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走

  “川哥叫你, 一個字都不要多說!”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安靜了, 心細如程宇澤之流, 看著楚楚為難的模樣, 又聯係到陸川不讓她開口的舉動, 其實也能猜到昨天晚上倆人去幹什麽好事了。


  隻有像宋景這種神經粗線條的家夥, 還在不斷地追問:“為啥不能說啊!為啥啊!”


  楊皙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程宇澤將宋景直接拉到凳子上坐下,又問剛進來那個同學:“川哥還說什麽了?”


  那同學終於把氣息喘勻了, 說道:“川哥說,這事他沒做就是沒做,誰都別想誣陷他!”


  此言一出, 眾人一片嘩然!

  陸川既然說沒做, 那就肯定不是他做的!他們都信得過他的為人。


  喬琛一整節課都沒有聽進去,整個人心急火燎, 急躁不已。


  下課鈴一打響, 他就去朝著教務處急匆匆地走過去, 恰逢陸川喪著臉從教務處出來, 兩個人僅僅隻遙遙對視了一眼, 陸川就立刻明白過來。


  他加快步伐,朝著他氣勢洶洶走來, 喬琛本能地閃躲,卻直接被陸川揪著衣領一路拖拽, 直到沒有人的走廊轉角, 倆人才停下來。


  “你把許非梵打了?”


  “什麽我,明明是你們!”喬琛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對陸川很不客氣地說道:“你別想誣陷人,我昨晚親眼看到了!”


  “你看到什麽了?”陸川問他。


  喬琛用衣袖抹了抹腦門上的汗:“你兄弟裏也有我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你們在網吧找到了發帖人,要動手。昨晚我就一直在他樓下蹲守,九點多買了包煙回來,看到巷子裏有人在打架,當時黑漆漆的什麽看不清楚,但我猜就是你們.……”


  喬琛一開始是打算,陸川要是沒這膽子,他就上。沒想到他們一幫人還真的來了,他索性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貓在邊上圍觀,心裏琢磨著他們下手還真夠狠的,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幫人各個都有流氓潛質。


  “你放.……”陸川的一聲粗口還沒爆出來,身邊有兩個同學經過,他立刻住嘴,待他們離開以後,他才壓低了聲音:“你眼瞎?我昨晚根本沒去找他!”


  “不是你們還能有誰,我親眼看見.……”


  “你親眼看見我在現場了?”


  “說了沒看清楚臉啊!”喬琛指了指自己眼睛:“我四百度近視,看人都是影子。”


  他近視,可能跟家裏遺傳有關,楚楚也近視,不過喬琛為了耍帥,從來不戴眼鏡。


  “.……”


  陸川無語了。


  “那幫人真.……不是你們啊?”喬琛有點懷疑。


  “是我就撞鬼了。”


  “那……那我去給你做個證。”喬琛猶豫著說:“我就告訴老師,我當時也在現場,親眼看到不是你們。”


  陸川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扯回來:“老師問你為什麽大晚上會出現在許非梵樓下,你怎麽說?”


  “就說路過。”


  “你也想動手吧。”


  “才……才不是!我就看熱鬧!”


  陸川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行了傻大個,這事你別攪和,就當什麽都不知道,省得幫不了我還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陸川!”喬琛在身後喊了他一聲,陸川並沒回頭。


  下課後,楚楚走到教務處的門口。


  教務處門虛掩著,裏麵有好幾個教務主任,還有受害同學許非梵的父親,正語氣激動的嚷嚷著。


  “我從來沒想到,你們一中居然也會發生校園暴力!”


  “這件事情必須給我兒子一個交代!”


  “要是你們學校不能給我一個滿意處理結果,我就要報警了!”


  “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都是同學,怎麽能下手這麽狠!”


  教務主任一直在安撫許非梵的父親:“你放心,學校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


  他轉而問班主任:“陸川的爸爸現在還沒有聯係到嗎?”


  “陸首長上午要接待重要領導,下午才有空過來。”班主任放下電話。


  楚楚朝著教務處辦公室望去,攢動的人影中,一眼便望見了孤零零站在牆角的陸川,他穿著一件夾克衣,身體倒是站得筆直,神情漫不經心,偏著頭看著窗外的樹枝葉,不管老師們說什麽,他都沒什麽表情,顯得非常淡漠。


  “陸川的媽媽呢?能聯係到嗎?”


  “他媽媽也是說今天上午有一個重要的實驗報告會,結束了才過來。”


  許非梵的父親冷哼了一聲:“有人生沒人管的小畜生,難怪幹出這種事!”


  陸川聞言,立刻就炸了!


  他上前兩步指著許父,怒聲道:“你說誰小畜生!”


  幾個教務主任連忙攔住陸川:“陸川!這裏是教務處!你要幹什麽!”


  許父見狀,立刻站出來大咧咧地說道:“你們看你們看!他還不承認打了我兒子,現在原形畢露了吧!就這種暴力少年,早就該被開除了!”


  “你消消氣。”班主任連聲安慰許父:“少說兩句吧。”


  楚楚正要走進教務處,身後有人一把將她給拉回來,她微微一驚,發現是喬琛。


  喬琛朝著教務處虛掩的門邊望了望,壓低了聲音問楚楚:“你想幹啥?”


  “作……作證。”


  “作啥證?”


  楚楚偷摸地看了看周圍,然後小聲對他說道:“昨晚他本來是要去找那個人,但……後來我們去了酒店,酒店有開房記錄,可.……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喬琛瞪大了眼睛,突然臉色漲的通紅,大叫道:“什麽!你跟他去……”


  話音未落楚楚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王八蛋!”喬琛臉越漲越紅:“老子找他算賬!”


  楚楚連忙拉住喬琛:“什麽都沒做!在……在補習!”


  喬琛顯然是很不能相信:“怎麽可能,你不要維護他了!老子今天非要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哥!”楚楚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大力氣,一把將喬琛給拉了回來:“你別.……別胡鬧了!”


  喬琛稍微冷靜了一些,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拉著楚楚的衣袖:“你不準去。”


  “為什麽?”


  “為什麽還要我教你?”喬琛顯然十分憤懣:“開房這話說出去好聽?”


  “那……那也不能叫他平白……”


  “你們在外麵鬧什麽?”一個老師從教務處走出來看著拉拉扯扯的兩個人。


  “我……我來……”


  喬琛見勢不妙立刻將楚楚的嘴捂住,然後衝老師朗聲說道:“我來給陸川作證,昨天晚上我一直跟他在一起!”
-

  教務處,陸川臉色繃得很緊,一直盯著楚楚,呼吸都有些滯重。


  楚楚呆在喬琛的身邊,好幾次想說話,都讓喬琛給搶白了。


  “同學,你說昨晚跟陸川在一起?”教務處老師問喬琛:“時間,地點,有多少人,幹了什麽,當著受害同學的父親,你講清楚吧。”


  “時間大概是昨晚七點到十點,隻有我跟陸川,我們在……”喬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們在補習功課。”


  此言一出,教務處幾個給他們任課的老師都忍不住笑了。


  許父站出來指著喬琛:“我們家許非梵是昨天晚上九點被人打了,他既然說了打他的人就是陸川,這事沒得假!你要是胡亂作證,我是要告你的!”


  “是啊喬琛,你說你們在一起幹別的我還能信,補習功課這個.……”班主任連連搖頭:“不能服眾。”


  “本來就是!”喬琛連忙說道:“馬上要月考了,我請陸川幫忙給我補數學英語,怎麽就不能服眾了,老師你不能看不起同學啊!”


  “我……”班主任語滯,擺擺手:“行,你說你們在補習,你們在哪補習,教室嗎,有沒有其他同學可以作證?”


  “這個.……我們沒在教室。”喬琛額間滲出了汗珠,結結巴巴地說:“我們在……在.……”


  陸川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淡淡說道:“我跟喬琛,我們去開房補課,漢庭酒店,八點到十點,開房用我的身份證登記,可以查到記錄。”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教務主任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川:“你說真的?”


  “當然。”


  “那你之前怎麽不說清楚。”


  陸川笑了聲:“兩個男生去開房這種事,說出來容易叫人產生誤解,再說,喬少爺要是顧及麵子死不承認,我豈非百口莫辯?”


  班主任看向教務主任:“既然有我們班的喬琛同學證明,那麽陸川同學的嫌疑就……”


  恰是這時候,教務處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穿著打扮格外得體的女人,楚楚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女人是陸川的母親,她在陸川家的照片裏見過她。


  而讓楚楚意想不到的是,陸母的身邊跟的人是楊皙,楊皙隨陸母一道走進了辦公室。


  陸母神情嚴肅,一看就屬於不苟言笑的那種類型,陸川看到自己母親進來,連忙站直了身子,他跟父親一言不合就會吵起來,但是對母親還是相當敬重。


  陸母踩著高跟鞋,霸氣十足地走進了辦公室,直接坐在了靠椅上,環掃了周圍人一眼,將包往桌上一拍,對班主任道:“老師你今天上午給我打了不下三個電話,什麽情況,長話短說吧,我待會兒還要回研究所。”


  “是是,方老師您是大忙人。”班主任對陸母也相當尊敬:“是這樣的,陸川昨天跟人打架,把人家同學打得住院了,我們請你過來,也是為了解決這個事情。”


  “老師,您說話注意點。”方雅拿捏著低沉的調子,看了班主任一眼:“我兒子打沒打人這個事情,還有待商榷。”


  許父聞言,立刻站出來大吼道:“你說的什麽話!我兒子都被送到醫院了,這事還能有假!你們當家長的這麽包庇,難怪教出這麽個沒教養的暴力兒子。”


  方雅也不生氣,依舊氣定神閑,喃喃道:“皙皙,把你剛剛給我說的,跟老師都說說吧。”


  喬琛陸川和楚楚心裏頭同時“咯噔”一下。


  楊皙走出來,對教務主任和班主任說道:“老師,昨天晚上,陸川一直跟我在一塊兒,我這剛回國,課業方麵很多不熟悉,所以請陸川給我補課呢。”


  “怎麽又來一個!”許父冷笑一聲:“你們到底請了多少同學過來演戲,都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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