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濮陽城下
“這怎麽行。”
朱裏的提議剛一出口，便是得到了程昱的反對。
此時的他看不出絲毫的表情或喜怒，一雙略微有些渾濁的雙眼深不見底。
“朱裏你還是跟著二公子回將軍府躲避吧，呂布為人雖然殘暴，但總歸是不會肆意對家屬出手的。”
“此事，還是交給我與文若來辦就好。”
事實上朱裏的提案在出爐之時程昱便是知曉就目前而言這樣做是最優也是唯一的方法。
隻是，在這個計劃中最為重要的一環，不應該是個年紀不足十歲的小姑娘。
“程爺爺，您難道忘了我還有個護衛了嗎？”
朱裏並不知道程昱打算怎麽做，但就目前濮陽城內的情況而言，的確是由她來進行阻擋最為合適。
“如果是你的話，你打算怎麽做？”
一直未曾開口的荀彧此時終於是說話了。而見到他開口了，還想說些什麽的程昱皺了皺眉便是不再言語。
平日怎麽樣都好，但在此危急時刻，的確是由荀彧來負責當起大任。
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程昱也沒法說什麽。
即便他知道荀彧已經打算讓朱裏鎮濮陽來給他們的行動爭取時間。
“讓大個子與他鬥將，先是緊閉城門，待得黃昏再讓大個子出陣，戰數十合便退。”朱裏沒有進行絲毫的考慮，因為這是她原先就決定好了的。
“隻需要拖住對方三日的時間，那麽我便是可以撤退至鄞城死守，靜待主公的援兵。”
“你是根據什麽而得出的這個方案。”荀彧再次問道。
朱裏的做法，有著很多不成熟之處，但他並不打算進行指點。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麽就將這個舞台全權交給這位人稱鬼才的郭嘉的弟子。同時也是自己等人給予厚望的小姑娘身上。
除非實在過於激進。
朱裏依然沒有任何的猶豫：“隻要他呂布也認為自己的武勇當屬天下第一，那我就有信心他會被困在濮陽城下三日。但是，這也是我的極限了。”
“嗯。”荀彧應了聲，卻沒有說出下文。他也在思考，在考慮朱裏這樣具有針對性的做法成功率幾何。
“好，那我就將此事全權交付與你。我與仲德先生將會星夜前往範縣與東阿兩處。”
“這..會不會太過..”
“現在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荀彧阻止了想要說話的程昱，他也知道後者應該很清楚，僅有數千老弱病殘的濮陽是絕對抵擋不住呂布近五萬大軍的鐵蹄的。
唯有兵行險招方才有勝出的可能。
“至少由我來守濮陽吧。”
程昱躊躇片刻，還是覺得讓朱裏這樣一個小姑娘守城，未免太過於殘忍了。
如果不是朱裏已經忘了，不然她定然會驚訝這居然會是那個用“人脯”做軍糧的人說出來的話！
“仲德先生，你應當清楚，範縣與東阿的守軍並不認識她。”
“…”
程昱沉默了，原本隻需要一紙文書便可以決定的事情卻是讓他知曉正是如此才會顯得特別困難。
即便在典韋的陪伴下暫時掌控住了守軍，可當他們發現發號施令的人是個小女孩之後定然會..
“朱裏，你一定要在鄞城等老夫。”
終於，他向現實低下了頭，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的確是由朱裏守濮陽然後退鄞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他這個和藹的老爺爺希望這個猶如自己孫女般的小孩子能夠給予自己一個承諾。
“會的，有大個子在，我是絕對不會出事的。”
朱裏頗為感動，但話還是要這麽說才顯得有底氣。
····
“大個子，收拾一下，今晚我們住上城樓去。”
典韋尋常時候都在軍營裏與那些武者切磋，隻有夜時才會回到郭嘉府邸，但今天朱裏先派人去將他召回了。
“怎麽回事？”
典韋從來都不傻，自然能夠明白現在定然是出了什麽情況。方才他從濮陽城外的軍營回來之時就看見了行色匆匆的程昱與荀彧二人。
“呂布來了，我已經另外派人去軍營傳令，讓他們火速到城內集結。”
“呂布？”典韋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眼中頓時冒出了精光，道：“早就聽聞呂布乃是當今天下第一虎將，想不到我居然能有機會遇到他。”
在朱裏的印象中，典韋一直都是個不爭不搶的老實人，他此刻的反應屬實有些超出朱裏的預料。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會有些不妙。
“如果我要讓你跟他戰鬥，並且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以失敗告終，你會怎麽辦？”
為了保險起見，朱裏姑且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典韋剛剛燃起的鬥誌瞬間便是焉了一半，道：“還能咋辦，輸唄。等下次有機會再較量過就好了。”
“那便好。”
典韋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於是朱裏安心了下來。
···
“這濮陽城中應當隻有數千老弱之旅，可這陣仗為何卻是看不出半點的疲態？”
夜色剛過，拂曉來臨之際，與張邈聯手進犯東郡的呂布便是帶著陳宮以及帳下一幹猛將集結在了濮陽城下。
讓他意外的是，想象中的慌亂並未出現，反而現狀是對方早就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呂布身旁的陳宮也有些疑惑，眯著眼朝著城樓上望了半晌，方才道：“看來荀彧與程昱二人早就做好了準備了。”
“隻是，他們此舉屬實有失智者之名，竟然選擇在這濮陽城下抵抗，連緩衝的地帶都是未曾準備……”
陳宮的話語雖然盡顯輕蔑，但語氣卻是頗為凝重，他可不信這兩位天下聞名的賢士會做出這等不智之舉，反而有些不敢動了。
“公台，此時該當如何？”
原本按照呂布的性格，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揮著大軍踏平這小小的濮陽城了，可在他先前的流浪之旅中，讓他明白了多聽聽有文化的人說的話是沒壞處的。因此耐下了性子。
“此時天色未明，不知城中究竟，若是冒然進攻，隻怕會中了埋伏……”陳宮說完，怕呂布沒領悟自己想要表達的是什麽，又補充道：“這會對軍心造成極大的影響。”
若是有條不紊的攻城戰，陳宮可以自信的說就憑那倆文官是絕對擋不住呂布的，但問題就在於此刻視線不好，冒然進攻的話，隻要稍遇伏兵，便會讓混戰中的己方士兵內心動搖。
士氣，才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至關重要。
呂布聽完眉頭便是皺了起來，他其實很不願意等待，但之前的流浪之旅讓他明白身邊若是沒個好謀士是不行的，所以他現在願意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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