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113）

  …………


  去醫院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沈瀟就立刻回到了娘家，她知道爸爸媽媽都很擔心她，所以她趕緊回家看看。


  但回到家中，卻並沒有看見沈父的身影，客廳里也只有傭人在忙上忙下。


  從樓上下來的沈母看到沈瀟回來了，驚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事先根本就沒有人通知過她，突然看到沈瀟回來，竟有些手足無措。


  沈瀟知道自己把她嚇到了，於是道：「媽，是我。」


  聽出女兒的聲音，沈母心裡很是高興，卻又忍不住想哭：「瀟瀟，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她把沈瀟扶到沙發上，看著她憔悴的面容，心裡又驚又痛。


  「媽，我不要緊。」沈瀟怕母親擔心，連忙安慰道：「只是在拘留所住了一晚上而已，真的沒事。」


  「可是媽心疼。」沈母皺著眉頭，神色萎頓：「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真沒事！」沈瀟看到母親這副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忙把話題挑開：「爸爸呢，他去哪裡了，他如果知道我回來應該會很高興的？」


  沈母的神色有點奇怪，眼神不停地閃躲。


  「爸呢？」沈瀟又問。


  沈母欲張口，沈瀟看到她的神情就直到她想幹什麼，於是道：「媽，你想騙我，我自己打去辦公室問。」


  說著就要站起來，沈母攔住她，眼淚瞬間溢滿了眼眶：「你爸爸被警察帶走了。」


  「怎麼會這樣？」沈瀟驚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手上的傷口又裂開，疼的撕心裂肺。


  沈母輕聲啜泣：「警察說，你爸涉嫌收受賄賂，他人已經入獄了。」


  「你說什麼？」沈瀟既震驚又迷茫：「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你都不告訴我？」


  她父親怎麼可能收受賄賂？雖然沈父也不是什麼大公無私，不畏強權的好官，但是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危害民眾的事情，更不要說收受賄賂了，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心。


  沈母擦著眼淚道：「我是想你自己都自身難保，我先不告訴你，怕影響你工作。」


  「爸都入獄了，你還要瞞著我，你知不知道我……」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管她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與其讓母親和自己一起擔心，還不如她一個人扛著，說不定能解決想到辦法解決這些事情。


  眼見母親形容憔悴，沈瀟心裡實在很難受，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安慰她：「媽，你別想太多，爸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沈母點了點頭，心扯著疼，她當然知道沈瀟根本沒有辦法，只是不想讓女兒擔心，才不說什麼。


  沈母還想要說什麼，沈瀟卻握住她的手：「媽，你先回房去吧，我先回宮家再想想辦法。」


  沈母眉頭一皺，還是聽了她的話。


  送沈母上樓之後，她就連忙離開了沈家，剛到停車場，就聽見耳畔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沈瀟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誰。


  「厲楚天……你還有臉來。」


  厲楚天上下打量她一眼，沖她冷笑：「還是很精神，看來拘留所里的日子不錯，我相信你爸爸在裡面一定也過得不錯。」


  沈瀟眉頭一皺，怒不可遏地看向他：「你現在是承認這件事情跟你有關了？」


  厲楚天冷笑：「我行得正，坐得直，做過的事情我就不會不承認，你放心。可是就算我承認，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沈瀟死死攥著拳頭，抬頭瞪著他：「我說過，禍不及家人，你有什麼為什麼不沖我來，為什麼偏偏要搞我家裡人！」


  他的眼神倏地冷了下來：「直接沖你來，你哪裡知道痛，從你的家人入手就不同了，看到你撕心裂肺那個樣子，我就覺得心裡很高興，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那麼高興過。」


  沈瀟更加震怒：「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看我不順眼，你就沖我來，不要再動我家裡人，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這不是已經沖你來了。」他盯著沈瀟衣角的血污，語氣淡漠：「你要是嫌不夠，我後面還有別的招。」


  沈瀟幾近崩潰，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用力過猛導致傷口幾乎全部撕裂，血涔涔地流了下來，又痛又麻。


  她心如刀絞，又不願在厲楚天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我到底欠了你什麼？」沈瀟沖他吼道。


  他只是冷然一笑：「你欠我一條命，難道不用還嗎？」


  沈瀟愣了愣，抬眼瞪著他：「你做了那麼壞事，進監獄本來就是罪有應得，是你弟弟自己要替你進監獄的，你為什麼要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


  厲楚天看著她，輕輕一嗤：「你真的太傻了。」然後轉身離開。


  沈瀟的眼圈紅了，蹲在地上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傷口又裂開，越痛，她越想哭。


  沈瀟的人脈雖然很廣，但這件事情畢竟牽扯到政府，保釋沈父的事情，變得異常的艱難。


  但也不能什麼事都不做。


  再次回到家裡，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監獄打來的電話。


  「請問是沈小姐嗎？」


  「我是。」


  「你父親在監獄里自殺了，麻煩你到警局看看他。」


  沈瀟心中說不出的震驚，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你說誰自殺了？」


  「沈橋沈先生。」


  電話那頭重複了一遍，沈瀟聽得清清楚楚。


  心像被針扎了一樣。


  「不過已經搶救回來了，他說想見你。」


  「媽，我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


  沈母已經走了過來：「瀟瀟，發生什麼事了？」


  沈瀟搖搖頭，側過臉去：「沒事，青青打來讓我加班去。」


  礙於母親的身體不太好，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沈瀟暫時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沈母蹙眉道：「你才剛剛出獄，就讓你去加班，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沈瀟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轉過身看著母親：「沒事的，最近很安寧的，沒什麼案子，只是我之前的一些事情拖得太久了，要回去解決掉。」


  又把傭人叫過來：「你們照顧好太太，我先走了。」


  連忙逃了出去，走在馬路上一抽一提的哭著。


  到了這個地步，她什麼都做不了，唯有痛哭。


  馬路上行人不多，過往的車輛也沒有注意到在路燈下抽泣的她。


  驀地——


  一輛轎車失控一般朝她沖了過去，下意識地跑來，仍是被後視鏡猛地撞了一下。


  腳踝骨咔嚓一聲裂了。


  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車門開了，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真巧。」厲楚天嘴角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