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花摘星的主角44/曾聞鬱金的主角1
沈奈的消失太過於離奇, 可在此之前有那妖異之鏡,竟然也顯得沒有那麽離譜了。
小皇帝遺憾的收回賞賜的禮物,腦筋一轉, 直接把這些原本想給那女大夫的給送到太平王府去了, 留著如今已傷愈的太平王在心裏胡亂猜測,猜想這是小皇帝對於自己欺瞞宮九身份的安撫, 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無名島中, 牛肉湯樂顛顛跟在宮九背後去擴大勢力, 沙曼武功小有所成,也隨在屬下之中, 她的聲音宮九依舊是喜歡,可父子之間的誤會消融,過往的那一幕,宮九再去回想,竟然也沒有了那一股錐心之痛。
——當然,武功宮九還是要練的, 隻是之後對敵更多以傷激潛力,心結解開後,那股肆虐之火更挑剔人了。
不能把他完完全全的壓製, 那股欲態便沒誰能瞧見。
原本應該第二日正式上任,孫秀青石秀雲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將她們兩人從當日中午就開始趕鴨子上架, 一係列盤問之後,快入夜, 師姐妹兩人才暈乎乎回到新置辦的宅子中。
沈奈離去, 卻留下了一些家當, 樟樹項中那掛著雜貨鋪幾個字的三進小院, 還有一個被控製住的啞仆。
無情被青衣童子推著輪椅,將這兩樣,尤其是霍休,收攏了去。
等到西門吹雪傷養好,再次握劍踏入樟樹巷,雜貨鋪三字猶存,裏麵的女子卻換了人。
孫秀青穿著勁裝,看向門外駐足的白衣青年,眼神在他身上凝視的久了一些。
荒草靡靡,山高風冽,琪花玉樹,氣若結霜。
這樣的青年,又何能忍心不多看幾眼?
“她走了?”養傷時已經有人將這個消息說出來,可是西門吹雪還是自己又來親自看一趟。
孫秀青眉眼彎了一下:“西門吹雪你來晚了,她已經走了,這裏現在已經是六扇門在管理,你往後來,隻能在這見到六扇門的人了。”
西門吹雪沉默了會,看向孫秀青的劍:“你習劍?”
孫秀青坦然:“對呀,不過,我劍術平平,遠不如西門公子,更不要說此地的原主人了。”
西門吹雪看向孫秀青的臉:“女子習劍少之又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如你師兄那般,多修煉幾年,與我一戰。
孫秀青微笑打斷他的話:“西門公子近日長居京城麽?正好,上次救我二師姐的事,還要多謝你呢。”
她不喜歡這種對女子偏見而用高高在上的眼神說的話,無論後麵接的話是什麽,她孫秀青都不想聽。
西門吹雪頓了一下,才頗有幾分冷淡的道:“舉手之勞,不必多謝。”
他離開時,孫秀青已經自顧自約了明日前往西門吹雪住處拜訪,在青年走後,孫秀青看著他挺拔如鬆的背影,從這有些空曠大廳最旁邊的繡品中,扯出一角極鮮豔的紅色錦緞來。
上麵用金色的絲線,繡了許多的字。
江南水鄉,粉色的蓮花在水中開得正盛,可如今不過是春初,哪裏是蓮花開放的季節?
陸小鳳在花滿樓的小樓裏翹著二郎腿,想著昨日做過的夢。
“花滿樓,我竟然做了個奇怪的夢。你知道嗎?我在夢裏,竟然也碰見過沈奈,還被西門那家夥追殺了整整三個月,三個月來,天天都在逃命,連口肉都沒吃上,太慘了。”
一邊說,一邊不客氣的大口咬了一口自己手上拿著的烤鵝。
花滿樓拿著水壺,給自己的花澆水,眉微微皺著。
“以我對你的了解,那估計又是你陸小鳳惹上了什麽麻煩。”
陸小鳳一拍大腿,讚同:“對,沒錯,我這裏麵調查關於幽靈山莊的事情,可真是巧了,前些天還真的在夢外和幽靈山莊扯上了關係。”
小樓旁幾個百姓路過,花滿樓細看他們身上的衣裳,實在心裏頭壓著事沒辦法繼續澆花了,將手上的水壺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無論是你說的夢還是幽靈山莊,那些現在都是小麻煩,真正的大麻煩,在於現在莫名的氣候,和這些……人。”
他世之人。
三年,反複無常的氣候,十年,江湖和朝廷逐漸習慣的陌生地域與百姓;一片白茫茫的霧中透露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與一身穿白衣的青年同處萬株紅梅中,似乎是終於說完了話,霧氣逐漸消散,人影也隨之不見。
西門吹雪看著那片霧和裏麵的人進入一個裂開的縫隙,將一塊畫滿人像的羅刹牌拿起細看。
百年,兩個世界融合一體。
可那個時候,沈奈所熟悉的舊人皆沉寂,再無人知曉,她曾經在這兩個世界行走過。
*
風吹在身上,有時躲避不過去,沈奈便隻能用內力硬抗,在進入一道亮光的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為什麽自己當初會從一個正常的人變成隻能依附於阿紫身體的魂魄。
因為,她初次踏破虛空,力竭無法抵禦虛空的颶風,跌入了一個道開著亮光的世界,在那裏,見到了陸小鳳。
另一個世界的陸小鳳。隻不過傷重時被那個世界排斥出去,原先的身體沒有了,那一段時間的記憶也就忘了。
而第二次遇見陸小鳳.……
回想著這些,沈奈遠遠的又看見了兩道光亮,選了離自己近一些的,帶些好奇,一腳踏了進去。
*
——錚——錚。
有琴聲傳來。
是誰在彈琴嗎?
耳邊空悠悠的,有一個聲音隱隱約約的出現,像是七弦琴的聲音。
沈奈費力的往上看去,麵前卻一片黑暗。
一踏入那道光亮,沈奈就覺得自己渾身被一股壓力壓著,不像上一個世界一樣被壓製內力那種,而是自己身處的環境高壓。
我這是在哪兒?
沈奈周身用內力撐著,睜開眼看,麵前一片黑暗。她曾經在暗無天日的古墓生活了幾十年,即便是白玉化成的身體,也有夜視能力,等過了一段時間,她終於適應了麵前的環境,看著黑暗之中有像魚一樣的生物在旁邊搖曳身體。
沈奈明白了,原來自己竟然是在踏入這道光亮之後,進入了水底,而且……
絕對很深。
她去看邊上的生物,隻看見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如果不是內力高深,她在這如此高壓強的水底,怕是早死亡了。
上去吧。
就.……靠那隱隱約約的琴聲。
凝神細聽那琴聲傳來的方向,沈奈伸出自己的手臂,揮動自己的雙腿,慢慢的向上劃動,因為她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在什麽地方,身上的內力便隻留下了護身的,衣裙沾濕了水散開,猶如一條水中遊著的漂亮鬥魚。
天上新月高掛,淡淡星輝灑了滿湖,更把湖心那一葉孤舟用月色和星光襯托的朦朧,小舟慢悠悠跟著水流的方向走著,那上麵的僧人一身白衣,竟恍若佛祖身邊的金蟬子下凡一般。
他麵前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架七弦琴,邊上有個小香爐,裏麵燃著檀香,他便是那彈琴的人。
又何止水下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沈奈一個人聽到了琴聲?
遠處兩人先後入水,過了會,其中一個手中拿著長劍的人不見了蹤影,而另外一個大漢“噗”一下從水裏麵冒出頭來,趴在那小舟的邊上,他們兩人說起了話,水下出現那人稱呼在小舟上彈琴的人為無花,而那麵目十分好看的和尚,這是對著麵前這個大漢,喊著楚留香的名字。
小舟之上,無花微笑著彈琴,誇讚著楚留香:“普天之下,除了楚兄你,貧僧想不出還有誰能不知不覺中來到貧僧身旁?
“普天之下,除了楚兄外,貧僧想,也沒有誰能如此妙解音律,揣人心意的了。”
大漢哈哈大笑道,將無花的誇讚盡素覽下,也不管自己渾身濕漉漉,上船坐在無花的對麵。“普天之下,除了楚留香外,還有誰會自水中鑽出來嚇你一跳……無花呀無花,你名雖無花,胸中卻有靈花無數。”
無花微笑不語。
琴聲悠遠,錚錚而響,沈奈在水下閉著眼睛細聽,努力向上遊著。
楚留香將臉上的□□丟入湖中,無花麵露疑惑,不明白麵前這個人為什麽要將這麽精巧的麵具丟入湖中。
他這麽想,便這麽問了,楚留香倒是豪邁的笑了起來,“麵具再精巧也沒用,這不是已經叫你識破了嗎?”
言罷,他說起了今夜發生的事情,在說到“中原一點紅”時,無花皺起了他那眉,停下了手,將手上的七弦琴沉入湖中。楚留香麵露驚愕。
——“此琴總比我那麵具珍貴得多,你又為何將之拋入湖中?”
——“你在這裏提起那人的名字,此琴已沾了血腥氣,再也發不出空靈之音了。”
楚留香聽到這個理由,在驚愕之後,一想又覺得的確是妙僧無花能做出來的事情,遂苦笑一下,又和無花說起了其他事情。
檀香淡淡,月色朦朧,星光之下,兩個風華不輸上下的美男子相坐談論閑事。
琴聲……停了。
沈奈在水下睜開了眼睛,眼神帶些些微的茫然,稍後,她口裏吐出了一小串的泡泡,有些鬱悶的定好了原先那琴聲響起的方向,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向上遊。
有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向下掉,沈奈宛如一條靈活的遊魚,回聲上前將那長條的物件抱入懷中。
——是一把七弦琴。
從上麵下來的。
沈奈口裏又吐出了一串泡泡,她在心裏想,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會有成色這麽好的一把琴從上麵掉下來呢?剛才的琴聲斷了,也許剛才的人彈奏的就是這一把琴。
手指輕輕劃過懷中的這一把古琴,雖然是在水中,可是手上帶了力道,古琴還是發出了一道“錚”的聲音。
小舟之上,和無花聊了一通,但是還有事情要做,正要離開的楚留香,突然看著水下,疑惑地“咦”了一聲。
無花也將視線望向了水麵。
琴聲?
可這湖麵之上隻他們兩人,剛剛不見蹤影的那人是一個擅長用劍的殺手。
“有趣。”楚留香重新在小舟之上坐好,看著那湖麵,露出一個笑來。
無花眼眸微垂,骨節分明的手打開了那旁邊點著檀香的香爐蓋子。
水下,沈奈眨眨眼,看著手上的琴,好可惜啊……
剛剛沈奈聽到的琴聲清而悠遠,而她在水裏彈起的這一聲沉悶無比。
女子的身影繼續向上遊,身後背上的長發宛如水藻一樣散開又聚攏,一手抱著那沒有用的古琴,頗有閑情逸致的學著剛才聽到的曲調撥弄著。
無花拿著香爐的手頓住,楚留香則是麵露驚奇。
“呼……”
極輕的一點聲響。
月色下湖麵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一張極清麗的麵孔從水下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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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對話那三句是引用原著,(“此琴總比我那麵具珍貴得多,你又為何將之拋入湖中?”
“你在這裏提起那人的名字,此琴已沾了血腥氣,再也發不出空靈之音了。”)也是引用原著。
呼,今天更早點,我要早點睡覺,大家晚安!
mua~(^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