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一刻

  正式升入初三後，隨著中考的一逼近，諸多課程接連進入尾聲。


  這上課鈴剛打響，一個三十五六的青年男教師伴著鈴聲走了進來，左右看了一眼滿教室的學生，沉聲道：“從今開始，我就是你們的體育老師了。另外，從今開始，每早上還有晚上，以及每次體育課上，大家都必須接受全方麵的體育鍛煉，直到本學期體育中考結束為止。”


  剛一聽到這裏，整個教室瞬間炸開了鍋。


  “哎，你這真的假的？”


  “估計是假的吧，畢竟體育課一向就是個擺設。”


  體育老師稍微頓了頓，繼續道：“大家安靜，給大家做下自我介紹，我叫‘張丹峰，今後大家可以叫我張老師。’好了，現在大家都到操場上去，開始我們第一節體育課。”話畢便當先出了教室。


  封緣聽罷撇了撇嘴，跟著同學一起熙熙攘攘的除了教室，像體育音樂之類的課，向來都是被充公的存在，哪兒有可能長久的了。


  誰曾想，剛一到操場，張老師便開始組織大家圍著操場跑了五圈，美其名曰“體能訓練”，完了就是蛙跳立定跳遠之流。整整一節課都在做各種體能訓練，直到最後十五分鍾時才下令自由活動。


  封緣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被葉啟波拉到乒乓球台去下起棋來，不一會兒便圍起一大圈人來觀看。


  另一邊，莊淑滿遠遠的看著封緣被人圍在乒乓球台，好奇之下便拖著李夢玄向乒乓球台走來。李夢玄執拗不過，隻好隨著莊淑滿湊了上來，不過看了一會便覺得沒什麽意思退了出去。直到李夢玄離開乒乓球台，封緣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不知莊淑滿同樣的鬆了口氣。


  整整一學期的時間都在緊張的體能訓練中度過嗎，每早上不到6點鍾開始到操場上跑步立定跳遠，下午又去做俯臥撐等等，每次的體能訓練中，封緣仿若無意的偷偷看著李夢玄的一舉一動，莊淑滿則暗暗關注著封緣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


  直到體育中考結束，方才徹底終止這一切近乎徒勞的舉動，開始一輪又一輪無休止的複習中。


  莊淑滿仍舊是每拉著李夢玄一起有事沒事的找封緣問幾道題，直到這次月考，封緣路過李夢玄身邊正欲到走廊透透風，卻被莊淑滿拉著坐到李夢玄的對麵，讓封緣給李夢玄講一道上次考過的物理題目，封緣一看正好當時做對了便滿口答應下來。然而左右看了片刻突然發現有點棘手，便看向李夢玄問道：“有筆嗎？”


  莊淑滿搶先一步遞上握在手中的鉛筆，“喏，快點哦。”封緣欣然接過莊淑滿的筆，轉身坐在旁邊一個無人的空座位上開始仔細推敲起來，莊淑滿則坐在封緣剛坐的位置，同李夢玄起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扭過頭來問道：“做出來了嗎？”


  “嗯，搞定了！”李夢玄聞言立即走到封緣身前，彎著腰低頭看向封緣手中的試卷，封緣見李夢玄走近後，眉毛一挑用鉛筆指著題目旁邊的電路圖講道：“那，你看這裏，這道題其實是這樣的”


  李夢玄埋著頭認真的聽著封緣的講解，莊淑滿則坐在一旁，雙手托著鼓鼓的腮幫，靜靜的看著正在講題的兩人。門外班主任突然匆匆的推開門走進教室，徑自走向封緣這邊，路過李夢玄身邊時，略微頓了頓隨意的瞄了一眼封緣正在給李夢玄講解的試卷後，繼續向裏走去，叫著數學課代表一起離開教室。


  月考過後新的座位表出來，封緣與莊淑滿成了同桌，李夢玄正好坐在封緣正前方一位，樂的封緣私下開心了許久。

  這陽光正好，清風陣陣，課間操上，男生一隊，女生一隊分兩列鋪滿操場。待散開隊形後，封緣下意識的向右一瞥，正巧發現同樣看向這邊的李夢玄，兩人默默一笑，緊跟著音樂做起廣播體操來。且音樂結束後，封緣一路心的保持著隊形，始終徘徊在李夢玄身後的一米內外，跟著擁擠的隊伍緩緩從西側樓梯道走回教室。然而剛一踏入樓梯道，便瞬間被擁擠的人潮衝散封緣同李夢玄的距離，封緣隻得無奈一歎道聲：“命中注定當有一劫呐。”


  尾隨著一堆同學懶散的擠上二樓後，隻聽前麵著從二樓繞道東側樓梯道會更快一點，四周人一聽有幾分道理，索性轟的一下跑向東側樓梯道去。封緣看著擁堵的樓梯瞬間清空，暗道一聲：“都過去了，那這邊還不是一樣順暢了。”隨即加快腳步，剛一踏上轉角樓梯，便看到李夢玄婉約的身影靜靜地走在空曠的樓梯上，清風拂來帶著李夢玄耳畔的一縷青絲，歡快地飄揚在半空中。


  這一刻，封緣一時竟看得癡了，不動聲色的緊趕幾步落在李夢玄的左側，放緩腳步同李夢玄並肩走在安靜的樓梯上。兩腳交錯著踏在台階上，聽著“噠——噠——”的腳步聲，封緣的心跳瞬間飛速的跳動起來，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踏上四樓的走廊，一麵吹來一陣調皮的清風，抓著李夢玄的長發輕輕的放在封緣的鼻尖，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芬芳。


  夢幻般的感覺一時間令封緣久久不能釋懷，忽然自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李夢玄若有所感，忽然加快腳步與封緣錯開，閃出一道縫隙供後麵的人跑過去，封緣緊跟著想要跟上李夢玄的步伐，快走幾步後突然想起什麽，眼角一眯又放緩腳步漸漸與一路加速步伐的李夢玄拉開距離。


  回到教室沒過多久曆史老師突然跑到講台上，用黑板擦輕輕的拍下講桌，字正腔圓的道：“同學們，大家靜一靜，待會兒三四節課，我們來做個抽考，所以這回大家先把課桌上的書本都清一清，先放到地上。等上課鈴響了我們就發試卷開始考試。好，大家先做下準備，我去拿試卷”話音剛落，教室裏頓時炸開了鍋，各種抱怨紛紛響起“又要考試！”“就是，才月考完又考！”


  聽著雜亂的抱怨聲，封緣搖搖頭，開始清理課桌上的書山。搬著搬著封緣突然發現清空課桌後的瞬間，李夢玄的整個背影刹那間完全的暴露在自己眼前，呼吸不由瞬間粗重起來，愣愣的盯著李夢玄烏黑秀麗的馬尾長發，頭腦間突然回想起剛才在樓梯道內兩人並肩通行的畫麵，顫抖著伸出右手輕輕的撫摸著李夢玄的發梢。就在封緣的右手碰到李夢玄的發梢的刹那，李夢玄的整個身體如同觸電一般，瞬間繃緊，一動不動，幸好封緣隻是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貼在後背的秀發，便又收回右手。李夢玄緊繃的身體這才舒緩下來，回過頭來瞥了一眼緊張的封緣，留下一個甜甜的笑臉後，將搭載背上的秀發輕輕的縷了一下後放在胸前，不給封緣再碰的機會。


  封緣看著李夢玄滿是甜美的側臉後，一顆心撲通直跳，好在李夢玄並沒什麽，隻是將頭發換到胸前放了不到數秒又重新放回背後，封緣看著李夢玄的馬尾來回在眼前跳動個不停，強忍著再撫摸一次李夢玄秀發的衝動，開始認真答起題來。


  正好這一幕被坐在封緣同桌的莊淑滿看在眼裏，嘴一撅默默做起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