相信他嘴裏的隻言片語?


  不然程錚知道他到底是為了誰騙了自己嗎?又知道他到底是如何騙的自己嗎?最後能知道他具體是哪裏騙了自己嗎?

  不。


  程錚一問三不知。


  所以他隻能選擇最愚蠢的辦法了,那就是將莊簡親王所有的話都全部定義成謊話,然後再嚐試著從中挑揀出一兩分的真話——


  但這樣一來和邱尚書之間的‘約定’就要靠一靠後了。


  不過好在程錚總還是要盯著莊簡親王等著抓他的小辮子的,而莊簡親王的事兒又和程錚邱尚書的事兒是攪渾在一處猶如一團亂麻的,因此隻要能從中揪出根線頭來,那也就能厘清旁的線了……等到那時候,再想辦法也會比今日這樣壓根兒就沒有頭緒的情況好多了吧?

  而一旦將這種來自於道德上的壓力和執著再放一放之後,程錚再看這件莫名其妙的私孩子案……


  就更能發散的開始陰謀論了。


  比如這事兒要不是邱尚書自己安排呢?


  ……


  其實從一開始,程錚就一點都不以為邱尚書會是這種人——不是說邱尚書不是個會弄出個私孩子的人,而是邱尚書壓根就不會是一個對自家人做了什麽一無所知最後還活活被這種事兒氣死的人!


  那為何,在一開始的時候,他會對這事兒半信半疑?

  最大的原因無過於這事兒實在是太像是皇帝的手筆了……即使也有明眼人不會認為這是皇帝做的,但單就這手法來說,往皇帝的頭上罩個黑帽子過去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但問題也就出在這太有‘說服力’之上了。


  既然大家都有幾分願意相信這幾件事兒是同一個人所為了——沒錯,在這時候,程錚十分精確的繞開了皇帝這麽一個人,隻將這事兒定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那是不是在說後麵一件事兒是出自於做了前麵幾件事兒的人之手的同時也可以說是前麵幾件事兒是出自於做了後麵幾件事兒的人之手?

  ……


  似乎聽著有些奇怪?

  那再多解釋一句就不會奇怪了。


  而這解釋的一句是:前麵幾件事兒已經確定或者至少有□□成的可能是皇帝幹的了,可後麵的這件事兒……不是還沒有把鍋扣死在皇帝的頭上嗎?因此,要是操作得當的話,那這件事不但是一件可以加諸在皇帝頭上叫皇帝更翻身不能的事兒,也同時是一件可以幫著皇帝撬動哪些已經扣在他頭上的黑鍋的事兒——


  能不能真的洗幹淨皇帝做下的荒唐且不說,隻說很多時候,其實缺的就是一張叫人不好人前議論的遮羞布而已。


  而這點,對皇帝而言,尤甚!

  ……


  所以,問題也就來了。


  這孩子,到底是誰家弄出來的?

  程錚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該如何拿主意,尤其是莊簡親王的那些做法……更是叫他無論往哪方麵拿主意似乎都心有餘悸了。


  因此他不急著自己單幹了。


  他決定看看自家的兩個弟弟要幹嘛又在幹嘛。


  都說打虎親兄弟,雖然他們兄弟三個都是恨不得將另外兩個當做老虎打死的,但是既然現在都沒能打死一個,那用來探探路也是很好的嘛。


  ……然後他就發現自家的兩個兄弟,竟然沒有一個是‘在狀態’的?


  老二程鐶此時別說什麽邱尚書了,竟是連刑部的事兒都幾乎要完全甩手不管了,隻一門心思撲在了禮部的事務上。


  當然了,說‘撲在禮部的事務上’還是程錚給自家弟弟留麵子的說法了,因為真要說的話,這位應該是一門心思的想法子在禮部裏拉圈子組建自己的隊伍去了。


  程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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