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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三十鞭子

  第70章三十鞭子


  趙桂香:「你說什麼?」


  林嵐笑笑:「我說你沒表不知道時間,情有可原。」她抬起手腕比劃了一下,這可是從韓金玉手上扒下來的,倍有成就感。


  趙桂蓮和吳婆子也衝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跟家禽市場養了一千隻鴨子似的,嘎嘎嘎個不休。


  沒文化沒素質又自以為是的人,總是這樣的,哪怕自己再LOW,也能在別人身上找到一點優越感,然後開始喋喋不休地爭吵,希望把對方踩下去。


  不過韓永路和韓青峰都沒來,林嵐覺得這可能是想放開了讓他們家婆娘鬧騰?


  何棄療啊!


  很快韓永芳和大隊長也踩著時間過來,隨行的還有韓青雲和劉貴發,後面跟著一串孩子,連幸福和大偉也來了。


  大旺看到他倆,就扭頭瞅過去。


  「啊——」幸福尖叫起來,一屁股蹲地上,「別踹我!」


  大偉也哆哆嗦嗦地躲在大人身後。


  大旺:「……」


  韓永芳冷冷道:「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扯皮。怎麼回事也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的,先問問清楚。」


  他看了一眼榔頭幾個,一共五個7歲到9歲的孩子,還有大偉和幸福,再加上三旺和小旺。


  「把那天的事兒說說吧。」大隊長喊道。


  林嵐就示意三旺和小旺,讓他們表演一下當天的事情,算是情景再放。她一直搞宣傳策劃,導演幾個孩子情景再現還是很簡單的。


  三旺和小旺腦瓜好使,當天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的,說出來也一字不錯,其他孩子有說錯的或者忘了的,三旺和小旺就給補充上,他們立刻說就是這樣的。


  趙桂香嚷嚷道:「你們別胡說啊。」


  林嵐:「你當時沒在場,你閉嘴!」


  趙桂香被懟得沒臉,氣得一張黑臉都冒光。


  等孩子們表演了一段,尤其到最後三旺跳下去,大偉和幸福倆猥瑣地站在岸上幸災樂禍,所有人都發出譏諷地哼笑聲。


  幸福和大偉哆嗦得更厲害了,本來是被大旺嚇得,如今又被眾人當眾恥笑。


  林嵐看他倆那可憐樣,真是為他們點蠟,有這樣的爹娘不知道安慰孩子,竟然還當眾凌遲,簡直了……默哀。


  趙桂香見狀立刻嚷嚷道:「說那天幹嘛?三旺跳水是他自己跳的,說這個幹嘛?說大旺把我們孩子踹水裡,你看給我們孩子嚇得,到這會兒還不好呢。」她一把就將幸福拎過來。


  本來幸福就恨不得將自己擠進人群里消失,這一下子被拎出來受所有人目光洗禮,簡直要崩潰了。


  尤其大旺站在一邊手裡拿著彈弓,用手指頭髮出「嘣嘣嘣」的聲音,一下下的彈在幸福的神經上,讓他神經都要斷了。


  林嵐道:「大旺踹幸福,就是因為他沒下水,沒毛病。你又鬧騰啥?」


  趙桂香:「我鬧騰啥?你看看給我們孩子,嚇成什麼樣了?」


  林嵐立刻怒了,「你只看到你們孩子嚇,有沒有看到我們孩子?我們三旺嚇得好幾天不說話,還嚇得離家出走。我們小旺發燒40多度!」


  「你們這不是沒事了?我們的還沒好呢!」


  「我們沒事是我們孩子有福氣命大,身體好!你們沒好是你們孩子不頂用窩囊!」林嵐恨恨地懟回去。


  雖然看著孩子的笑臉她又開心起來,可她心裡還憋著一股子火沒發泄出去呢!她沒找趙桂蓮幾個發,她們倒是先來了。


  正好撞在她槍口上。


  林嵐喝道:「繼續!還沒演完呢!」


  然後就是三旺在水裡游,抽筋,小旺拖著棍子小心翼翼要下河堤,幾個孩子慌裡慌張的跑開。


  幾個小孩子表示演完了。


  二旺道:「小旺還沒掉河裡呢,怎麼就演完了」


  有人茫然道:「他不是下去撈三旺掉下去的?」


  二旺:「我弟弟最聽話,乖著呢,不讓他乾的事情絕對不幹。他絕對不會傻乎乎往下沖,那他怎麼掉下去的?」他看向那邊見小旺保持著小心翼翼要下去的動作,卻又不動,他問:「小旺,你這樣幹嘛?」


  小旺一臉疑惑:「沒人來推我啊?」


  之前他是被推下去的,現在自然沒人演這一段,於是他就保持那個動作等人來推,下一步就可以掉進河裡。


  什麼?

  林嵐一下子怒了,這是又有新情況?之前她以為小旺救哥哥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沒想到真的有情況!

  她不能忍了,立刻過去看著那幾個孩子,冷冷道:「誰推了我小旺,自己交代,要是讓我查出來……」


  她眼神冷冷的,是大家從來沒見過的鋒利。


  以往她潑辣也好,撒潑也好,姿態是強硬的,可眼神卻是柔軟的,尤其面對孩子的時候,她很少露出兇狠的一面。


  這會兒聽見說有人推了小旺,她就一下子變成了母老虎,恨不得把那個孩子給踹河裡去!


  她瞪向趙桂蓮、趙桂香幾個的眼神都變得兇狠起來,讓人覺得她下一刻就要撲上去撓她們。


  趙桂香:「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小小孩子就撒謊,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教的!」


  韓青松目光沉沉,冷聲道:「支書,不如打火把去河邊,讓孩子們再好好想想。」


  雖然過去有些日子,可這件事印象太深刻,小孩子們回去還不斷做噩夢,說忘記也沒那麼容易忘記的。


  到了河邊,韓青松負手而立,沉聲道:「你們都是孩子,做了壞事現在也不能把你們怎麼樣。但是養不教父之過,你們犯錯就要由父親擔責。」有人承擔罪責,小孩子們沒有壓力,比較容易說實話。


  韓永芳怒道:「誰家孩子乾的,三十鞭子逃不過,給我好好受著!」


  他娘的,你不鬧騰,還不知道這一茬呢!你不是鬧騰嗎,那就給老子好好生受著!

  這下子七八個孩子的家長都緊張起來,都紛紛說不是自己孩子乾的。


  火把通明,孩子們重新開始那天的事情。


  演到最後,小旺又拖著長棍子過來,他怕棍子絆倒人還特意貼著邊走。大偉率先跑上去,幸福緊隨其後,其他孩子烏泱泱一起。小旺從岸上小心翼翼地要下去……


  這時候榔頭道:「大偉你不是走的我這裡,你是那邊。」榔頭指的那邊是小旺下來的那邊。


  大偉立刻喊道:「胡說,我先走的,這麼寬的河堤,我幹嘛走邊上?」


  小旺看到人多走邊上,他直接衝上去,幹嘛走邊上?


  榔頭看他那麼凶,嘟囔道:「你就是走那邊,你筐子在上面那裡。」


  大偉突然就暴跳起來,「明明是你推的,我看到了!」


  大旺嗤了一聲,聲音卻是冷冰冰的,「你後面長眼?」


  大偉一下子就崩潰了,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林嵐柔聲問道:「小旺,你記得誰推你不?」


  小旺搖搖頭:「我只看小三哥了。」他比劃了一下,「走到這裡,有人胳膊推我,然後我就骨碌……」他做了個落水的動作。


  大偉嗷嗷地尖叫:「你胡說,胡說,不是我,別人教你!」


  幸福突然道:「我……我也看到你推了他一把。」


  大偉衝過去打他,「你混蛋,你混蛋,我是幫你的!」


  他倆自小關係好,幸福和大旺不對付,他也幫著幸福,他聽菜花說三旺去剜草,所以他才領著幸福過去的。


  現在幸福卻出賣他!


  幸福嗚嗚地哭,「那你推他……」


  真相大白!


  不等韓青松說話,韓永芳一跺腳,「你倆一個也逃不了,一人三十鞭子!」


  幸福嚇得叫起來,「怎麼還打我,怎麼還打我?是大偉推的!不是我推的。」


  「一起逃跑不報,他推小旺你也有責任,一人三十鞭子,有異議明天再講。」


  大隊長也罵道:「大忙忙的,就你們整天攪和攪和,吃飽了撐的,挨鞭子就老實了!」


  他隨身帶著鞭子,是給韓永芳準備的,大隊長自己從來沒抽過人。但是,他特別喜歡看韓永芳耍鞭子,尤其抽人的時候,那鞭子在空中甩個花,「啪」一聲脆響,抽下來,格外好看。


  當然,他是不會跟人家說自己的這個惡趣味的。


  大隊長喝道:「劉文虎、韓青河,出來替你們兒子領鞭子!」


  韓青河是暗搓搓地跟著幾個婆娘躲著偷看的,劉文虎卻是不敢上湊。他日常也就是欺負欺負弟弟,佔佔弟媳婦一家的便宜,讓他和人打架,那他不敢的。所以他平日的座右銘就是在家裡怎麼橫都行,出了門夾著尾巴當好人兒。


  結果這一直遵紀守法的好人兒要替兒子挨鞭子。


  他喊道:「幹嘛打我,幹嘛打我,我也沒犯錯。臭小子犯錯就打臭小子打我幹什麼!」


  娘啊,打了我,我還得回去揍那臭小子!這不是挨雙份的?還不如直接打那臭小子呢。


  韓青河一聽要挨三十鞭子,立刻就跑去找韓青峰,「哥啊,幸福可是過繼給你的,要挨打你去替他挨吧。你看看我這瘦樣,哪裡受得了啊。哥啊,哥啊,你可得擔著點啊。」


  韓青峰:「……」


  「哥啊,我不想挨打啊,你知道我從小就怕疼啊。」韓青河是怎麼都不想挨鞭子。


  韓青峰:「那就讓幸福挨。」


  韓青河一愣,「那、那不得打死他?」


  韓青峰:「韓青松和韓永芳想打殺孩子?」


  韓青河想想,這倒是沒有,人家韓青松說養不教父之過,要抽自己這個當爹的呢。


  韓青峰:「這不就結了。」


  韓青河突然明白過來,他歡天喜地地道謝:「還是哥你聰明,一點也不比那個破局長差。」


  韓青河就跑去河邊。


  有人看到他就喊:「韓青河趕緊過來替你兒子挨鞭子。」


  韓青河硬氣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也是男人了自己擔著,當老子的還得下地掙工分呢,挨了打還怎麼上工,這不是耽誤農忙嗎?咱可不幹那麼耽誤農忙的事兒!」


  他這麼一說劉文虎也來了精神,也這麼說,不肯擔著就讓兒子挨打好了。


  反正韓永芳還敢給打死不成?三十鞭子,前面十鞭子結結實實的,後面放放水,意思一下就是了!


  看他倆這麼窩囊,韓永芳啐道:「真他娘的丟人,自己兒子不好好教,犯了錯又推卸責任。孩子咋這麼倒霉,生在你們家。」


  被他這麼一說,在場不少人心裡都發虛,不由得扭頭看看人家林嵐和韓青松,看人家那幾個孩子,看人家夫妻倆是怎麼管孩子的,再想想自家。


  聽說韓青松在家裡自己打孩子,還替三旺挨鞭子呢。


  有人就喊道:「韓青河,劉文虎,你們咋那麼窩囊呢?有什麼不敢的啊,就硬挨唄!」


  劉文虎:「合著你們不挨揍是吧,打你們試試。」


  這時候韓永芳道:「這事兒,你們都有份,平時怎麼教育孩子的?出了事不趕緊去喊人,還一鬨而散?這要是真出事呢?你們償命?」


  韓永芳繼續道:「圍觀起鬨的孩子,一人五鞭子,你們是孩子挨還是當爹的替,自己決定!」


  榔頭一聽喊道:「我報告了我報告了,別打我!」


  劉貴發道:「榔頭是跑來跟我講的。」


  榔頭鬆了口氣,好像撿了一條命回來。


  韓永芳道:「你的就免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加倍!」


  其他孩子一聽也要挨打,都嗷嗷哭起來,誰也不想挨打,不過是看個熱鬧,怎麼就挨打了呢?孩子哭,他們娘也哭,紛紛喊冤枉,指責支書和韓青松、林嵐他們太過分了。


  林嵐冷冷道:「那天是我們三旺和小旺命大。如果真出了事,你以為你們就能平安無事嗎?」


  要是自己倆孩子出了事兒,管他是誰,主犯從犯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們的孩子,你們不教,惹出了禍端,你們不承擔,誰承擔?」她冷哼一聲,這幾個孩子家去說沒說?家裡人知道不知道?知道的有幾個管的?是不是都假裝不知道生怕被連累?


  就這種息事寧人逃避責任的態度,怎麼教育孩子?


  這時候已經十點多,月亮明晃晃的照著水面,風裡都瀰漫著春日河水和草木萌發的氣息。


  可岸上的氣氛卻緊張得很。


  林嵐原本想打了趙桂香幾個人的臉就拉倒,可她發現居然是有人推了小旺,那就不能善罷甘休。


  推的人是主犯,起鬨的是從犯,一個都不能饒過,必須接受處罰。


  打!三旺都挨打,他們憑什麼不挨打?


  一個個必須都記著,他們爹娘不教,那就大隊負責教。


  韓永芳瞪了倆窩囊廢一眼,冷冷道:「你們不肯給替孩子領鞭子的也沒關係,三十鞭子分六次,一次五鞭子,十天打一次,總能打完的。」說完他又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明日晌午下工所有人去大隊領鞭子,要是覺得不服氣的,那就召開全大隊會議,好好把這事兒掰扯掰扯,讓各家都跟著學學,怎麼教育孩子!」


  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韓永芳一走大隊長等人也跟著撤了。


  韓青雲跑到韓青松和林嵐身邊,笑道:「嫂子,你放心,大隊長的鞭子可比俺三個的荊條厲害。」


  保管打得他們鬼哭狼嚎,再也不敢犯事。


  劉春芳過來一把將榔頭拉走,恨恨地瞪了林嵐一眼,指桑罵槐道:「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那麼傻,給人當槍使?以後不許到他們跟前去。」榔頭卻不肯,他還想找三旺玩呢。


  林嵐瞥了她一眼,「有話過來說,在那裡嘟嘟囔囔見不得人。叫我說,榔頭可能是你們家最好的一個了,還懂點是非。要是支書早點抽鞭子,劉春和也不至於被你們教壞了。」要不是爹娘無視或者溺愛,劉春和怎麼就敢和小混混一起偷東西?


  還是偷自己村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呢!真是畜生不如!

  劉春芳氣得身子都晃起來,拿眼去瞅韓青松,可他連看都沒看她,她只得趕緊拉著榔頭走了。


  林嵐一家少不得心疼小旺,「有人推你,咋不跟爹娘說呢?」


  小旺:「娘,原來他是故意的啊?」當時比較混亂,他並不知道誰推他,加上年紀小也意識不到人家是惡意的。現在要表演,他以為和大隊宣傳演戲一樣,要都演出了。


  一家子少不得好好心疼一下小旺,一定要壞孩子受到懲罰!讓他們畢生記住!

  當天晚上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事,第二天上午去上工,全大隊都知道了。


  所以晌午的時候,大隊吹了收工的哨子,所有人都去大部前的場院圍觀鞭刑。


  里裡外外,人山人海,幾乎能動彈的社員們全來了,比過年看大戲的時候人還多。


  大隊的社員們犯了事,很多時候都是大隊自己處罰的,並不是都往公社或者公安局送。多少年的規矩下來,社員們也不覺得哪裡不對。畢竟自己大隊的事自己解決,不用去公社丟人,家醜不可外揚嘛。


  犯錯當眾抽鞭子,這也是山咀村老韓家的族規,多少年流傳下來的,所以大部分社員也沒有異議。


  尤其韓永芳既是支書也是族長,他親自執行,社員大部分還是信服的。


  韓永芳也是被氣著了,原本他不想管這事兒,畢竟這種事也常出,孩子沒出事是萬幸,過去就拉倒。


  哪裡知道趙桂香幾個人不消停想鬧事,耽誤春種,那就不能慣著。


  董槐花在老婆堆里道:「要不是她們幾個鬧騰,人家林嵐也不追究,支書也懶得管。怪忙的日子,他們非要惹是生非,那不得好好教訓教訓?結果其他人也跟著她們倒霉唄。」


  董槐花這麼說,就好像另外幾個孩子挨鞭子都是被趙桂香幾個連累的,跟林嵐家沒關係。


  她們也不是多精明的,一般都是先入為主,誰先說了看似有道理的話,就傾向於聽誰的。


  結果趙桂香、趙桂蓮姐妹倆,被幾個孩子的家長好一通埋怨,以後老死不和他們往來。


  最終沒有人敢逃避韓永芳的鞭子,幾個家長帶著孩子全到場。


  韓青河有異議,「孩子是大偉推的,怎麼幸福還和大偉一樣的數量?」他尋思怎麼也得比大偉少個十鞭子吧。


  韓永芳冷冷道:「嫌一樣多不好,那就大偉加十鞭子,反正半個月打一次,打不壞!」


  孫愛鳳可受不了了,「支書,別加,別加啊。我們本來沒想鬧騰啊,是趙桂蓮和趙桂香倆想鬧騰啊,打就打他們,咋地還打我們啊。」


  趙桂蓮看她那麼說也翻臉,「還不是你們大偉心腸歹毒,比賽就比賽,還給人家推河裡去,我們跟著受連累,就應該讓大偉都挨了!」


  這麼一鬧騰,幾個婦女又撕扯起來。


  大隊長吆喝一嗓子:「他娘的都安靜點!再鬧騰讓你們過來替!」


  幾個婆娘不敢撕扯了。


  最後劉文虎和韓青河也不捨得替兒子挨打,一人三十鞭子,分六次,十天一次,自己受。


  另外幾個孩子,一人五鞭子,一次打完。


  韓永芳的鞭子和韓青松的荊條可不一樣,那是真正的鞭子,把柄二尺半,鞭身帶鞭梢三尺,抽起來那是脆脆的。


  抽在背上,那是相當疼!


  趙桂蓮哭得死去活來的,「怎麼大旺欺負我們幸福,就白欺負了,也不挨鞭子也不怎麼樣啊。這不是偏心這是什麼?」


  董槐花譏諷她道:「你可別嚎了,你又不聾沒聽明白?這事最關鍵是你們農忙的時候鬧騰,還把小旺給推河裡去跑了不管!和三旺比賽忽悠人那事,大旺已經出了氣,人家支書也沒提。」


  現在清算的是推小旺以及出了事兒各自跑掉不吭聲,不喊大人去救。一般出事如果叫大人及時孩子是淹不死的,怕的就是出了事,孩子們一跑拉倒,不跟大人交代,誰也不知道,那必死無疑的。


  抽鞭子的時候,韓永芳先做了一番訓話,「擱老一輩,抽鞭子的時候是要跑起來打的,一鞭子就能讓你躺好幾天!」


  一句話把大偉和幸福幾個孩子又嚇得尿褲子。


  不過韓永芳說話算數,說打就打,這點和韓青松如出一轍。


  七八個孩子,這會兒一人五鞭子,幾個家長有小聰明的就想讓自己孩子晚點挨鞭子。


  畢竟人的氣力有限,他先用光了,後面打人就不疼。


  韓永芳焉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冷冷道:「你們放心,就算抽一百鞭子,我力氣都一樣大。」


  大偉挨打的時候,他本來應該跪地挨打或者趴在凳子上,結果一鞭子下去他就滾到地上,貼在地上尿了褲子,「疼死了,疼死了,別打了……嗚嗚嗚……再也不敢了!」


  幸福比大偉還強點,卻也受不了疼,一鞭子就殺豬似地嚎,那慘樣全大隊都聽得見。十鞭子還沒抽完玉米芯都咬碎好幾根。


  「……饒命啊……一天一鞭子吧……嗚嗚……」


  韓永芳抽鞭子跟韓青松還不一樣,韓青松是收著勁的,小懲大誡,不是為了嚇人而是為了讓孩子疼,記住。韓永芳卻是為了懲戒,讓圍觀的人怕,讓受鞭子的人疼,所以一鞭子下去就見血。


  把圍觀的社員看得心有餘悸,生怕那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也有當爹的硬氣又好面子的,咬著牙替兒子受了,回去少不得把孩子再狠揍一頓出氣,看他們還敢再摻和事的。


  菜花和燕燕也在人群里看,她對燕燕幸災樂禍道:「你看,他再也不能欺負你了。」


  燕燕點點頭:「謝謝你。」


  幾個孩子娘哭得呼天搶地的,就跟要六月飛雪似的冤枉,可韓永芳卻不管的,規定好的就要遵守。


  打完以後,各自扶著準備回家。


  林嵐攔著趙桂香和孫愛鳳,「慢著。」


  「你們踹也踹了,打了打了,你們還想幹啥!」趙桂蓮和吳婆子幾個哭得眼睛都腫了。


  林嵐冷冷道:「你們家孩子和我們三旺打賭,給我們小旺推河裡去。我們小旺可不能白白受委屈,必須賠錢!」


  不賠錢,大人是不知道疼的!


  「賠什麼錢!」幾個女人跳腳,「你心咋那麼黑?我們孩子被你們踹河裡去,到現在還不好呢。」她們本來是想告狀,讓林嵐賠錢,順便告狀韓青松縱容大旺行兇擼了他。


  哪裡知道林嵐反而管他們要錢。


  林嵐:「我們小旺的醫藥費、驚嚇費、精神損失費加起來賠一百塊錢吧。不賠錢,咱們就去縣裡告狀,走吧。」


  幾個人反而不敢去了。


  之前他們不知道大偉推小旺的事兒啊啊啊啊——


  趙桂蓮幾個感覺損失慘重,本來想告狀弄林嵐一家,結果反而是自己兒子被打、又被訛錢,簡直是不能再慘了。


  可林嵐咬著不放,韓青松和幾個孩子當後盾,又有一干林嵐家的擁護者幫腔,看樣子不賠錢也不會善罷甘休。


  林嵐冷冷道:「你們想找我鬧事,我就要奉陪?你們以為不付出代價的?」


  韓永芳都懶得管這事兒,最後劉貴發和大隊長調節,賠三十塊錢,讓趙桂蓮和孫愛鳳兩家勻,一家子十五塊錢,不賠錢就直接大隊里划工分。


  對於普通人家這可是相當大一筆錢!兩毛錢一斤細面呢!


  「天哪……這是要逼死我們啊。」吳婆子拍著大腿哭起來。


  趙桂蓮和趙桂香沒辦法,只得忍痛答應,誰也不知道大偉那個死孩子竟然推人家下水啊!結果自家受連累,自此和劉家算是鬧甭掐上了。


  大旺一直在把玩手上的彈弓,朝著大偉瞄準,勾住皮筋拉緊,鬆手,「嘣」彈出去。


  「啊——」大偉本來就被打得疼得死去活來,這一嘣徹底綳斷了他的神經,一下子昏過去,自此大旺徹底成為了他一輩子的噩夢。


  大旺扯了扯嘴角: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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