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眼成負翁

  不一會兒新茶沏上來，果然翠綠淡雅香氣撲鼻，劉財旺招呼陳十三再品茶：「陳少爺請，這可是一千元一斤的頂級碧螺春。」


  「呸！跟我們那裡胖大嬸煮雞蛋的茶葉差不多。」陳十三喝一口便吐在地上，一臉不屑。


  「是是是，我們這裡哪能跟人間仙境老君山比。」劉財旺卻是一點不生氣，繼續儘力巴結。


  「說正事。」陳十三顯然對這種熱情不感冒。


  「陳少爺請看，這是我們的售房合同，這是銀行抵押貸款手續，需要你先簽字。」劉財旺見討好沒用，只好從皮包里掏出大疊的文件給陳十三看。


  陳十三拿起文件細看，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啪一聲摔到桌子上說：「你這什麼意思？不是說好過來收房，怎麼成了貸款購房？」


  劉財旺嚇得往後一退，連聲解釋：「陳少爺息怒，這都是老爺子的意思。讓我以你的名義買套房，並且精裝修好，只等著你過來入住。」


  「那怎麼還要我交錢？」陳十三怒氣未消。


  「老爺子不是給你錢了嗎？那就是用來交首付款和裝修費用。我完全是照著他的意思辦，這之前首付和裝修的錢都是我私人名義墊付的。要不你給老爺子打個電話。」劉財旺急切的說。


  說話間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古老的號碼，等了好久終於聽到裡面有聲音傳來，對著裡面無比尊敬的招呼幾聲：「老爺子好！我是小劉啊……您老身體還好吧！上次給你寄去的大彩電還滿意不……陳少爺在我這裡，對買房的事還有些疑問，我讓他跟你說幾句。」


  電話到了陳十三手上，裡面傳來老頭子熟悉的假笑聲：「臭小子，你怎麼現在才到江都市，是從各大山脈一路走過去的嗎？可別偷懶忽悠我。」


  「老爹，你買這房子付了多少錢？不是說好拿買靈芝的錢付款。」陳十三對老頭子可是一點辦法沒有，應付幾句后問道。


  「我沒付錢，你也清楚道館近些年整修花費很大，最近又要籌錢裝修你李師叔的慈雲庵。財旺那小子很懂事，這就給你房子辦好了手續，如果看著不錯，你就用老婆本隨便打發他一點，但也別為難他，畢竟他也是我們家的親戚，在外打拚不容易，能幫襯就幫襯一把。記住在外面錢要省著花，家裡一幫老骨頭還等著你賺錢回來養。」老頭子語重心長的教導起來。


  「……」陳十三無語，合著又被老傢伙耍了一把，什麼買房找老婆。完全是他在自己下山前使出來的圈套，好將自己買靈芝的200萬騙走150萬。即使現在趕回老君山要賬也來不及，他故意讓自己走山路轉悠半個月，早就將150萬花個精光。


  「好孩子，外面世界遍地黃金，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發大財。一定要努力……」老頭子還在那邊嘚不嘚，陳十三直接掛了電話。


  「陳少爺幫幫忙，將合同簽了吧！」劉財旺又眼巴巴的湊上來。他其實也挺不容易，這兩年房子不好賣，又碰上老爺子這種不敢違背的主，不但要前期跑關係打通各種不合規的手續將房產過戶到陳十三名下，還要私人掏腰包墊上首付款和裝修的錢。所以自從房子賣出來，就天天盼著陳十三到來，好收回本金。如果拖的時間太長，他在這麼項目上非但賺不到錢，還要倒貼錢，更擔心陳十三反悔不簽字，那樣麻煩事更多。


  「老劉算算看，我要給你多少錢？」陳十三語氣緩和下來，說到底他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事是老爺子不對，怪不到劉財旺頭上。


  「賬目都在這裡，首付款25萬，後期裝修傢具電器物業等雜七雜八的費用，一起是四十九萬九千伍佰元。」劉財旺連忙拿出賬單，上面賬目記得很清楚，每一筆費用也是精打細算，挑不出毛病。


  「行，這錢我給你，拿合同來簽字。」陳十三沒再說什麼爽快的答應。


  劉財旺大喜過望，連忙將合同一頁頁展開再次讓陳十三過目。陳十三提起筆忽然又停下問道：「老劉，你這樓盤銷售得怎樣，這裡都歸你管嗎？」


  「唉！我也是幫人打工，只主管銷售這一塊，這兩年房子不好賣，這個月到現在才賣出去三套。」劉財旺搖頭嘆氣。


  「我就知道你這裡房子賣不好？」陳十三點頭，在文件上簽字。


  「哦，陳少這話怎麼說？」劉財旺不愧為老頭子看重的人，很是精明。


  「你這裡人不行，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主，有顧客上門也被他們得罪走。」陳十三說，看似隨口卻故意看了一眼保安和那幾個女的。讓他們頓時緊張的低下頭。


  「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麼？李莎莎你說。」劉財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站起來大聲呵斥。


  「這個……劉總……剛才我們熱情接待陳……」王莎莎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清。


  「剛才是這位小姐接待的我，要不是那位，我差點被這位仁兄打出去。」陳十三又是很隨意的說一句。


  劉財旺頓時就明白了，怒視眾人。


  「陳少對不起，剛才都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保安頓時嚇傻了，連聲道歉，之前他就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


  「陳少對不起，都是我們眼睛瞎了，沒第一時間招待你。」女人也是爭相認錯。


  陳十三冷笑，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繼續低頭簽字。


  「現在道歉晚了。李達開除，王莎莎撤職降為實習生，門市主管由吳小芳擔任。」劉財旺冷喝一聲宣布，一群人頓時個個面如死灰，特別是保安李達，絕望得一屁股坐地上。


  「老劉，這裡是50萬，我抽出來5張其它都是你的，讓人點一點。」陳十三也簽完字，從帆布口袋裡掏出大捆鈔票說。又是讓那幫高傲得小姐羨慕萬分，什麼叫高富帥，麻袋裝錢才叫帥。


  「哈哈，我還不相信陳少爺，這是你的鑰匙，我送你去新家。」劉財旺開心的大笑。


  吳小芳在幫兩人整理著文件，好幾份文件留一份給陳十三，其它的交給劉財旺，鈔票也在點鈔機里嘩嘩嘩的點清。


  半小時后，陳十三已經躺在新家的豪華沙發上。三室兩廳120平米的大房子，豪華裝修，全新的傢具家電，總造價超過150萬。此時燈火通明跟山裡的家比起來，就像住進了皇宮。可陳十三一點高興不起來，原本鼓囊囊的帆布口袋已經空癟癟，50萬隻剩下區區的500元。而且更讓人操心的是每月還有五千多的月供要還。


  劉財旺走時特別提醒一句，這個月的月供還有15天期限，因為之前陳十三在山裡轉悠浪費掉15天。剛來城市第一天，他就從身家富足的鄉村闊少，變成了負翁，想想就讓人失落。更別談娶媳婦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