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親子鑒定
早餐的氛圍還算是和諧，黃建國也笑著給我夾菜，但在汪默雅的一個眼神下，手又再一次的縮了回去。
我嘲諷的一笑，原來以前的那些好都是裝出來的。
「姥爺，您」
「姥爺，還是做個親子鑒定吧。」我漫不經心的說著，卻是一早就決定好的，就算印小天早就給了我確定的答案，但是這樣一來也能滅滅他們的囂張。
對面的汪靜遠和汪默雅都坐直了身體，有些緊張，而姥爺還是自在的吃著早餐，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姥爺一定是在思考這件事情。
「爸，曉曉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孩子呢？您別聽楚軒瞎說。」汪默雅討好的鼻眼讓我覺得無比的可笑又悲哀。
「沒事，媽。」汪靜遠一副乖乖女的樣子握著汪默雅的樣子，表現的大氣，有大義凜然，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委屈，「竟然妹妹想做親子鑒定的話，那就做吧，我問心無愧。」
「畢竟阿姨叔叔，還有林聰都是看著黃曉姐姐死去的，突然冒出來讓我們都有些疑惑，這樣做對大家都好，不然到時候一場競爭下來，我贏了，卻發現完全沒有必要不是讓我們大家白忙活一場嗎？」裝誰不會，非要把自己的那點小算盤說的大義凜然。
「竟然雙方都沒有異議，那就去醫院做親子鑒定吧。」姥爺放下手上的碗筷，依舊還是以前那番威嚴的樣子。
姥爺是個生意人，也是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對待汪靜遠和汪默雅的那點小算盤，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不需要我來說明。
「爸，您這是什麼意思。」汪默雅委屈的看著姥爺，眼睛裡面已經飽含淚水了。
「好了，默雅，就這樣做吧，這樣對大家也都公平，畢竟曉曉」黃建軍沒有再說下去，有些無奈。
我媽和黃建軍，汪默雅之間的事情了解的也八九不離十了，不過就是三個人的那些陳年往事，誰愛著誰，誰又和誰在一起了，都不重要，可是當事人卻一直都放不下。
「好了，我知道當年是因為我的出現，才讓你和姐姐分開的，但是現在你是我的老公，為什麼處處都向著他們說話。」汪默雅說著就開始用手裡的手帕拭淚，委屈的不行。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直面的聽到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種種，「好了，汪阿姨，你們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媽也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情。」
這樣故意的悲傷到底是演給誰看的，反正我看不慣。
「你媽要是真的不在乎的話，就不會約她出去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了，你媽是小三，你也是小三，你們真的是母女倆。」汪默雅站起身來，指著我委屈的道出了所有的真相。
想起小時候我媽在我校門口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結婚，再看看黃建軍，眉宇之間卻是有些相似，我的心咯噔一下再一次的掉了一地，明明就差一點就忘記了哪一個黃昏，明明在夢裡不會再夢到了，現在又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而且赤裸裸的把當時的那個男主角放在我的眼前。
「好了。」姥爺猛地一拍桌子，我緩過神來，自己已經目瞪口呆的站了起來，「這件事情以後誰都不準提，誰提就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姥爺為我盛了一碗豆漿，拉著我的手讓我坐下。
一頓早餐，沒想到卻是以這樣讓自己難過的方式結束的，不是說好報復他們的嗎？怎麼被他們給打敗了。
黃建軍什麼都沒有解釋，也什麼都沒有說，就連去醫院做親子鑒定的時候都沒有出現，當我看著我媽憔悴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想問問她，卻又不忍心，已經受過傷的感情，我不想再讓她受第二次，看著我媽每天待在家裡都躲著黃建軍，我也明白我媽對他的感情一定是最深刻的，最真摯的。
在等報告的時候，我遠離汪默雅他們的歡聲笑語，一個待在走廊的盡頭，我媽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從身後抱住我。
我有些不習慣，卻也安心的收下這份溫情，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寒暄和肢體接觸。
「都知道了？」我媽問道。
「指什麼。」
「我和黃建軍的事情。」我媽沒有隱瞞我的意思。
「嗯。」
「我跟他是高中同學，當時一起知識青年下鄉，遇見了汪默雅，那個時候的生活很苦，汪默雅會每天給我一些雞蛋，一些肉，我以為她是在替她媽贖罪，又或者真的把我當成姐姐，卻沒想到只是為了接近黃建軍。」我媽說著自己就無奈的笑起來了，笑那個時候的自己單純，可笑。
「那天在校門口的真的是你嗎？」我無神的看著遠方，眼神空洞。
「是我，不過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黃建軍知道我要離婚，過來詢問我需不需要幫忙，那個時候我親了他，是對過去的一個徹底離別，也是還給他的那個吻，我一直恨他，但是有些感情是我們都不能掌控的，與其去爭辯一些什麼東西，還不如過好自己的生活。」
我媽長嘆一口氣，整個人卻是輕鬆的，我知道她對過去的那段青澀的感情已經忘卻了，放下了，隨著那個吻遠走高飛了。
「媽。」我有些沉重，「你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一直纏繞了我很多年，不管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我對我媽的記憶都是在外人面前的得體，還有家裡的咆哮，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寥寥無幾，甚至沒有為我買過一件衣服，離婚之後甚至一走了之，對我不聞不問。
這些都是壓在我心中的心結，無法散去，那就像是那塊淤血，需要一些藥物來治療，而這個藥物就是我媽的那些話。
「楚軒，你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我不想騙你，當初生下你只是一個意外，對你我也沒有一個做母親的意識，對你有很多的虧欠，但是媽媽是愛你的，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女兒的，普羅旺斯的那個古堡，我之所以會買下來，就是因為你喜歡哪個地方，我想這等你結婚了，我就把它送給你。」
我媽的話誠懇又讓人感動，我背過身去，無聲的抽泣，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找尋的真相得到了答案，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被針一根一根的扎，鮮血淋漓，可是這是心病治療的必進過程。
我擦掉自己的眼淚，笑著對我媽說，「別再怪林阿姨了，她一直都對我很好。」
「傻孩子，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她，和她的那些爭辯不過是因為我的不甘心罷了。」我媽慈愛的看著我，臉上有了姥姥的那些隨遇而安的痕迹。
「夫人，小姐，鑒定結果出來了，董事長說讓你們一起去看。」姥爺的助理打斷了我和我媽的煽情。
「好，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好了，走吧，別讓外人等急了。」
一場交談，幾句言語就可以解決的恩怨，我們母女之間卻足足的怨恨了二十年。
到了鑒定師的門口，姥爺手上拿著那份報告，汪靜遠一臉的輕鬆，反倒是我媽還有汪默雅有些緊張。
我和汪靜遠都明白，這份鑒定報告裡面只能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的血緣關係，而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走個過場。
汪靜遠為了在姥爺的面前表現她的大度，我是為了告訴姥爺，對待她，他沒有過多的信任。
棕色的檔案袋被打開，大家齊刷刷的都看向最後一頁，當那個預料中的數字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而我和汪靜遠知道，這開始戰役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