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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聞鬱香的主角30

  曲無容身穿紅色嫁衣, 頭上帶著鳳冠,鳳冠點綴了珍珠,綴在她白色麵紗之前, 頭頂之上, 並無尋常人婚嫁用的紅蓋頭。


  連禮節也.……簡約到了極致。


  選了吉時,拜天地, 夫妻對拜, 分瓜果.……一套流程走下來, 才花費半個時辰。


  沈奈手上拿著個蓋了紅布的小碟子,碟子上有花生、紅棗、桂圓、蓮子、一塊紅豆糕、一塊柿子糕……這是被送到每個人手上的喜果。


  很簡樸, 這一片木屋和眾多樹上掛有許多紅綢花,這紅綢花反倒是成了花費了中原一點紅和曲無容最大的功夫的物品。


  因為那些,全是他們夫妻自己折的。


  沈奈手中端著那份喜果轉身看四周,周圍所有人臉上都溢出笑意來。


  她低頭,一眼看見手上這小盤子裏份量最大的一塊柿子糕。


  ——不知道嚐起來味道會是什麽樣?


  手指剛搭上柿子糕,沈奈眼中的笑就很快的淡去了, 瞬間就像一灘沒有漣漪的潭水一樣安靜而幽深。


  也許柿子糕沾染上婚禮的喜氣吃起來會更甜,可現在,得先放著, 等下才能慢慢品嚐了。


  山下來了好雜亂的聲音和一股絲毫不掩飾的氣息。沈奈將手中的小碟子放在長桌上麵,眼神一轉,整個人就已經不在原地。


  蘇蓉蓉張望:“沈奈?去哪兒了?剛剛不是還站在這裏嗎?奇怪。”


  氣氛轉變是非常突然的, 可在場有些人在發現沈奈離開瞬間明白。


  對於刀鋒劍雨中走過的幾個人來說,無論什麽時候出現不對勁, 武器都是他們最好的夥伴。


  中原一點紅和曲無容的劍柄被握住, 楚留香折扇扇麵完全打開, 李玉函執劍半護著柳無眉, 蘇蓉蓉看見他們的動作,和秋蘭一起往平常時放著藥的木屋去。


  楚留香搖著折扇:“紅兄,這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誰這麽會挑時間?這個時候來搗亂。”


  中原一點紅貼近曲無容:“還好,已經拜完堂了,來就來,左不過就是打上一場。”


  剩下的飛仙弟子,則是疏散著那些行動不便的姑娘。


  前一刻歡喜熱鬧,人人帶笑的婚禮,下一刻隻餘木屋前和樹上掛的紅綢花還不減熱鬧氣。


  山上婚禮並沒有花多少時間,所以山下巡邏的弟子也有兩三人。沈奈不知道徒弟怎麽跟收的門人交代的,她們盯山下從未懈怠。


  對於自己把蝙蝠拍賣時地洞那一群人抓起來,看押換眼,還有那山下越來越恐怖的流言影響,沈奈她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過。


  三個弟子剛剛發現山下來人,已經聚在了一起,看見沈奈出現,連忙撤到了她的身邊。


  “師祖不好了!”


  “山下來了一群人,她們在闖機關!”


  “她們、她們的武功很高!師祖怎麽辦.……”


  她們三人邊跑邊喊,雖然在山上這半年多時間裏勤學苦練,可是輕功到底是不如沈奈。


  一抹白紅色遠遠在一處,在三人喊了後,沒走幾步,沈奈就停下來,站在她們的麵前。


  今天是中原一點紅和曲無容的好日子,沈奈當時買了許多布匹,除去那些綢花和新娘新郎的婚服,多了些鮮豔的各種紅色,她挑了些請繡娘加快速度,製成了紅色的單件外袍。


  “你們先上山,找個地方呆著就是。”


  安排好她們,沈奈身影如風掠過,隻留給三人一抹紅色的飛揚虛影。


  “師祖.……”其中一人原本的擔心在看見沈奈後減弱,正想再和她說幾句自己看到的情況,就發現自己連那一角紅色的虛影都已經看不見了。


  “師祖的輕功好生快,和她比起來,我們就好像是在散步一樣,哪裏像是在使輕功。”


  那女弟子在半山腰處發出這種感慨的時候,沈奈已經飛到了山腳,在山腳停下。


  遠處一行白衣女子,更有四名妙齡年紀的女子充當轎夫,抬著一頂小轎站在其中心位置。


  小轎四周都是垂直的白紗,用金絲和紅線在白紗的底部繡著各種模樣的花,而那些女子,人人臉上都戴著白色的麵紗。


  她們的裝扮讓沈奈想起山上今天當新娘子的曲無容,曲無容之前一直就是白紗覆麵。


  而且,來的人也算是個熟人呢。


  山腰上的三個人沒有停下步伐,一邊說話,一邊盡全力往山上衝。


  “咱們好生修煉,有朝一日,也能當那種層次!”


  “快些上山,我看見那些人的時候,他們已經把山腳下一片的機關給弄壞了,咱們快躲好,萬萬不能給她添麻煩……”


  一個人影正跳躍在山間,聽到這話停下,出現在那弟子麵前。


  中原一點紅:“你剛剛看見了什麽?”


  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身影,那弟子好險脫口而出一聲“師祖”,看見中原一點紅在自己麵前停下後,她又看見中原一點紅後麵出現剩下幾道帶著紅色的身影。


  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片刻後,聽完情況的楚留香幾人又快速運起輕功,往山下去。柳無眉和李玉函落在最後邊。


  柳無眉伸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眉骨上的眉毛,眼神看向趕在最前方的曲無容。今日大喜,她卻沒有親人在身後,這樣的婚禮.……和自己當初差不多。


  柳無眉的嘴角輕輕上揚。


  真是叫人越想越恨不得那老妖婆死了才好。


  可惜,真可惜,竟然沒死!還找上門來了!


  “相公,你可還記得我們當初的婚禮?”柳無眉去看身旁李玉函,臉上的神色珍惜,眼睛卻分明有了淚意。


  “和娘子在一起之後的每一段經曆都記得,更不要說當初大婚。那時你身穿嫁衣,掀下蓋頭之後極美,我至今想起來你那時模樣,心中都是甜意。”


  “如此美貌溫柔的姑娘,從那天起便是我的娘子,為夫實在是有福氣。”


  可惜在擁翠山莊逍遙快活沒有多久,夫妻兩人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恩愛便散去,因為那時,柳無眉毒發了。


  李玉函在山上這半年裏,比較其他人是毫不顯眼,隻陪在柳無眉身邊,每每看見她咳嗽或者痛苦,露出擔憂的神色,時不時為她熬著藥,或者幫著蘇蓉蓉和沈奈幹活,無言的求著兩人解開柳無眉身上的毒。


  此時他看見柳無眉的淚,他腳步微滯,就要停下來,為她擦去眼淚。柳無眉卻自己轉過臉去,看向了前方幾人繼續往山上趕。


  柳無眉眼中閃過遺憾:“大婚的日子我穿的再好看,也隻有你,沒有家人陪在身邊。”


  李玉函完全不知道柳無眉為什麽會突然心中感慨,但他將她放在心上,一邊趕著路,一邊就哄了起來:“往後你我相伴,等你的毒好些,咱們和以前一樣,一起遊山玩水.……”


  幾個從上往下飛躍的紅點點綴著高高的山峰,在山腳這處,自從沈奈出現,那些拿著刀劍破壞機關的女子就如潮水一般退去,退到了小轎之後。


  敵意和殺意有時並不需要說出來。


  一道風吹過。


  微風吹開小轎正中心的白紗,用金線紅線繡上的花因為微風的吹動搖曳,栩栩如生。


  白紗上的紅花隔開一清麗一豔麗的兩人。


  整個身體後退,腳尖輕點地麵,沈奈麵上沒有絲毫表情:“還真的是你。”


  臉上沒有表情隻是一個偽裝,沈奈此時心中萬般不解,裏麵坐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繡滿罌粟花的薄紗絲毫不動,有嬌媚的女聲從裏麵透出來,帶著股愉悅和警惕:“怎麽,看見是妾身,妹妹心裏頭不高興了?”


  “是不是十分驚訝會在這裏看見妾身?妹妹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這一次,妾身可萬萬不會像上次那般輸在你的手裏。”


  沈奈站在一行人的麵前,停留的位置卻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位置了。剛剛那一陣風吹開了小轎的簾子,就是她和坐在轎子裏麵的那個人對了一招。


  白色的薄紗從裏至外四散,像含苞的花盛開,之後,裏麵的人那張臉就出現在了沈奈的麵前。


  麵有霞色,雙目豔光逼人,笑魘如花。


  罌粟花。


  看著明豔,一旦觸碰,就會沉迷、淪陷、最後失去所有的自我,淪為她的傀儡。


  沈奈看著石觀音笑著從躺著的轎子裏出來,這邊她的腳尖落到地麵,同時,那頂被四個人抬著的小轎就四分五裂,將抬轎的四個女子都擊飛。


  “——噗。”


  那是個抬轎的女子被沈奈和石觀音兩人方才交手的內勁打到,伏在地麵,不同的方位,不同的人,卻同樣在麵紗上有了一團鮮紅的血跡,發出了細微的吐血聲。


  “——啊!”


  轎子邊的一群女子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沈奈聽到的這聲細呼,是有人從後發出的。


  是曲無容的聲音。


  麵紗下的臉色如何沒有誰能看見,可曲無容突然僵硬甚至下意識後退一步的身體,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沈奈輕功高超,他們這些人比不上,可從山上到山腳這一段路在沈奈和那女子僵持的時候,也都到場了。


  “師父。”


  中原一點紅沒看過幾次曲無容麵露驚慌的模樣,哪怕是那時候兩人一起對付身後兩股交匯在一起的追殺勢力,她也從未如此。


  沈奈看中原一點紅擋住曲無容和那妖媚女子的視線,又聽到柳無眉從李玉函身旁往前一步行禮,聲音恭敬喊了一聲“師父”。


  楚留香恍然大悟:“石觀音?”


  “原來讓人聞之變色的大魔頭石觀音長這個模樣啊,紅兄你見過嗎?楚某倒是第一次見。”


  [別往前,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楚留香、中原一點紅、曲無容、柳無眉、李玉函五人耳邊都響起了沈奈的傳音,幾人站在原地,不再往前,連剛才恭敬行禮的柳無眉,也退了兩步,站在丈夫李玉函的身邊。


  石觀音視線在柳無眉身上掃了一圈,臉上的笑收斂了,露出失落的表情。


  “你喊我一聲‘師父’,怎麽行完禮不過師父身邊來?難道是師父哪裏待無眉你不好?才讓你這徒兒對師父這麽不親近?”


  柳無眉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著:“師父這是說的哪裏話,一種師姐妹當中,師父對無眉最好了,隻是如今無眉嫁了人,自然要跟著丈夫。”


  “跟著丈夫.……”石觀音從轎子裏落到地麵上,第一個看的是沈奈,第二個看的是柳無眉,聽完了柳無眉的話才講視線放到李玉函的身上。


  從頭發絲打量到腳後跟,石觀音雙手慢慢拍了幾下:“就因為這種男人?”


  不遠處的女人麵容美豔,可視線落在身上,李玉函感覺自己渾身都好像被無數柄飛劍盯著,隻要對方一個眼神,自己便會萬劍穿心而死!


  “妾身勾勾手他就能當狗,無眉啊無眉.……你真叫我失望!”


  ——雙掌相碰,一觸即分。


  楚留香握著扇柄的手一緊,中原一點紅拔.出自己的劍。


  石觀音和沈奈還站在原地,可柳無眉絕不會認為剛才聽到的聲音是錯覺。隻有一種可能,剛才石觀音想對自己動手,被不遠處的沈奈出掌攔下來了。


  “多謝沈姑娘。”


  柳無眉身型柔弱,眉眼也一股楚楚可憐,可她袖子下麵的手卻握住了一把匕首。


  袖子下出現匕首尖利的鋒刃。


  柳無眉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再隱藏了,就算是這個時候再做小伏底,那個女人打出了那一掌,就意味著再也不會相信自己。


  “無眉,我的好徒兒,你這聲道謝道的太早了,你不如多看你身旁這個男人幾眼,免得以後在花海中睡得太熟,再也看不見他。”


  石觀音將視線移到曲無容身上,臉上又露出笑,想要說話時,沈奈出聲打斷了她的獨角戲,也用自己的氣勢,破壞掉石觀音對著在場諸人營造的氣勢壓迫。


  “你帶來的人你不在意嗎?她們好像快要死了。”


  沈奈聲音平淡,可她出聲的瞬間,就連在場武功最低的柳無眉,都感覺石觀音的殺氣沒有那麽可恐了。


  石觀音帶來的那一群女弟子,卻和沈奈背後的五人完全相反,她們聽到了沈奈的話,看著剛才被四分五裂的轎子擊飛的四女在地麵上不動,眼神難□□露幾分恐懼。


  “娘娘.……”


  她們的娘娘,是絕對不可能會在意她們這些人的命的。


  石觀音笑著看沈奈:“這種要多少有多少的螻蟻,何須在意?妹妹,妾身如果剛才沒有看錯,你使用的掌法在如今的江湖上可從未聽說過,是你自個創的?還是在哪裏學的本事?”


  “掌法當然是先人所留。”


  沈奈知道石觀音在問什麽。


  她再用對話擾亂自己的心神,確認自己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這些難道還需要確認?

  “你叫石觀音?我約你幾次見麵交手,到現在才知道你的名字。”


  石觀音笑而不語,就在楚留香幾人以為石觀音還會再說上一通話時,她身上的白紗揚起幾分,手掌張開,衝著沈奈而去。


  天山折梅手,變化頗多,若對方手中有武器,便奪了對方的武器,若沒有武器,比拚內力,沈奈也從未輸過。


  ——地麵,已被兩人掌力推開一條扭曲的溝壑。


  中原一點紅和曲無容臉上神色一變,互相拉住對方向後退,柳無眉熟悉石觀音的招式,也拉住了李玉函。


  “白鶴山腳被沈奈布置了一些機關和毒,她們兩人的內功竟如此深厚,打鬥的時候機關和毒都給破壞了。”


  “你們都是成雙成對,隻有我,可憐啊,隻能自己擋暗器。”


  一把扇子合上,用扇骨擋住一個鐵蒺藜,楚留香站在樹上十分牙酸。


  身上穿著白紗和身上穿著紅色外袍的兩人化成兩道虛影,就像是平地卷起的風,不要說是打鬥的招式,就連身形和麵容都已經看不清。


  中原一點紅盯著那兩團風:“多謝楚兄提醒。”


  楚留香看看自己這邊的人,再看看對方帶來的人,那石觀音完全不管自己帶來的人死活,那些人被波及,武功又躲不過,已經死了好些。


  楚留香麵有不忍:“這下我在倒是明白,為什麽石觀音是這麽千嬌百媚的一個大美人,可身上魔頭名號從來沒有被摘下過。這麽狠辣的心腸,世間少有。”


  兩團風分開。


  石觀音站在轎子剩餘的那象牙尖頂上:“楚留香是閱遍天下美人的香帥,竟也覺得我美麽?這樣的話,我就饒你一命,那你做我的男寵好好與我相伴。”


  沈奈站在一棵原先是樹,現在隻剩樹樁的圓木樁上。


  “他當不成你的男寵,因為你殺不了我。”


  石觀音捂著嘴:“說什麽打打殺殺的多傷氣氛啊,妹妹,妾身不過就是聽聞徒兒無容今日成婚,好來沾沾喜氣,這麽好端端的,咱們兩人就打起來了?”


  沈奈手持白玉劍,站了好一會,她的劍尖才留下一絲淡淡的血。


  沈奈拿出了一個瓶子用力一擲。


  石觀音腳下運力,正要飛身離去,身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炸開的瓶子,裏頭的水迸裂開,石觀音向邊上躲,卻因為那水裏麵含了內力,有幾滴沒有避開,落到了身上。


  “滋滋.……”


  被那水濺到的皮膚都變成了無色透明的水。


  恰有一滴,落在了石觀音的下巴。


  石觀音收了臉上所有的嬌媚,麵帶濃厚殺氣。


  “這是什麽東西?就連天一神水毒性也沒有這麽大。”嬌媚的聲音此時猶如毒蛇尖利的牙。


  這種關頭,沈奈腦海中有一個點,卻突然串成了線。


  她想起了無花的臉。


  石觀音捂住臉,容貌被傷激發了她的殺氣,她剛才還想著戰避鋒芒,此時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個人斬殺在此。


  “石觀音,無花是你什麽人?”


  “觀音,秒僧,相似的臉,一樣戴著麵具的作態,要不是他當時武功並不算高,和現在的你就有八成像了。”


  沈奈問:“親傳弟子?”


  妙僧無花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隻不過在沈奈看來,武功的確不高,不然也不至於那麽輕易的就將他殺死。


  這個時候狀似平常的說出,隻不過是為了讓對麵這個女人情緒有所起伏罷了。


  石觀音拿著一麵小鏡子,看著自己下巴上的黑點,臉色逐漸癲狂。


  “無花?我兒子。不過這種廢物死就死了,沈奈,為什麽你的藥能傷我?!為什麽?!”


  天武神經大成,再不受散功之苦,等閑東西,也絕不可能傷了自己。


  沈奈手上又出現一個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瓶子,二話不說就投擲出去。


  如果朋友問為什麽,能回答的沈奈盡量會回答,可一個麵露殺氣、招招式式都想殺了自己、實力隻比自己弱一些的對手,她的問題,傻了才會去回答。


  就保持這種神秘感,讓對方猜不透,讓對方畏懼。


  楚留香一開始非常警惕的注意石觀音沈奈兩人,手中的扇子緊緊握住,絲毫不敢放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楚留香從滿心戒備緊握扇子到吃著喜果看戲。


  不僅僅是楚留香,中原一點紅、曲無容、柳無眉、李玉函這四人也是同樣。


  因為石觀音和沈奈從地麵打到半空,從白天打到天黑,那些招式就從來沒有讓他們看清過。


  “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心大的看戲了。”大晚上的,楚留香打著哈欠,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柿子糕吃。


  “味道還不錯,秋蘭啊,你跟著沈奈在哪家買的柿子糕?過兩天我帶些給紅袖和甜兒,讓甜兒研究研究怎麽做,以後紅兄你來我船上做客,我,楚留香,回回都讓你嚐到大喜之日的餘味。”


  “好祝你們夫妻往後事事如意.……”


  曲無容納悶:“為什麽是事事如意?”


  自從三天前和中原一點紅說已經結為夫妻,聽到的最多的祝福的話就是白頭到老、夫妻恩愛、子孫滿堂.……

  柳無眉看著曲無容納悶的表情,笑了出來,蘇蓉蓉也笑:“這柿子糕是用柿子做的,柿通事,可不就寓意事事如意。”


  “原來是這樣。”


  曲無容拿著一塊柿子糕遞給了中原一點紅,中原一點紅就著曲無容拿糕點的手吃完了一塊。


  蘇蓉蓉看著這對夫妻的行為突然心裏一痛。


  中原一點紅和曲姑娘現在修成了正果,我和楚大哥呢?可否有一日,也能像他們這樣修成正果?


  可以毫不遮掩的做親昵之態。


  不再是他的妹子,不再是.……楚留香三個紅顏知己中的其中一個。


  蘇蓉蓉目光轉向楚留香,卻被楚留香躲避了視線,下一刻手中一重,是被楚留香曬了一把喜果。


  是一小把蓮子。


  蘇蓉蓉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將楚留香塞給自己的蓮子放入口中,連續吃了幾個之後,卻吃到了一個沒有剔除蓮心的蓮子。


  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漫開。


  蘇蓉蓉動作緩慢,一口一口的將這個蓮子吃了下去。


  蓮心的苦味沒有散去,之後的幾個蓮子再也沒有了甜味。


  真苦啊。


  楚大哥,你給蓉蓉分的蓮子,真的好苦啊。


  苦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蘇蓉蓉關上木屋的門,看著滿屋子分門別類放好的瓶瓶罐罐和醫書器具,無聲無息的從臉龐上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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