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人道無量光
以往的魔影，不是雍容華貴的大自在天子，便是魔氣纏身，光色詭異，形同鬼魅，但眼下這道魔影就好似戚籠本體，甚至還有淡淡的呼吸和心跳，站在虛空，卻又好似虛空本身。
戚籠微微抬頭，盯上了精神世界之外的外神分身，目光之中，倒映出一尊詭異的女人，這女人渾身爬滿了怪蟲，或者說，由無數怪蟲恰好組成了『她』這個人形。
他莫名想到了在鍾吾界時，看到的，古佛燃燈鎮壓外道之龍的幻象，那無數顆星辰中的人道詭異，合起來組成聲勢浩大的詭異龍脈，單論體型，能圍繞小千世界數圈。
以現在眼光看來，當初古佛鎮壓的，可能並不是外神分身，而是外神本體！
若只是分身，是不可能剝離龍脈的。
古佛能做到，波旬也能做到，波旬能做到，大自在天子同樣能做到！
因為相比較於古佛、波旬，大自在天子有一個優勢，那便是它同樣掌握人道力量。
魔影乾巴巴一笑，下一刻，蠕蟲張開虛空大嘴，向其咬去。
「四大王眾天！」
「忉利天！」
「夜摩天！」
「兜率天！」
「化自在天！」
「他化自在天！」
每念一諸天，魔影便多上一張臉，等六張臉依次浮出之後，魔影六張嘴巴猛然張大，反向咬在蠕蟲之上，『嘶拉』一聲，將之一分為六，大口咀嚼。
蠕蟲開始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然後越來越多，幾乎要從嘴巴中溢出。
每一尊外神所掌握的權柄都不相同，有無盡的夜色星光、歇斯底里的瘋狂、也有血肉的無止盡繁衍，而這蠕蟲女皇掌握的，則是無盡蠕蟲分身，這類蠕蟲以萬物為食，並且可以寄生萬物，無限分裂，甚至連一些普通的大道都能寄生，然後吸收大道之力。
之所以被那位魔道仙家召喚過來，也是因為感應到了這裡擁有充足的食物，有些『食物』品質之高，遠超過她在各大星系中所享用的。
比如眼前這一種食物，她便聞到了足夠多的香氣。
蠕蟲分裂無數，眼看著就要把六張大嘴撐爆。
然而下一刻，魔影眼中龍影一閃，嘴巴同時大張，上下顎的牙齒化作密密麻麻的人影，而人影又組成了巨大的龍形，而且是十條怪龍！
三刑四殺、七傷八難，海神侵擾之厄。
九幽地獄、三塗五苦，轉還福堂。
龍首再度張開，這一次，六張嘴巴變成了六十張嘴巴。
而且讓辛涵梅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從這怪嘴之中，她感應到了外道之力。
人道、外道，原來是可以相互轉化的嗎？
六道欲界在魔影腦後化作巨大的本性光圈，而大劫之力則演化成了吞噬巨口，無數龍影、龍屍、龍身橫截面瘋狂轉化，幾乎無限分身的蠕蟲，最後通通變成了籠中圖的養分。
戚籠心中漸漸有了幾分明悟。
『外神是不死不滅的，但佛門手段卻可以鎮壓，甚至剝離，這其中定有玄機。』
『傳聞之中，外神之間可以相互兼并，而高層次的外神可以兼并低層次的外神，與其說是消滅，不如說是融合，佛門的鎮壓，莫非走的便是這條路子？』
對於佛法的理解，此界之中，可以說除了古佛復生，不然沒人能比戚籠更懂，再結合『籠中圖』『欲界六天』的融合演化，戚籠心裡漸漸有了思路。
上古佛陀，莫非便是鎮壓了瘋狂之念的外神！
大忿恨、大慈悲、大舍大得，這種極端之念，似乎也挺契合外神的絕對瘋狂的。
不管戚籠怎麼想，至少單論性質，滄瀾魔龍的外神層次是要在蠕蟲女皇之上的，無數分裂蠕蟲變成了魔龍的力量，人為擴張了籠中圖。
而隨著籠中圖的擴張，其範圍也在漸漸覆蓋到了蠕蟲女皇的頭上。
蠕蟲女皇不是殘存人性的外神，她的人性早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被磨了個乾淨，只剩下進食的本能。
下一刻，其人形猛然爆開，化作無邊無際的蠕蟲海洋，瘋狂向戚籠精神世界滲透。
辛涵梅再一次色變，這種程度的外神力量，就算戚籠能勝，其意識空間恐怕也要被撐爆。
或者說，整個人間，沒有人能正面抵禦這種層次的力量，劍仙不行，七真更不行。
然而魔影卻微微一笑，魔氣徹底消失，化作戚籠的原型，而且是肉身降臨意識空間。
『諸比丘。此三界中。有三十八諸眾生類。何者是其三十八種。欲界之中有十二種。色界中有二十二種。』
『於中何者是其欲界十二種類，所謂地獄、畜生、餓鬼、人、阿修羅、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陀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魔身天等，此名十二。』
『何等色界二十二種。謂梵身天、梵輔天、梵眾天、大梵天、光天、少光天、無量光天、光音天、凈天、少凈天、無量凈天、遍凈天、廣天、少廣天、無量廣天、廣果天、無想天、無煩天、無惱天、善見天、善現天、阿迦膩吒天等，此二十二屬於色界。』
「我為波旬，色空合一，出他化自在，自證魔身。」
「我非波旬，亦非佛陀，出梵身天、梵輔天、梵眾天、大梵天四天。」
「我曾化作龍脈，庇護一界眾生，不懼天，不畏地，不舍眾。」
「我乃魔尊，曾挑如來，斗雷音。」
「我乃斗戰勝，曾持鐵棍，破天條，砸天規。」
「我非燃燈，然我所在，亦有無量光明！」
戚籠每一句，其身、其形都有變化。
先是魔氣完全收攏，消失不見。
然後佛光亦緩緩消散，不存此間。
鍾吾界氣運一一復甦，加持己身。
被丟到小洞天，斷裂的齊天神棍突然『嗡嗡』作響。
下一刻，魔影，不，戚籠單手一抓，十龍合一，於光明之中，欲界降臨，整個欲界不再是光怪陸離，而是遍地金光。
即非佛、亦非魔。
雷音不在，悟凈悟空。
天地合一，奪龍亦奪蟲。
下一刻，光明大作，蠕蟲女皇鎮壓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