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三河一向有能人
平太看著臃腫了不少的荷馱隊，囑咐了一句荷馱奉行平六看緊了，原本不過二三十輛牛車，外帶百十頭馱馬，如今車馬怕不是有三四百。
這幫蝗蟲席卷了圓光寺，又一連攻破了兩個砦子，洗了四五個莊子。不過不要誤會，真的隻是洗一遍而已，洗的幹幹淨淨，除了人以外，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洗下來了。
這幫人還算“王師”，不殺人，進了莊子一個不殺，全都捆起來，能自贖的最好，交錢放人。不能自贖的就賣給人販子，規矩的很。
至於村子，木料就很一般了，草葺的屋頂是用竹子做的架子，更不值錢了。連拆的想法都沒有，席卷了浮財糧秣以及牲口之後就不再去管。
“叔父掙了不少啊？”荷馱裏起碼有四五十馱的東西是綱良叔父的。
“也沒多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也就貼補一二罷了。”
平太也不去戳破，圓光寺住持那身上等細絹袈裟，少十貫起步，他把人家和尚賣了，衣服也給剝了，下手忒狠。
“彈正，剛洗的那個莊子有兩張鹿皮，可以給你的鐵炮做兩個皮囊，我看你的布袋都透了風了，做主給你藏下了。”
平太看平六的眼睛裏泛著精明兩個字，果然是個能來事的人！
“下不為例啊，幫我給原主幾十個錢，不能白昧了人家東西。”
“放心，彈正你清正廉潔怎麽會白拿屬下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三十錢了。”
雖然所謂的原主不過是某個參與搶劫的雜兵，但平六也幫平處理好了。有這種精明會來事，而且懂規矩，手腳還很幹淨隻想往上爬的下屬，實在是一樁幸事。
大軍的行進大家都知道，五米寬的路，五千人不可能一擁而上。隻能兩三人並排走，並留出一米多兩米的空隙，方便使番傳遞命令。
今的先手是岩瀨元政，也是扛槍十年的武士了，有經驗有戰功，壓得住場麵盤子。
後麵一段一段的數百人的備隊，平太身周二千人主要就是自己的常備，和平六上千人的荷馱隊。後詰交給綱良叔父，也放心。
這個安排平太認為是沒什麽疏漏了，前隊後隊相連，遇事也能臨機應變。
“急報！”先手的一名使番騎馬趕到平太本隊前。
阿吉過去攔住他，接過書信，展開一看。前麵早見川的木橋被人掘斷了，岩瀨元政正在設法砍竹子臨時修補，讓後隊的士兵走慢點。
很正常一件事，平太打進來，一向一揆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奇怪呢。大概主要是為了遲滯平太的進軍，為他們聚攏一揆眾增加時間。
一向一揆沒有人海戰術還叫一向一揆嘛！
“回複藤次郎，讓他加快修補，大軍今要過早見川下營！”
使番跨上馬，又往回奔去。平太就宣布大軍暫時停下休息一刻鍾，反正前麵也走不通。
本隊的長足眾也向前向後大聲宣布休息一刻鍾的命令，隊伍並沒有散開，士兵們也就是原地坐下而已。帶水壺的喝口水，身上有幹糧的就掏出來偷吃兩口。
可沒多久先手和前隊又再報來，野地裏合用的大楠竹都被砍伐一空了，幡豆郡大體又是平原丘陵地形，左近沒有什麽大的林子。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什麽合用的材料修補斷橋，讓大軍前進。
“哎喲，一向眾這次長腦子了啊！”平太總算遇到點阻礙。
“平太，荷馱裏準備了木板吧，發送過去吧。”綱良叔父又打馬上前來，他也聽到了奏報。
“阿吉，你帶三十個人，護著荷馱去前隊。”幾架牛車駛了出來，上麵裝著備用的一些鐵鍬鐵鏟和不少木板。
“別休息了吧，到早見川邊上，下營設砦，今怕是不好再走了。”
聽了綱良叔父的話，平太看了看色，初春的午後還是很幹冷，如今被斷橋阻攔，確實難以快速過河了。
“好，叔父所言有理！”
大軍滾滾而前，在早見川邊下營，此刻是盛水期，山裏的大雪消融，水量大大提高。平太問了問，河中央能淹到人胸口還多，不能讓大軍通過。就算大軍過去了，馱的糧食也沒發過去。
一邊紮營，一邊補橋。日式的普通木橋就很簡單的拿原木打樁，深入水下，然後兩側斜撐，上麵鋪木板就行了。
破壞者想來也比較匆忙，隻把所有的木板抽走，木樁還留在河道裏。
如今有了合用的厚木板，修補的很快。平太總是看不懂如今的足輕雜兵們，除了打仗，真的啥都會。隻要是生活裏用得上的技能，基本人人都會。
除開種地，編個筐，織個席，雨修草葺屋頂，夏做水網釣竿。基本人人都有兩手絕活，全是多麵手，厲害的很。
“還要多久才能補好？”平太看了看進度，又轉頭問岩瀨元政。
“入夜前就可以，彈正放心，絕對誤不了明的行程。”
“那就好！修好之後，藤次郎你的備隊到河對岸的橋頭下營，守住灘頭。”
“遵命！”
入得夜來，平太巡視了一遍大營，又讓人去囑托對岸的岩瀨元政心再心之後，剛準備回大帳躺下。
“彈正，早見川上遊有火光！”辰三掀開布簾進帳回報。
其他幾位大將也離了隊，趕到平太身邊，一同去查探情況。
“使兩個膽大心細不夜盲的，去上遊查看！”平太吩咐了下去。
“注意！多派幾隊，分開查探。”
這邊廂查探的情況還沒有回報，另一側的野地裏，居然也林林總總的出現飄忽的火光。星星點點的，像是一把豆子撒在地上，毫無規律。
“夜襲嗎？”這套路太爛了，不過一揆眾有這個組織力發動夜戰？
平太心裏暗忖，沒搞懂這是什麽套路。不是看不起一向一揆，實在是夜戰那可是巨佬才會的本事。
“彈正，後營荷馱隊外有人馬燈火！”平六也趕來匯報。
謔！今晚有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