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地
「真是好漫長的一段時光」
戚籠吐了一口氣，一瞬間，人間像是被熱騰騰的罡風洶湧掃過。
他和天帝似乎是兩個極端，天帝滿打滿算，出世才不足三年，這還要加上逆轉時光的時間。
而他，則是從這方天地開闢階段，便就降臨了，活的比任何一個十強都要長。
天帝與戚籠的目光對視，所有十強之中，二人的眼神是最像的。
下一刻，天帝往後一退，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而大姐看也不看戚籠，穿著天帝軀殼，率領著滿天神佛，一一化作光速，似乎要把重創的天帝直接誅滅。
或許在她看來，殺死老二遠比對付老九有價值。
然而其它十強選手，寇六道、末世天帝、黑天帝、秦至仙，目光都落這老九的身上。
無它，地肺中的前古毒火孕育著這方天地從開闢以來，便積蓄的災劫之力，就算是他們，強行把它吸納，也只能是自爆毀滅。
老九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戚籠渾身裹在毒火之中，身形五官介乎於融與不融之間，開口道：「天道歸天道，人道歸人道，你們三位，還是回去吧。」
寇六道腳下輪迴盤大漲，戰意更濃，仙、佛、神、人、帝、天六道輪轉。
「老九，別忘了你可差一點壞了我的好事。」
「怎麼，要打一場嗎？」戚籠饒有興緻的道，十強之間是兩個天地合併催生出的最強者，除了路線不和，否則不會輕啟戰端，這麼說，對方發現了什麼。
「你重啟六道，復活百聖，看似是走盤的路線，其實是藉助諸子百聖的智慧，將自身武道技藝超越盤，六道輪迴盤，反過來才是正旨，對否？見到我這個新盤，讓你感覺到哪裡不對了，是——」
『吧』字還沒出，寇六道的聲身影已經近在眼前，腳下帝字大亮，轉膝反肘，辛辣風勁撲面而來，狂風之中，帝光爆出，不是普通的天地神光，而是與天帝同級別的天道金光，金光一分為五，恍惚之間，戚籠彷彿感覺到先天五行大道在周身生生不息、化作一座金牢。
只這一擊，中央大帝池倒轉，也無過如此，也百分百可以肯定，剛剛與天帝交手，這一位並沒有出全力。
戚籠沒有動作，任由對方這天帝一肘轟在腦門上，瞬間整個身軀爆炸開來，無量毒火噴涌而出。
寇六道腳步連轉，每一步，彷彿都跨過一個『無間地獄』的距離，所以前古毒火不過咫尺，卻沾上半點衣角。
下一刻，『人』字大亮，寇六道並指點去，指尖所過之處，便是一條人道長河。
而落在外人眼中，便是一條環繞著整個人間的巨龍幻影一閃而逝。
秦至仙瞳孔猛然增大，他驚愕的發現，在沒有三皇之力加持之下，他的劍意竟比不上這位五哥。
換言之，這方世界的最強劍道，除了三哥外，居然是這位不使劍的五哥！
在這一記劍指之下，前古毒火硬生生被一分為二。
然而下一刻，空白之處，戚籠的身影再度浮出，面色白凈，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
『怎麼可能！』
寇六道眼角一抽，除了他真打算用來對付『盤』的輪迴判印之外，這已經是他最強的手段了。
比起剛剛對付天帝時，還要強大。
戚籠笑道：「你還差了點火候呢。」
他屈指一彈，寇六道感覺到一股沛然難御的力量從身前爆出，連忙雙手交叉，卻被衝出了西海範圍。
劍匣光芒大作，戚籠頭也不回，便能感受到，三股恐怖的劍意攜帶著天地人三皇的意志，直接刺入自己的三個丹田之中。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三皇在創世時是天，開天之後是道，再度天人合一后，便是自然。
人為什麼只有三丹田，便是因為天地之間，只有三皇。
這是天人合一級別的劍術卻是用來偷襲。
戚籠的腦袋、胸口、腹部再一次炸開，這方天地所能達到的最強劍意，在瘋狂的撕裂戚籠的肉身、魂魄、意志；劍匣上金暈不斷，如同泡入水中，這是在上下游時間線中搜索戚籠的烙印，然後在不同時間段同時擊殺。
秦至仙懷疑剛剛戚籠『復活』的手段，便是逆轉時光。
然而再一次出乎他的預料，戚籠再一次復活，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的一下，這位人間第二至強者，被抽的轉了好幾圈，然後砸入水面。
「你不值得臟我的刀，但用我的手還是勉強夠格的。」
戚籠又看向末日天帝與黑天帝，語氣奇異道：「你們是不是也想試一試？」
兩位天帝沉默不語，無它，以他們的眼光，居然看不清對方的境界。
戚籠想了想，又道：「做為彼方世界的人，成為這方世界的極道尊者，排異性怕是無法解決吧。」
「你們註定不會是我的對手，但做為他的對手，也得讓他盡興了才行，他盡興，我才能盡興。」
話音一落，兩點混沌光芒從戚籠眼中射出，直接落入二帝的眉心。
末日天帝與黑天帝都面色微變，這年頭，不，這方天地之內，讓他們驚愕的修行法門不多了。
只有大空天尊的混沌神決例外。
戚籠給他們的，正是完整版的混沌神決。
「你們只有十天功夫了，身在天地之內，大姐可找不到一心隱藏的天帝。」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痛打落水狗，畢竟能夠重傷天帝的機會，也就這麼一次，又或者，來對付我。」
黑天帝沉默片刻，才道：「你真是盤？」
戚籠笑道，「盤可沒有我厲害。」
下一刻，戚籠雙手虛抓，天地一下子變了顏色，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色彩，像是紅色，卻又與紅色截然不同。
兩位天帝都知道這是什麼，絕地天通！而且是比赤帝時期，更加圓滿的絕地天通。
「天道歸天道，人道歸人道，總該是如此。」
戚籠輕聲道，雙手虛抓，下一刻，這種特殊的『紅光』淹沒了山、淹沒了海、淹沒了所有洞天福地，而從天地之外觀看，整個天地變成了兩種色彩，一種白色、一種是紅色。
兩個天帝做出了兩種選擇，黑天帝任由紅光將她排斥，而末日天帝的頭頂，一點魔光卻猛然將下，化作五道撐天立地的魔影，魔影所化的魔氣瘋狂抵禦著紅光，卻又倒退連連。
戚籠看著黑光之中的戚干，笑了笑，道：「你又與老五不同了，老五想要駕馭這世界最強的武力，而你則想培養一個天帝，駕馭天道，而你則逆轉刀道，掌握人道，形成永恆的天人合一。」
戚干一反常態，面露獰惡之色，咆哮道：「是又如何，我做了一輩子別人的手中刀，今日，我便要反客為主，哪怕你真是盤，我也要殺了你！」
魔光之中，竟有無盡『斬天刀寇』斬出，腥風血雨，意圖破裂絕地天通。
戚籠搖頭笑道：「幸好我早在實力弱小之際，便擺脫了刀中瘋意，你逆煉刀道，妄圖以魔道駕馭刀道，卻終究被瘋意入心性。」
「此刀是開天之刀，你用來阻人道，可是用錯了地方。」
戚籠伸手，紅光越發濃郁，甚至超越了當初第二天帝時期的極限，達到了一種天人並立的層次。
第二天帝之所以退位讓賢，除了心灰意冷之外，也有絕地天通反噬，重創了他的原因。
戚干終究被紅光排斥，消失不見。
只有太乙和太一站在虛空，太乙身上的虛無力量和太一身上的天帝之氣構成一個循環，抵抗住了絕地天通。
「你們的意思呢？」戚籠問。
太乙眼神複雜道：「九哥，你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是。」
「何苦呢，四哥費盡心思，不就是不想我們走上這條路嗎？」
「而這條路，恰恰是盤的願望，既然他繼承了盤的記憶，便就明白，盤正是因此而殞落的。」
太一聽的模模糊糊，突然插口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實力？」
戚籠看了看呈現紅白二色的天地，輕輕笑道：「善惡、恩怨、因果、好惡、捨得、生殺、虛實、陰陽、天地、性命。」
「你知道這十種境界，合起來是什麼嗎？」
太一皺苦思，做為這方世界的第一天帝，他的意念直指大道本源，說是第十一位十強也不為過。
太乙嘆了口氣，「是天地。」
「天地？」
「沒錯，十種境界合一，便是整個宇宙的第三個天地，也是最後一個天地。」
太乙盯著戚籠：「所以，他能將外神一掃而空，更能輕而易舉的吞噬前古毒火，因為他本身，便是天地本身。」
「只要沒有開天闢地的力量，便無法擊殺他，對否，九哥。」
戚籠笑道：「倒也未必，十種境界中，我的好惡還差不少，性命也沒證就，若有人能順著『好惡』斬殺我的『性命』，不需開天闢地，也能殺了我。」
他看了一眼大峨派方向，揶揄道：「那一位大概很頭痛，不知道先對付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