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錦繡萬里祭紅顏
街上,人頭攢動,大家都揚長脖子看著同一個方向。
囚車裡,蒹葭閉著眼睛,嘴角結著血痂,囚服上血跡斑斑。
「這是什麼人?一個女子怎麼被拉出來遊街示眾啦?」人群里,有人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有知道的人看了他一眼,那樣子好像在嘲笑他的孤陋寡聞。
「這你都不知道,聽說是圖謀造反,可不要遊街嘛!」
「哎呦喂,一個女子怎麼圖謀造反?」有人多嘴插了一句,周圍的人趕緊下意識的不做聲。
此時,囚車上的人似乎緩緩動了動脖子,吸引了大家的全部的視線。
全身酸痛,特別是腹部的地方疼痛難忍,像是有一團火熊熊燃燒,眼皮也似有千斤重,蒹葭艱難的睜開眼,只見四周都是人影,都在看向她。
那個狗官!
蒹葭暗罵了一句,同時心裡莫名有幾分悲痛。
可惜了,死前不能看一眼李郎。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在看到人群中的一個身影時,倏的愣住。
那人也緊緊盯著她。
「李朗……」小聲念了一句, 她便不做聲了,裝作沒有看見一樣將視線看向前方。
要是被王成遇發現了,李郎就危險了。
堅強倔強如蒹葭此刻卻也抑制不住的欣喜,一抹淚意湧上心頭,艱難的動了動乾涸蒼白的嘴唇。
蒹葭終歸是一心為了李鍾隱著想,硬下心來不再去看他。
不遠處的李鍾隱看著渾身是血的蒹葭,緊緊的握住劍柄。
只見一道身影猛的從人群上方越過,接著只見囚車旁的一名侍衛直接倒地。
「有人劫囚車啦!」
人群中不知誰叫了一聲,圍觀的群眾瞬間慌亂不已,做鳥獸狀四處散開。
「蒹葭!」李鍾隱朝著車子上的人叫了一聲。
「李郎,你趕緊走!別管我!王成遇那個狗賊派人埋伏要捉拿你!」蒹葭使出全身力氣朝著他大聲喊。
顧不得蒹葭的喊聲,李鍾隱又一劍把一個衝上來的侍衛隔開,便衝上囚車一劍砍向囚車牢門的鎖。
這時,一群黑影從街邊的窗戶里閃出,將李鍾隱團團圍住。
王成遇早就已經料到他會來劫囚車,早已經派人埋伏在囚車必經之路,等人出現。
「李郎,他們人數眾多,你還是趕緊離開!」蒹葭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影,頓時著急了起來,她不想李鍾隱為了救她而死。
「沒事,他們傷不了我。」李鍾隱說著準備將蒹葭從囚車裡放出來。
此時官兵們一擁而上。
「拿下這個逆賊,城主說了重重有賞!」
為首的頭領朝身後的官兵喊了一聲,接著一群便有如注入動力紛紛不要命般紛紛揮刀砍向李鍾隱。
還來不及將蒹葭救出來,四周便都是刀影,李鍾隱只得先左閃右避,避開那些人的攻擊。同時一邊護著身後在囚車裡的蒹葭。
「李郎,小心!」
看著那些人不要命的一個接著一個朝著李鍾隱衝去,想要置他於死地,蒹葭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著急萬分,可是礙於在囚車裡幫忙不得,只得干著急。
李鍾隱並沒有因為官兵人數眾多而落於下風,反而應付自如,臉上沒有絲毫焦急,面色沉穩,面對疾風驟雨般的攻勢已巧化解。
加上他輕功了得,那些官兵又武功低微,出招沒有章法且沒有技巧,十分僵硬,他幾乎不用使出幾成力。
這時,不遠處駛來一匹馬,上面的人正冷冷的看著李鍾隱,眼神里透著陰狠。
李鍾隱眼角瞥見人影,突然劍猛的向前揮去,一併的官兵介是倒在地上。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李鍾隱嘴角上揚,可是他的眼神卻是冷的如冰。
「王,成,遇。」
一字一頓念出這個名字,握著劍的手也慢慢的併攏,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褪去。
父母死在面前的痛苦,他一輩子也不會忘,更不會忘是這個人害死的他父母。
「哼,李鍾隱,你終於現身了。怎麼不像個耗子一樣躲起來了?」王成遇哈哈大笑,看著他挑釁的問道,揚了揚眉毛。
漆黑的眸子逐漸變冷,握著劍的手逐漸用力,直到骨節發白,咔咔作響。
李鍾隱恨不得飲這狗賊的血,扒他的皮。
「你這朝廷的逆賊,助紂為虐,我勸你想在束手就擒,不然的話……」王成遇陰險的笑了笑。臉上的橫肉堆在一起,他特意頓了頓,「可就和李景夫婦一樣,命喪黃泉!」
「你這狗賊,我要拿你的人頭祭奠我的父母!」
聽見自己父母的名字在仇人的嘴裡出現,李鍾隱覺得萬分噁心,復仇的火焰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現在的眼裡只有王成遇,也只有一個念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到李鍾隱失去了理智,眼裡只有仇恨,生怕王成遇的激將法起作用,蒹葭趕集朝李鍾隱喊:「李郎,他是激怒你,讓你失去理智的,你別上他的當,小心他的埋伏!」
可是李鍾隱哪裡還聽得到別人的話,只加 他已經不要命的朝著王成遇衝去,劍直指他的命門。
父親,母親,我要為你們報仇!
王成遇冷冷一笑,也不避開,直接迎向李鍾隱。
李鍾隱的功夫他可是知道,壓根就是一個小毛頭,對付他,他綽綽有餘。
只是顯然他小看了李鍾隱,李鍾隱本來內力修為就極高,再加上這些年勤於練習,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只是僅僅的一劍,王成遇居然差點難以抵擋。
感覺到不妙,意識到眼前的李鍾隱已經今非昔比,內力已經十分深厚,在李鍾隱下一劍揮來的時候他趕緊從馬上跳了下去,向左邊閃避開李鍾隱的攻擊。
「沒想到才這麼久沒見,你的功夫居然長進了這麼多!」王成遇暗暗道了一句,擺出架勢認真起來。
李鍾隱看向他,毫不留情的向他揮劍砍過去。
「狗賊,廢話少說,拿命來!」
「哼!我就陪你玩玩,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拿我的命!」不屑的罵了一句,腳一抬,王成遇迎面對上李鍾隱,化守為攻,招招狠辣,招招要李鍾隱的命。
而在一旁的蒹葭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打鬥,卻幫不上什麼忙,每當看著王成遇快要刺中李鍾隱的時候心就懸到了嗓子眼。
她雙手緊緊的握住囚車的木杆,眼神緊緊的盯著李鍾隱,生怕一眨眼李鍾隱就出什麼事。
一開始,王成遇還遊刃有餘,還能抵擋李鍾隱的攻勢,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了力氣開始逐漸的下降,也逐漸落於下風。
李鍾隱從側邊出其不意的一劍,王成遇始料不及來不及閃開,被狠狠的刺了一刀,血瞬間留了出來。
額頭開始冒汗,扶著自己的手臂,王成遇趕緊後退幾步,眼珠子也開始轉,思考著計策。
現在的李鍾隱武功絕非尋常之輩,恐怕再這樣下去,他就真的要栽在他的手裡了。
明的不行看來只有來暗的了。
王成遇突想然停手,趕緊開口,「李鍾隱,我乃堂堂朝廷命官,你和我作對就是和朝廷作對,你可要想好了,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別想活著離開。」
說著,手伸進袖子裡面,握著一隻暗箭,這箭可不是普通的箭,箭頭上面塗了劇毒。
知道面前的人想要拖延時間,李鍾隱冷冷一笑,隨即臉色一變,淡淡吐出一句,「你是不是朝廷命官和我無關,你只需要知道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眼前閃現父母為了救她而倒在血泊里的景象,李鍾隱的心是如此的迫切,迫切的想要取王成遇的首級,語畢,將所有的真氣彙集於手心——這一劍,他就要王成遇去見閻王。
意識到不妙,王成遇趕緊使用暗器,將藏在袖子里的暗箭朝著李鍾隱射去。
後者快速一閃,立即躲開。
一計不成還有一計,見李鍾隱居然躲開了,王成遇又射出一箭,這一箭射的極偏,從李鍾隱的臉側飛了過去,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這驚險的一幕幾乎令蒹葭呼吸停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這一聲引起了王成遇的注意,也提醒他一件事——李鍾隱還有一個弱點。
哼,王成遇嘴角一勾,眼神透出奸詐。
突然王成遇像是瘋了一樣猛的沖了過來,胡亂的揮劍,李鍾隱抬手一擋,嗖的一聲,又一隻暗箭從他眼前飛過。
他還來不及反應,身後便傳來一聲悶哼。
等他回過頭去,一支箭正直直的插在蒹葭的胸前。
血瞬間從蒹葭的胸前留下,她捂住自己的胸,暗紅的血從她的指尖滲出。
「蒹葭!」
李鍾隱瘋了一般的大喊一聲,他回頭看向王成遇,眼神通紅,像是一頭失去了理智的野獸,一劍朝著他揮去。
來不及躲閃,王成遇的腦袋瞬間滾落,身子晃蕩了幾下像是落葉一樣轟然向後倒。
連帶著倒下的還有蒹葭。
復仇和失去同時席捲李鍾隱,他瘋了一般衝到蒹葭身旁,劈開囚車將她從裡面抱出來,接著將真氣注入她的身體。
可是蒹葭的身體一點一點冰冷,她慘然一笑。
「李郎……不用了……」
「蒹葭,你會沒事的,我會救你!我會救你!」李鍾隱不停的將真氣注入蒹葭的身體,可是無濟於事。
蒹葭依偎在李鍾隱的懷裡,臉上帶著笑意,閉上了眼,沒有再醒來。
李鍾隱將她葬在了父母的墓旁,隨後離開,去了哪裡,無人知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