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無所謂
法官淡淡的瞥了廖昌一眼,又看了看手腕,說道:「抗議有效,開庭時間到,起訴人請回到自己的位置,全體起立唱國歌。」
廖昌示威一般的看了小職員和他旁邊的律師一眼,煞筆,以為老子真是來打人或者對噴的,老子早就看著時間呢!
然後,他學著小職員之前的模樣趾高氣昂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跟著節奏一起唱國歌。
唱完國歌,法官宣布完現場紀律之後,開始對本案的審理。
南緯電視台的人雖然剛才被廖昌的話沖昏了理智,導致在開庭的頭半段一直被廖昌請來的律師楊克壓得節節敗退,但最後突然明悟,使出了終極大招,拖字訣。
這樣的大招,在對方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很容易顯功。
於是,廖昌和楊克似乎真的要陷入到了對方的節奏中,儘管楊克也搜集了一定的證據,但在詢問小職員的時候,對方以自己不是直接負責人為由,概不回答任何問題。
楊克已經有些灰心了,廖昌無奈之下只好在對方的律師向自己詢問問題的時候,突然開口道:「你麻痹!」
「嗯?」
這下所有人都愣了,就連法官都面色不悅的看了廖昌一眼,剛才廖昌和小職員怎麼樣他都不關心,反正那時候也沒開庭。
但是現在,這可是庭審時間,廖昌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罵出髒話,怎麼都說不過去。
對方律師馬上舉起手道:「我抗議,對方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我!」
法官的嘴巴還沒張開,廖昌就突然再次說道:「你麻痹了我神經,還不准我去愛。」
他這句話是唱出來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誰也沒想到廖昌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轉折。
他有些靦腆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剛才突然想到了一件往事,有感而發。」
法官剛要說出口的話不得不咽了回去,只能不咸不淡的讓廖昌注意一下,這裡是法院,不是唱歌跳舞的舞台。
廖昌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對方律師臉色鐵青的看著廖昌,如果這裡不是法院,他早就要衝上去對著廖昌來一頓暴揍了。
「廖昌,你說《紅豆》、《傳奇》、《笑忘書》還有《揮著翅膀的女孩》這四首歌都是你寫的,你有證據嗎?」
「有啊。」
「什麼證據,證據在哪兒?」
「我為什麼要給你看。」
「你……這裡是法院,是庭審現場,如果你拿不出證據,就說明你在污衊、在……」
楊克:「抗議,對方律師恐嚇我的當事人!」
法官:「抗議無效,詢問繼續。」
「你說這幾首歌是你寫的,那你是什麼時候寫出的這些歌?據我所知,你只是個連初中都沒畢業的無業游民,怎麼可能會寫歌?」
廖昌:「抗議,對方在侮辱我的人格,侮辱我的尊嚴!」
法官:「抗議無效,請回答問題。」
他覺得對方律師的問題雖然尖銳,但跟廖昌說的侮辱人格、尊嚴什麼的沾不上關係。
廖昌當即大怒,指著對方律師道:「我初中都沒畢業?是,我初中沒畢業礙著你的事兒了嗎?我初中都沒畢業,你以為我願意,我願意為了受你的嘲諷,而故意初中不畢業,就是為了今天?」
他先是打了一張同情牌,然後他繼續說道:「想當年,偉人沒有學過軍事,沒有上過軍校,可他卻帶領我們的先輩打下了一場又一場勝仗,難道你可以問你沒上過軍校,你怎麼可能會帶著人們打勝仗?」
他又打了一張大牌,借偉人的勢來壓對方的力,更讓現場的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因為,誰一旦反駁他,就代表著……
對方律師張了張嘴巴,小聲道:「我是在問你問題,不是跟你討論偉人的問題。」
廖昌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自學嗎,有一種東西叫有感而發,有一種東西叫天賦嗎?」
「你……你這是胡攪蠻纏!我問你什麼時候學過編曲,誰能夠證明你會編曲?」
「你昨晚十二點在幹什麼?」
「我在睡覺!」
「誰能證明?我昨晚十二點丟失了一份價值一百萬的資料,我懷疑是你偷的!」
「你……是我在問你,請回答我的問題,誰能證明你學過編曲?」
楊克抗議道:「我抗議,對方律師在錯誤誘導我的當事人!」
法官撇了撇嘴,他覺得其實是廖昌在錯誤誘導對方律師,所以沒有理會楊克的抗議,讓廖昌回答對方律師的問題。
廖昌吸了一口氣,道:「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瞎子阿炳,知不知道二泉映月?誰能夠證明他學過作曲,誰能夠證明二泉映月是他寫的?」
「好,我知道你們肯定認為我在胡攪蠻纏,那既然這樣,我現場作曲一首如何?」
對方律師冷笑一聲,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早找人寫了一首歌,然後現在拿出來說是你寫的?」
廖昌冷冷的看著他,道:「不要用你骯髒的心思來揣摩別人的想法,這世界上的人,每一個都比你乾淨!」
對方律師:「你……」
廖昌面色嚴肅,道:「古人說,這叫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吧,你想要我作一首什麼樣的歌?」
廖昌這個案子還有不少關注,所以今天來了不少記者,有人聽到他的話,頓時驚呼道:「天吶,他這是要在現場作曲!」
「就是,而且他還是即興作曲,往往一個好的作曲人寫出一首經典的歌曲,都需要很仔細的琢磨,他這太難了!」
廖昌的話,不但嚇了那些記者一跳,也嚇了楊克和趙小小一跳,不過楊克的眼裡露出的滿是擔心,他作為廖昌的律師,自然要為廖昌考慮。
而趙小小眼裡面露出的則是激動,對於廖昌的能力,她一點兒都不懷疑,所以聽到廖昌的話甚至隱隱的有些期待。
對方律師作為南緯電視台的御用律師,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所以很快脫口而出道:「那你就以你現在的處境寫一首歌好了。」
廖昌呵呵一笑,道:「我現在的處境?你以為我現在的處境如何?」
對方律師道:「一切不言而喻!」
楊克抗議道:「我抗議,對方律師這是在逼迫我的當事人做不可能的事!」
對方律師道:「這不是我逼迫,而是你的當事人自己提出來的!」
法官贊同了對方律師的觀點,他也很想知道,廖昌到底能不能做出一首歌,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他現在也很期待廖昌七步寫歌。
當然,對於這些期待,並不會在主觀上讓他對一些事物的印象改變。
廖昌陷入沉思,一直過了二十分鐘,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現場有些人開始嗡嗡的議論起來,對方律師更是趾高氣揚的看著廖昌,不屑道:「怎麼,是不是需要時間,然後去找人來寫一首歌,再拿回來謊稱是你寫的?」
楊克馬上舉手道:「抗議,對方律師在打擾我當事人的思路,並侮辱我的當事人!」
法官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抗議有效!」
然後,他又看向廖昌,問道:「需不需要暫時休庭,給你創作的時間?」
廖昌搖搖頭,他臉上的神情一變,一副回敬的表情看著對方律師,突然開口唱道:「我聽說今年不再流行RAP……有沒有那麼多那麼多人都在創作,怎麼有好多聽來聽去感覺都差不多,創作的精英,創作的天才,創作的女神,創作的皇帝,造物之偉大,貝多芬算老幾。」
「我思考這個命題,是扎手的荊棘,我愛恨分明,我打不了太極,我作詞作曲做自己,以前我說每個人都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我開始明白有些人生來就帶著賤氣,自己的水平不怎麼樣,還……」
「砸我,請盡情吐沫,請掀起風波,然後髒水往回潑,我無所謂,我卸下所有防備,我已經搞清楚生命里什麼最珍貴,我無所謂,我寬恕身邊所有蒙昧,想做我的敵人還不配!」
廖昌唱完之後,現場突然一片安靜,良久之後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就連法官都拍著手為廖昌叫好。
這首歌是VEA一首少見的說唱歌曲,雖然有不少人可能覺得說唱不代表歌唱,但不得不說這首歌的歌詞完全映照了廖昌現在的處境,更是讓廖昌以唱代說,狠狠地諷刺了對方律師以及南緯電視台一把。
而且,他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怕把你自己的髒水反過來潑到我身上我也無所謂,想做我的敵人,你們還不配!
對方律師沒想到廖昌這麼快竟然就想好了一首歌,而且還會產生了如此犀利的反擊效果,他頓時呆若木雞,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最後,對方律師不得不抓住廖昌剛才這首歌的缺點道:「這東西能算歌,那豈不是每個人都能寫歌了?」
其實,他這完全就是無理取鬧,說唱怎麼就不算歌了,在西方有許多黑人說唱高手,哪一個不是個頂個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