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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仇之合

  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虞老道,老道呆愣了下,乾笑道:「說什麼大實話,雖然老道我隱藏深沉,但沒想到還是給你們看出來了,不裝了,你們說的就是我。」


  「不是你,」戚籠毫不客氣道:「是你背後的那一位。」


  「老道背後?老道又不是兔兒爺,背後哪有什麼人啊。」


  「……「


  戚籠沉默片刻,司馬正道主動申請,「不如我試一試?」


  「也好。」


  司馬正道躬了躬身子,胖臉上閃過一絲肅然:「前輩,失禮了。」


  「呃、別客氣、嗨……」


  虞老道渾身不自在的動了動,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眼前這位,可是本界道家最頂尖的幾位大佬之一,他這個燒火老童子可擔不起對方一禮。


  誰知司馬正道躬身之後,嘴巴一張,一道黃色光環吐出,穿越空間,直接落在虞老道頭上,頓時一座土山的重量傾瀉下來。


  老道眼一凸,背一躬,一瞬間有被壓成肉泥之感。


  干戚缺下意識的想要阻止,不過心中一動,並沒有插手。


  「地得其真,育養萬物,深根固蒂。」


  司馬正道連連張嘴,有近乎十道光圈落到老道的頭頂,相互纏繞,化作老樹盤根之態,死死壓住虞老道。


  這十道光圈每一道都是一座山神化身,十神合一,差不多有百萬斤的重量,老道被這一壓,兩眼一黑,直接暈倒過去。


  受生死刺激,一團黃氣突然從其腦後升起,化作三座巴掌大的光門,光門一開,像是在江底鑿了一個口子,頓時神性力量源源不斷被吸入其中。


  司馬正道眉頭一皺,「三途之力!」


  正如八難逆轉佛理,剋制所有佛門變化;道門修行,是從三個丹田開始,最終也要回歸三丹田,而三途之力,上屍道、中屍道、下屍道,卻是專門針對泥丸宮、絳宮、氣海三處。


  司馬正道面色微變,雖然沒有接觸過,但三途之力他是久仰大名了,但沒想到連封神榜的神力都能剋制。


  他雙目緊閉,大肚皮直接癟了下來,渾身生氣盡沒,一瞬間瘦骨如柴,同時張嘴一吐,一道虹光帶著十幾道光圈飛入,直接與神祇化身融為一體,隱約可見一小人模樣,落坐虞老道頭頂。


  「天之神,地之富,聖之所以為聖,物之所以為物,一言而盡其道者,生化而已。」


  小人口闡大道,頓時,三途之門吸攝的速度慢了十倍。


  血麒麟驚異道:「生化之道,這位距離元神只差半步了。」


  生化之道、還有天演變化,是金丹入元神的最後兩步,雖然司馬正道借的是封神榜之力,但也能側面證明這位道門都督的隱藏實力以及……野心。


  道門證就元神,並超離此界的,貌似還沒有。


  用生化之道融合神祇力量,虞老道頓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老臉憋的通紅,一道道血口子從身上冒出,滿臉猙獰,牙口猛的一咬,一道血線從眼皮子下刺了出來。


  戚籠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就叫司馬正道住手。


  擁有上界業位的仙佛神聖不能下界,但讓一部分記憶元靈轉世投胎倒是可以的,就像是白澤那般。


  上界那位道門大佬又是取先天元胎,又是暗助平天御齊親王後人,必然有自己的謀划,虞老道這具肉身必定十分重要。


  戚籠等人這般做,為的是把對方逼出來,而不是殺死虞老道。


  難道猜測是錯的,虞老道不是上界大佬轉世,還是他死也不出來?

  「此道非彼道,幾位又何必強求。」


  「天道清虛,所以能長。地道寧靜,所以能久。人能悟理,達其妙道,致虛極,守靜篤,恬惔寂然,不為萬物之所累,清凈無為,可以與天地為一者哉。」


  老祖宗手腕上的玉佩突然冒出白光,一道蒼老恬靜的聲音緩緩響起,恍惚中,眾人感覺魂魄與天地融為一體,游青冥、上九霄,好不自在。


  而虞老道的肉身傷勢迅速恢復。


  同時黃光一閃,小人消失,司馬正道被打回原形,雙眼睜開,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居然有人能破封神榜的神化力量。


  戚籠眉頭一皺,金翅大鵬鳥的幻影立刻充斥精神世界中,戾氣的雙眼一掃,閃過一絲不屑之色,雙翅猛的一掃,便撕開了這般幻象。


  「是你!」


  戚籠盯著玉佩所化的老人,頓時露出戒備的表情。


  當年他化身薛保侯,剛出關時,燭九幽和一位道門的真神就一同降下意志,擺了自己一道——便是眼前這一位。


  可是還有一位比他更快,只見老祖宗猛的跳了起來,一腳把這位踹翻在地,然後用白嫩嫩的腳丫子使勁的踩著。


  「讓你隨便出來,讓你欺負我乖孫,讓你欺負我乖孫!」


  「別打別打,哎呦,老道我的老腰,再踹就要開裂了。」


  這位道門高人化身力量微弱,很快就被先天元胎踹的身形不穩,幾欲散架。


  「等等,你是誰。」


  戚籠攔住了老祖宗,反問道。


  隔著無數虛空,能一句話就破了司馬正道的生化之道,這位道門高人在道門的修行上,的確是深不可測。


  「咳咳,本座名為青山子,在下界又有白馬元君、卜運算元天不測、真龍妙道護法、二十道軍師之號。」


  隨著話語,青山子面目由模糊變清晰,道貌昂然、雲煙纏身、白髮青簪、兩眼慈悲,總之比起虞老道,形象要好上百倍。


  如果不是偷摸揉著腰的話,這份形象或許更好。


  老祖宗還不滿意,大概是氣他嚇到自己乖孫了,腳丫子還偷摸踹這老頭的屁股。


  雖然在座的都是此界一流高手,但一位道門真神的化身突然出現,也的確是嚇了他們一大跳,尤其是在敵友難辨的情況下。


  戚籠把老祖宗安撫好,才緩緩道:「仙長是敵是友?」


  青山子笑道:「即非敵,亦非友,只是看到良材美玉,難免動心,再就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報恩而已。」


  戚籠在虞老道和青山子之間來回掃了幾眼。


  「你的意思是,我們做的不對?」


  「半對半不對,可對可不對,若是這位虞道友真如你們猜測的一般,是上界大能轉世,這般逼法,的確能把他逼出來,但巧就巧在,這位前輩的本體未必就在上界,若是本體在人間,以那位前輩的本事,化身千萬也是彈指間,你便是逼死了也是無用。」


  司馬正道反駁道:「這怎麼可能,道人一次屍解去肉身,二次仙解脫凡殼,受上界天力所召——」


  「我沒說祂沒上去,本座的意思,或許是祂上去了,本我意識又被人打下來了,」青山子沒有故作玄虛,笑道:「你們應該知道,這天地之中,有一位能做到這一點。」


  「天帝!」


  戚籠心念一動:「這麼說來,虞老道幕後這一位,就是上界假道祖的死敵?而玄誠子開三途五苦的背後指使者,就是那位假道祖?」


  青山子輕咦一聲,道:「小兄弟知道的倒是不少,莫非背後也有人?」


  戚籠搖頭,繼續道:「道門中的辛密,您肯定知道的比我多,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插手?我不相信只是為了我這位老祖宗。」


  青山子詭異莫測的笑了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不想混個從龍之功呢。」


  「假道祖和虞老道背後那位互為敵人,天帝又把虞老道背後那位打了下來,很大可能,天帝和假道祖是一夥兒的,既然如此,又哪來的從龍之功?」戚籠思索道。


  「不不,小兄弟,您說的天帝,是今上;而我說的天帝,是四百九十年後的今上,」青山子頓了頓,看向虞老道,「而這一位背後輔佐的,是上一位今上。」


  舊天帝、天帝、未來天帝。


  除了戚籠之外,其它人都聽的迷迷糊糊的,不過大概能聽出來,這位道家真神沒什麼敵意。


  戚籠仍然不放心,問道:「你跟燭九幽什麼關係?」


  「呵呵,那位幽冥老龍算的上是本座的朋友,本座在另一個世界和祂合作過,哦,在那一個世界,老龍可是順利的竊取了龍脈。」


  「若是青山仙人參與,那麼妾身也會出手。」


  月中玉池夫人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戚籠皺了皺眉,他掃了一眼,發現除自己之外,其它幾人對於兩位真神的插手都沒有反感,乃至於樂見其成。


  也對,鎮壓大劫力量,哪怕對於龍脈之子來說,都是很危險的事,有真神助力,再好也不過。


  「三途、五苦之力,仙長有破解之法?」


  青山子笑道:「這兩道劫數,破之其實不難,當然,這得在大千世界中,倘若讓劫數之力與這個小世界的演化合一,那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好在並沒有到那個關頭。」


  「道分陰陽,三途,或者說三屍道其實是道家的『陰』的那一部分,只要有三位道門中人以屍解之法坐鎮,再加上本座傳下的一道口訣,定住不難。」


  「難就難在如何破那五苦,生老病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蘊盛苦,需要五位堅毅果決的非道門人士,從三途道入內,尋那玄誠子的五苦化身,再一一毀去,而失去五苦之力,便可關三途門。」


  青雲子沉吟片刻,又道:「不過據本座猜想,那位玄誠子必是先煉五苦化身,再開三途門,若是倒轉順序,這位惡道宗掌門早被三途之力淹沒,而那五道化身,想必也被玄誠子煉出了法身,非一般手段能破。」


  血麒麟目露思索之色,「我們這裡,只有司馬道兄、還有這位姑娘是道門中人,皇甫道兄也算是半個。」


  誰知皇甫天奇搖頭,果斷道:「我乃武人,鎮壓三途門需要屍解法,無異於自壞根基。」


  戚籠眼觀鼻、鼻觀心。


  煉屍解法說是自壞根基有點誇張,但的確是會永久損失一部分氣血。


  青雲子也道:「定住三途門需要十拿十穩,差一點點都不行,一旦一座門定不住,門內五人必死無疑,最好還是純粹的道門修行者。」


  「而且對付五苦的人數也不夠。」


  半元神、還是掌握一定的大劫力量,就算是本界頂級高手,也不敢說一定能對付的了。


  定三途門,有司馬正道、老祖宗、缺一位。


  破五苦化身,戚籠、血麒麟、皇甫天奇,尚缺兩位。


  戚籠掃了一眼虞老道,定三途門,這老傢伙不行,破五苦,這老傢伙更不行。


  其它人也是眼神複雜。


  虞老道一臉無辜,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讓我出馬,你們想找死嗎?

  血麒麟微笑的看向干戚缺,邀請道:


  「白虎神王可要參與其中?」


  干戚缺看向虞老道,老道士不顧戚籠打的眼色,厚顏道:「有好處嗎?」


  看什麼看,雖然老道跟你很熟,但道爺我可是人家亞父,亞父是什麼,俗稱乾爹!


  戚籠嘴角抽了抽,沒法子了。


  干戚缺想了想,指著司馬正道道:「幫你可以,但你這一派的金丹高人還有冊封神祇,日後要助我復國。」


  司馬正道還沒開口,老祖宗就大怒道:「我戚家的江山還沒打下來,你就想要謀朝篡位,你想搞什麼,你以為你姓戚嗎!」


  「我是妖皇一脈最後的血裔,哪來你戚家的王朝,明明是我干戚氏的江山!」干戚缺也怒了。


  「放屁,我戚家三代人嘔心瀝血打拚,起於草莽,謀圖天下,天帝都能換,妖皇就不能輪到我家坐嗎?你家王朝早沒了。」


  「胡說八道……」


  戚籠無語的看著二女的爭吵,轉頭看向青山子。


  「就算如此,還差二人,一位定住三途門,一位破開五苦化身,尤其是定住三途門那位,需要雄厚的道門修為。」


  司馬正道突然嘿嘿一笑,道:「這般人選,我倒還真有兩個。」


  「誰?」戚籠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那位便宜義父,侯孝天,道家修為僅在我之下,還有煉鐵手,關外第一武神。」


  戚籠嘴角抽搐,好半晌才道:「這人選,怕是外戰沒開始,內鬥就要開打了。」


  侯孝天與自己、煉鐵手與干戚缺、呃,還有干戚缺與老祖宗,基本上都是不撕不休的血仇。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司馬正道反問。


  戚籠頓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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