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珊VS盛君言(52月票加更)
聽到動靜,門口圍了幾個看熱鬧的護士和病人。大家把門口堵的水泄不通,一個個把頭朝裡面伸。
夏晴珊詫異的看著病床上的杜奶奶,杜奶奶沒有看她。她的眼睛正看著牆壁上關掉的電視機嗯,眼神冷漠。
忽然,她覺得很心寒……
以前的杜奶奶不是這樣的,而現在卻任由她的兒子指著自己的鼻子,什麼話都不說。
作為這裡最年長的人,她默認了這一切。
任由自己人高馬大的兒子欺負一個小女生,為什麼?難道是怕染上所謂的艾滋?
呵,真是諷刺。
經過這沒事,她算是看清楚身邊的人了。
平時一副和諧有愛的樣子,一到絕症面前卻都那麼自私。也好,也算是給她上了一課。
夏晴珊苦澀的想著……
門口看熱鬧的人群里傳來嬉笑聲,那份嬉笑在她腦海里被無限放大,讓她很不舒服。
忽然,她高傲的昂起頭,優雅的像只天鵝一樣。
聲音不卑不亢,「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沒有艾滋病!」
她全身都挺直著身板,想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好欺負。
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武器。
因為除了這個,沒有什麼能保護她。
所有人都只是在等著看她笑話而已。
那些平時練練誇她好的病人,現在也都是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她說話。
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忍著。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哭,堅決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男人粗獷的聲音傳來,「沒有艾滋病?我都聽人說了,你還敢說自己沒有!廢話少說,你現在立馬給我走!走的越遠越好!」
他的手指著門口,門口看戲的人瞬間讓開了一條縫,好讓夏晴珊從那裡出去。
夏晴珊倔強地咬了咬牙,眼神堅定。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不走。」
如果換做是別的女生,面對這麼咄咄逼人的大漢,肯定被嚇哭了。但是她沒有,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眼裡全是不畏強權。
她很清楚自己沒有病,跟不會因為一件誤終生的事被打敗。她有自己的底線,現在是工作時間,他沒有資格讓自己走!
「不走是吧?我現在就去把你們領導叫來!」他指手畫腳的說著。
聽到他要叫領導,夏晴珊原本堅定的神色變了變。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鬧了。我只是在正常的工作而已,如果你要找我麻煩,請你拿出我有艾滋病的證據來,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人依然是冷眼旁觀。
「小妮子,嘴還挺巧啊。我不跟你說,現在就找你領導去!我倒要看看堂堂一家大醫院是怎麼處理你這種有艾滋病的護士的!」
說完他肥壯的身體就氣勢如虹的沖了出去,就像一頭飛奔的野豬。
「先生……」
她追了出去,那人卻早已經走遠。
那些圍觀群眾也散了,大部分人都跟著那個男人走了,想看看他是怎麼向領導告狀的。那一定又是一場好戲。
夏晴珊無力的依靠在門框上,29號病房裡一片寂靜。
裡面的三位病人和家屬也都默不作聲,看著她嬌小的身體一寸寸從門框上滑落下去,冷漠……
……………………………………………………
沒多久,副院長就來了。
他身後跟的是剛才那個氣勢洶洶的男人。
看見副院長都出動了,整個眼科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大家團團的把夏晴珊和副院長圍在中間,滿懷期待的等著看戲。
副院長走到沉默的夏晴珊面前,撫了撫他的眼鏡。
「我們決定暫停你的一切工作。」
聲音沒有一絲感情,非常公式化,就像在隨便處理一個物品一樣。
但他現在要處理的問題不是醫療器械該不該扔的問題,而是在決定一個對醫護事業有滿腔熱情的人的前途。
夏晴珊無力地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下垂。
一看見副院長進來時,她就已經猜到了他會這樣說。
因為她看見了副院長身後的那個男人,他臉上那得逞的神情,很明顯是在說他贏了。
「因為什麼?因為我有艾滋病嗎?如果我要是沒有呢?你們是不是欠我一個道歉?」
她倔強地說著,臉上寫滿了不甘。
醫患關係本來就是社會上很嚴重的問題,也是很敏感的話題。她一直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對病人那麼好。
現在卻因為一個患者家屬的單面之詞要停她工作?
這不是不公平是什麼?
副院長鐵青著臉說,「我已經調查過了,大家都說你有艾滋病。所以,你還是乖乖配合院方的安排吧。」
聽到這話,夏晴珊覺得心都是涼的。
她以前一直都知道人言可畏,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體會了一把。醫院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大家都說她有病,她敢沒有嗎?
「大家都我說有,那就一定有嗎?副院長,你知不知道人有時候是很愚蠢的?尤其是處在群體里!」
醫院的生活過久了很容易乏味,當大家都需要一點樂趣時,那她就成了這個眾矢之的。
誰讓她沒有背景,卻又自帶話題屬性呢?
旁邊的一位護士說,「你還狡辯吶,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啦。為什麼偏偏傳你有艾滋病,不傳別人呢?」
「就是,肯定是你有問題。」
人群中不斷有人附和她,大家都一致認為她有病。而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狡辯。
要她怎麼樣他們才肯相信?難道要她哭?
不,她可以在沒人的天台流淚一整晚,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流一滴淚。
面對數十雙射過來的視線,以及副院長審視的眼神。她全身都無力了……
她想大罵,想打人,甚至想把「夏晴珊沒有艾滋病」這幾個字刻在他們臉上!
但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站在原地,被他們當成笑話來指指點點。
想一走了之,又怕這一走就永遠不能再回來了。
這裡是她為止奮鬥過無數個日夜的地方,不可能那麼輕易就離開。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倒下,即使她說不過那麼多人。
魅惑的眼睛里已經氤氳上一層水霧,睫毛撲閃的頻次越來越快……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咬著粉嫩的下唇。
那副樣子就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鳥,她失去了翅膀,被困在人群中。
如果這些人里還有一個存在良知和勇氣的話,一定會解救她的。
然而那個能解救她的人沒有出現,有的只是數十雙冰冷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向她,凌遲她……
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副院長鐵青的臉,和他背後那人得意的神情……
她忽然覺得,自己走定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澈響亮的聲音從晦暗的人群中沖了出來……
「你們別亂說,我相信晴珊不是這種人!」
嘈雜的人群瞬間停止了議論,大家齊刷刷把頭轉了過去。之間一個高大修上的身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箭步朝夏晴珊衝過去。
緊接著,拉起她的手,牢牢地握住。
他目光堅定的告訴所有人,「既然她說沒有,那就一定沒有!」
夏晴珊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看著他,滿臉的不敢置信。
素白的手被他緊緊地握住,傳來熾熱的溫度。
之前他的一個小觸碰都會讓自己很緊張,會下意識地反感。
但是現在她忽然覺得,就這麼握住吧。很好,真的很好。
他寬大的手掌給了她力量,讓她原本動蕩不安的心變得踏實無比。她忽然變得,不再害怕這群人了!
本正在出差的蘇晨接到消息趕了回來,他遠遠的看見一群人,意識到夏晴珊有危險。結果一看還真是這樣。
他要是再晚來一會的話,也許她就灰溜溜的走了。
拉著夏晴珊的手,他嘴角含著淡笑看了夏晴珊一眼。
看著他溫柔如水的眼睛,夏晴珊忽然鬆了一口氣。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還有人願意為她站出來。
有人說,「蘇主任,你別護著她了!她有艾滋病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