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荒塔
走了,都走了。
陪著李夢玄一起走出校門後,莊淑滿往北走,李夢玄往南走兩人就此別過。
然而兩人這才剛分開沒多久,莊淑滿便悄悄地返回了學校,獨自靜立在四樓的那扇破門前,靜靜地注視著遠方流星劃過的空。
“我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莊淑滿無力地握著鏽跡斑斑的欄杆,一句若有若無的呢喃聲過後,空蕩蕩的走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莊淑滿緊咬著牙關擠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慢慢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
看著上麵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字跡躍入眼簾,莊淑滿鼻子一酸,一陣傻笑過後毫不猶豫的將其一把撕碎。
“走了,都走了,剩下的隻有我!”
夕陽西下一輪紅日孤零零的掛在山頂,莊淑滿留戀地看了眼封緣的座位,睜開紅腫的雙眼掙紮著笑出聲來。
“咯咯,我們就這樣了吧。”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莊淑滿哭著完最後一句,頭也不回的走向空蕩蕩的樓梯道。
當落日的餘暉徹底被皎潔的月光取代時,黑洞洞的樓梯道裏突然冒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李夢玄一步一頓的走到9(4)班的教室門前,靜靜地注視著緊鎖的大門。
昏暗的月影中,掛在眼瞼的淚痕清晰可見,卻是不知在李夢玄回到家後又發生了些什麽故事。
李夢玄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默默地看著封緣的座位,中午被人隨手丟在上麵的餅幹包裝袋依舊靜靜的躺在上麵,連角度都沒有變化過。
“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來了,唯獨缺了你!”
李夢玄突然開始痛恨起自己的懦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出了校園的大門,初二年級補課的學生已經下課了,到處都是大群大群的嬉鬧著衝出校門的身影。
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李夢玄頭一次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四處流浪起來。
正值盛夏難消的時節,氣本就極其的悶熱,直到被河邊的風放肆拚命的吹,掛在李夢玄的眼角的淚,終於掉落下來。
痛哭過後,李夢玄雙手抱膝端坐在空無一人的碼頭上,看著水中的月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陷入沉思中苦苦掙紮的李夢玄,早已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仿佛化作了岸邊的石象一般,無知無覺。
就這這時,忽然自河心刮來一股怪風,卷著大片的烏雲悄無聲息地蓋住僅存的月影,直到整個世界瞬間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中。
坐在河邊的李夢玄,隻覺腳踝一涼,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藤蔓便瞬間爬上了腳踝,如靈蛇上樹般刹那間便將李夢玄的整個身體死死纏繞起來。
李夢玄剛回過神來,便被這詭異的藤蔓拽進冰冷的河水中,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隨著烏雲的退去,慘白的月光再度灑在漆黑的漢水河麵上,隻見原本風平浪靜的漢水河,突然發出一陣汩汩的流水聲。
銀白的水麵上,一條細長的魅影拖著一團巨大的黑影飛快的向著荒塔的方向逼近。
直到靠近荒塔一百丈遠的水域內,忽然沉入水底,緊接著平靜地河麵便開始劇烈的翻滾起來。
深不可測的河底不停地冒出大把大把的水泡,發出怪異的聲響,好像有什麽遠古洪荒猛獸馬上就要從河底衝出來大開殺戒一般。
下一刻,隻見一叢墨綠色的樹冠突兀的自河底冒出,迎風便漲,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顆高達千丈的參大樹,堪稱遮蔽日,兩翼的枝幹張開後足有數裏有餘,橫跨漢水河兩岸。
縮百倍看去,竟是一顆恐怖無比的大槐樹!
原來在這平靜的漢水河下,竟然生長著一顆活過了千年萬年的槐樹精,不過看其形貌,隻怕一萬年都長不了這麽大的個頭。
“哈哈哈哈,宙宇重開,鴻蒙再現,鴻蒙三子竟讓我奪得其一,意,意,真是意啊!”
大槐樹漲到一千丈高後不再變大,咋眼功夫便縮百倍,化作一個三丈高矮的醜陋樹人。
枝葉為冠,須根為腳,周身密布無數張牙舞爪的藤蔓,裹挾著昏迷過去的李夢玄淩空飛向荒塔。
“哼,雖然被那火妖搶走了鴻蒙體質最佳的子,不夠若非那火妖打開這逆反通道的入口,就算那子留給我也是無用,不枉我在此苦苦守候了數十億年之久。”
樹人張口吐出一道玄光射向荒塔上方九尺三寸高的一粒微塵。
隻見那粒肉眼難見的微塵,竟在這玄光激射之下,散發出一道晦澀的波動,憑空冒出一道丈許方圓的光門。
樹人見狀滿意的怪笑一聲,化作一道流光衝了進去。
隨著樹人的離去,光門再度縮化作一粒渺的塵埃,安靜的懸浮在荒塔頂端九尺三寸高的地方,似乎方才的一切怪事都從未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