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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不開心嗎?(一更)

  車子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飛馳,慕喵喵最先醒了過來,她伸了伸小胳膊小腿,見到哥哥還在一邊睡,就忍不住拿自己的頭髮梢撓了撓慕咩咩的脖子。


  慕咩咩有些怕癢地動了動,但沒有醒過來。


  慕喵喵立刻發出一串開心的笑聲。


  誰讓她睡著了哥哥總這麼做,現在哥哥睡著了,她也要報仇,哼。


  突然想到了什麼,慕喵喵身體前傾,趴在前座椅背上,拿粉嫩嫩的小手指戳了戳慕夜廷的脖子,小聲問:「爸爸,哥哥還在睡覺,他是不是小懶貓啊?」


  哥哥平時總說她睡得多,是小懶貓,她也要讓哥哥做一回小懶貓。


  慕夜廷死死捏著拳頭,眼眶猩紅,他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於是輕輕將頭擰向了窗外。


  「咦?」慕喵喵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不理自己,於是又戳了戳他的脖子。


  葉修餘光瞥了慕喵喵一眼,努力用最柔和的聲音說:「喵喵,回去好好坐著,你這樣很危險。」


  「系了安全帶呀,不危險,不危險。」慕喵喵拍了拍自己肚皮上的安全帶,眨巴眨巴眼睛,說:「是爸爸給我系的呢,但是爸爸怎麼不說話,爸爸陪我說話呀。」


  葉修怕她從後座上掉下來,語氣便稍微重了重:「喵喵,回去坐好。」


  慕喵喵嚇了一跳,白皙的小臉登時皺了起來,她回去坐好,對著自己的小指頭,嘟囔道:「又是大板臉叔叔,我不喜歡大板臉叔叔……」


  葉修頓時:「……」


  因為他經常面無表情的緣故,這兩個孩子私底下都管他叫大板臉叔叔,慕夜廷也不管管,看來真得夏闌珊回來才能管了,心中想到夏闌珊,葉修也有幾分擔憂,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如果沒法找到她,慕夜廷只怕會發瘋。


  葉修擔憂地看了眼慕夜廷,對方臉色映照著車外的天氣,越來越陰沉。


  過了會兒,慕咩咩也醒了過來,他一醒過來,慕喵喵就小聲對他說:「哥哥,爸爸好像不開心,為什麼呀,是不是生我氣了。」


  慕咩咩一聽她說慕夜廷生氣了,就條件反射似的規規矩矩地坐好,隨即發現慕夜廷並沒有責怪他們,就收回規矩的小胳膊小腿,偷偷地挪動身子。


  慕咩咩趴到車窗邊,從車側鏡里看到慕夜廷的臉色……果然不太好。


  而葉修叔叔也緊緊抿著嘴唇,臉上照例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來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慕咩咩眼睛轉了轉,悄悄對著慕喵喵的耳朵說:「爸爸今天帶我們來這裡,說見一個重要的人,該不會是哪個漂亮阿姨吧?」


  爸爸和住在一起的那位女人好像感情不好,爸爸也不喜歡她,他們也不知道那個叫裴星瑤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媽媽,但是……也不敢問。


  所以現在,才有了這樣的猜測。


  「哇。」慕喵喵吃驚地說:「哥哥,你看到了嗎?漂亮嗎?那位阿姨漂亮嗎?」


  「唉,笨!」慕咩咩皺著小眉頭,繼續小聲說:「我只是猜測,猜測就是可能是事實,也可能不是,懂嗎?」


  慕喵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還是在糾結那位阿姨漂不漂亮,順便摸了摸自己肚子,感覺有點餓了。


  「餓了嗎?」慕咩咩最先發現慕喵喵有點懨懨的,她只要肚子餓了就會這樣。


  慕喵喵趕緊點點頭,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的哥哥,大眼睛水汪汪的。


  慕咩咩看了眼慕夜廷,他覺得爸爸現在不開心,還是不要去煩他了,於是從後面戳戳葉修的腦袋,說:「叔叔,我妹妹餓了,前面兩百米處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你靠右停車,去買點東西來,我妹妹喜歡吃泡芙、曲奇餅……」


  車子往前開了兩百米,果然有一個便利店,還亮著橘黃色的燈,葉修有幾分詫異:「你怎麼知道前面有便利店?」


  慕咩咩用大拇指揩了揩鼻子,有幾分驕傲地仰起小臉,說:「我當然知道啦,剛才就是從這條路開過來的,我看見了。」


  「記性不錯。」葉修淡淡地誇獎道。


  慕夜廷這兩個孩子都很可愛,哥哥的智商很高,妹妹漂亮得驚人,真是一對好孩子。只是現在他們的母親……


  葉修推開車門,去給慕喵喵買東西吃。


  慕喵喵見爸爸一直不理自己,有點不開心,先是把安全帶解開了,然後從車子中間的縫隙處爬了過去,爬到慕夜廷的膝上跪坐著。


  慕夜廷抹了把臉,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勉強擠出笑容,看著自己和她的女兒:「怎麼了,喵喵?餓了嗎?」


  「嗯。」慕喵喵點頭,懵懂地戳了戳慕夜廷的眼角,問:「爸爸,你這裡怎麼紅了?是不開心嗎?」


  慕夜廷將女兒摟緊,摸了摸她的頭髮,道:「爸爸沒有不開心,爸爸只是想你們的媽媽了。」


  慕夜廷在一對兒女面前極少提「媽媽」兩個字,久而久之,兩個孩子也聰明地從不在他面前提,但是慕咩咩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爸爸突然先提起媽媽。


  難道真的像哥哥所說的那樣,別墅里的那個,真的不是他們的媽媽?


  那他們的媽媽,在哪兒呢?

  慕喵喵不懂爸爸在說什麼,抱著他的脖子,努力用自己的力量安慰他。


  慕夜廷慢慢地抱緊女兒,卻不再說話。


  「不要不開心了,爸爸,你不開心,喵喵也不開心。」慕喵喵嘟起嘴,在慕夜廷的臉上印下一吻,拍著手道:「我給爸爸澆水,爸爸就有力氣開心了。」


  慕夜廷擠出微笑,拍了拍她的頭,說:「現在我開心了,你回去好好坐著,不要再爬過來了,注意安全好嗎?」


  慕喵喵也開心地點了點頭,回去后,慕咩咩幫她繫上了安全帶。


  葉修提著一大袋零食回來了。


  平時慕夜廷會讓兩個孩子少吃些這種東西,然而此刻,他滿門心思都在夏闌珊失蹤的那件事上,根本沒注意到兩個小傢伙吃的什麼。


  慕咩咩和慕喵喵就在後座開心地拆開零食,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慕喵喵小聲說:「哥哥,我根本不喜歡吃曲奇……這是你喜歡吃的,你幹嘛說是我要……」


  慕咩咩伸出小手捏了捏妹妹的臉,說:「乖乖吃零食,不要說話。」


  慕喵喵吐了吐舌頭,繼續和零食大作戰起來。


  夜色越來越深沉。


  葉修將慕夜廷和兩個孩子送回慕氏別墅,便在門口告別了,他此刻不適合進去。


  若他沒猜錯,慕夜廷還有些事情要問裴星瑤。


  他正準備走,慕夜廷突然叫住了他,臉上有幾分疲憊,沉聲道:「葉修,你幫我把兩個孩子帶到你那邊去睡一晚吧。」


  他不想讓孩子看到他和裴星瑤之間的事情。


  葉修點了點頭,此時兩個孩子吃飽喝足,已經睡著了,他開著車子,帶著兩個孩子回到自己家中。


  而慕夜廷踏進慕氏別墅,還沒有脫下外套,裴星瑤就猛地回過頭來,愣愣地看著他。


  裴星瑤看著慕夜廷,本以為他會將那個女人帶回來,但是……夏闌珊居然沒有和他一起回來?

  望著慕夜廷身邊空蕩蕩的位置,裴星瑤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心裡頓時湧上狂喜。


  慕夜廷沒有將夏闌珊帶回來,為什麼?

  是她不願意跟他一起回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將她帶回來?


  裴星瑤迅速站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容,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感覺到了一絲幸福的味道。


  雖然不甘心承認,但是夏闌珊回歸的那件事,一直是她這幾年的噩夢。


  她幾乎每晚都會夢見,等到夏闌珊出獄后,慕夜廷連問都不問自己一聲,就把夏闌珊接回了家裡。


  他們一家四口終於團聚了,而自己卻只能孤零零地在一邊看著……看著慕夜廷的視線一直放在夏闌珊身上,從頭到尾都沒施捨給自己一個眼神。


  從前裴星瑤不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不會改變的感情,慕夜廷也許會喜歡夏闌珊一時,但絕對不會喜歡她一輩子,自己只要等就好了,遲早有一天會等到……


  可是都五年了!五年了,她還沒有等到。


  她今天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天,一口飯都沒能咽下,一口水都沒能喝下,時時刻刻注意著大門,盯著那裡,彷彿下一秒就會看見慕夜廷帶著夏闌珊回來,他們兩個人在門口甜蜜親昵……


  然而此時此刻,她沒有看錯……慕夜廷沒有將那個女人帶回來,或許,證明著,她在他心中還是有一絲地位……


  「夜廷,你吃晚飯了嗎,想吃什麼,我現在給你做!」裴星瑤拚命壓抑著內心的狂喜,迅速走到冰箱邊上,打開冰箱,打算從中挑選幾道菜,親手做給慕夜廷吃。


  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學習做飯,已經學了很久了,做出來的味道也十分不錯了。好幾次去給慕夜廷送便當,都沒有讓他吃到,今天終於有機會讓他嘗一嘗自己做的飯菜了。


  就像一個普通的妻子能給丈夫做的那樣……


  裴星瑤沉醉在自己虛構的幸福里,突然手腕一緊,被慕夜廷緊緊握住。


  她嚇了一跳,手裡的盤子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飛濺成碎片。


  然後才發現慕夜廷的神情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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