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由來隻聞新人笑
次日醒來已是清晨,身旁早就沒有了他,想必又去忙他那永遠忙不完的公事了。
我無奈的笑笑,卻看見春錦正端著洗漱用的臉盆進了屋。
“嗯,春錦,今天皇上什麽時候走的?”
“皇上?”春錦一愣,“皇上他沒有來過啊!娘娘,您沒事吧?”
看她這樣子八成是以為我受刺激了,我輕笑著從床上爬起來:“我沒事,可能睡迷糊了吧!”
也罷,隻要我清楚他昨日是在這兒陪著我的便好。
用過早膳,小福子他們便圍著我七嘴八舌的談論著昨天慶典的事兒,畢竟都是十多歲的孩子,即便已經過了一夜,那股興奮勁兒仍然還沒過去。
“娘娘,您昨天真應該去看看,可熱鬧了,”小桂子一臉憧憬的回憶著,“那些個王公大臣們送了好多禮物給雪妃娘娘,可您猜怎麽著?”
“怎麽了?”我配合的問道。
小桂子一拍大腿,學著雪妃的模樣,嗲聲嗲氣的道:“蝶兒,把諸位大臣賞賜的東西都分了吧。”
我被他逗樂了,“嗬嗬,那最後這雪妃不是沒撈到什麽好處?”
“嗨,娘娘這您就不知道了,”小福子接過話道,“雪妃娘娘是把大臣們送的禮給分了,可她獨獨把皇上賜給她的好好收著了,尤其是皇上賞給她的夜明珠,她更是寶貝的跟什麽似的,一直篡在手心裏呢!”
夜明珠?
我不由得輕笑起來,繼續問道:“那皇上賜給她的夜明珠跟我那顆比如何?”
“娘娘說笑了,您那顆夜明珠可是獨一無二的,不是雪妃娘娘那顆能比的。”
我存心要逗逗這小福子,便作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來。
“可是我把皇上賜的那些東西包括夜明珠都分給你們了,這可怎麽是好?”
“那奴才把東西還給娘娘。”
小桂子忙誠惶誠恐的把身上寶貝著的珊瑚珠遞給我。
我咯咯的笑了起來:“好,既然你要還給我那我就收下了。”
周圍的小福子和春錦他們看懂了我的把戲,皆哄笑了起來。
小桂子這才發覺不對勁,撓頭無奈道:“娘娘,您又逗我。”
正嬉笑間,卻見一名宮女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春錦忙止了笑,怒喝住她:“你好大的膽子,沒有娘娘吩咐居然敢私自闖進來。”
那小宮女被春錦這一喝,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娘娘贖罪,是那雪妃娘娘率一眾新封的女伊前來,說是要拜訪拜訪娘娘。”
春錦不解的道:“這新妃娘娘跑來未央宮拜訪什麽?”
我淡淡一笑,“既然她們是來拜訪的,春錦,你便替我迎她們進來。”
按理來說這剛冊封完的新第二日應隨著皇上去拜見皇後跟太後,其他嬪妃倒是應該一一去給新妃請安,雖然春錦他們一口一個娘娘的叫我,但我畢竟不是妃子,自然就沒有去問候雪妃,如今她竟領著一眾妃子過來見我,這一是抬高了我的身份,其二皇上並未選皇後……也就在無形中將我變成了眾矢之的。
這雪妃果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待雪妃領著一幹人等入內,我這才上前屈膝一福。
“見過雪妃娘娘。”
“喲,妹妹這架子可真大啊!”
開口的並非雪妃,而是跟在她身後的一名女伊。
隻是……我皺了皺眉,這聲音怎麽聽上去有些耳熟,我仔細打量了兩眼說話的女子,突然憶起來她便是那日在湘木閣嘲諷我的席玉嬌。
“雪兒好久不見。”這輕柔的聲音出自另一旁的白衣女子。
竟然是許久不見的何素兒。
我有些欣喜的走過去:“素兒,我就說過你一定會被選為女伊的。”
那席玉嬌卻是冷哼一聲,不緊不慢道:“被選為女伊又有何用,待遇還沒有妹妹好。”
“是啊,”雪妃上前兩步仔細端詳著四周,“這未央宮的布置倒是比本宮那雪鬆宮還要好上一些……”
她說罷淡淡一笑,湊到我身旁道:“難怪皇上昨日不去雪鬆宮留宿了,原來留在這兒未央宮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春錦一時氣不過,替我爭辯道:“雪妃娘娘誤會了,昨晚皇上沒來……。”
‘啪’雪妃揚手便扇了她一耳光。
春錦捂著紅腫的臉頰,淚眼婆娑,卻仍是固執道:“請各位女伊別誤會,皇上昨晚……”
‘啪’又是一耳光落下,不過這一巴掌卻並沒有落在春錦的臉上。
“娘娘……”春錦詫異的望著當著身前的人。
剛才那一耳光……,居然是娘娘替她挨的?!
那雪妃也是一驚,顯然沒想到我會為了一個奴婢去挨這一耳光。
“妹妹你這又是何必?”
我冷冷一笑:“既然雪妃娘娘喚餘雪一聲妹妹,那就請娘娘還春錦一個公道,春錦做錯了何事娘娘要下次狠手?”
雪妃輕蔑的掃了一眼我身後的人,淡淡道:“既然妹妹非要姐姐給個答複,那好,本宮便讓你心服口服,春錦錯在兩處,這其一,主子沒開口她竟擅自插嘴,該打,其二,昨晚本宮親眼看見皇上離席往未央宮這邊來,她居然詆毀本宮,意為本宮誣賴與妹妹,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該打!”
“好,雪妃娘娘這兩條該打倒是說的合情合理,”我輕輕勾起嘴角,不動聲色的道,“但妹妹有兩點不明,請姐姐指教指教。”
“你問吧。”
“第一,姐姐方才口中的主子指的可是我?”
“沒錯。”
“那既然如此,縱然那一耳光要扇也該是妹妹動手,所以,姐姐逾權擅自動妹妹宮中的人,該打!”我話音未落,已經揚手扇了她一耳光。
我淡淡一笑,步步朝她走去,逼得雪妃連連後退,“第二,娘娘說昨晚看見皇上離席朝未央宮這邊走來,這未央宮坐落在皇宮深處,前麵有霓裳殿,紫煙宮,甚至還有姐姐的雪鬆宮,娘娘為何一口便咬定皇上是來這未央宮?”
“所以,娘娘出口汙蔑餘雪,該打!”我搶在她之前開口。
又是一耳光狠狠朝她臉上摑去,膽小的婢女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我輕勾了勾嘴角,手停在離她臉一寸的地方。
“剛才那一耳光是替春錦討個公道,娘娘您賞餘雪的那一耳光,餘雪就當做被蚊子叮了一口,娘娘請回吧!”
“你好大的膽子!”雪妃氣急敗壞的吼道。
“這未央宮倒是熱鬧啊!”門口突然傳來男子冷怒的聲音。
一時屋內眾人齊齊變了臉色,倉皇下跪。
“參見皇上。”皇帝冷眸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徑直扶起那一襲輕衫的女子,忍不住低聲斥道:“怎麽隻穿了這麽點?你當真以為自己身子好嗎?”
突然,他麵色一沉,冰冷的目光落在女子紅腫的麵頰上,上麵還有鮮明的五指印,明顯是被掌摑過的痕跡。
“這是誰幹的?”
他平時縱然對她再生氣也舍不得動她分毫,如今竟然有人膽敢掌摑與她?!
“我沒事。”我躲閃著避開,生怕他看見自己此刻狼狽醜陋的模樣,餘光卻看見雪妃已經哭啼啼的撲了過來。
“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帝淡不可見的皺眉,輕掃了她一眼道:“雪妃起來說話。”
未等雪妃開口,她那婢女蝶兒已經扶起她,迫不及待的替主子喊起了冤。
“皇上,您可要替娘娘做主啊,您看娘娘的臉。”
蕭珞然回頭看了一眼雪妃的臉頰,她也是臉頰緋紅高腫,竟也是被人掌摑過。
“這是怎麽回事?”
蝶兒不知深淺,繼續稟道:“回皇上的話,這是餘雪那賤婢扇的!”
雪妃的臉色頓時一片煞白,她知道皇上對那人的感情,絕非在意那麽簡單,蝶兒這麽說,恐怕會惹禍。
“賤婢?”皇帝冷笑,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力道直直朝蝶兒襲去,她被狠狠摔在一邊,口中吐出一灘殷紅的血,昏死了過去。
一時間屋內仿佛被抽幹了般沉寂。
皇帝聲音清冷,唇角卻仍掛著笑,“雪妃可還有什麽要稟?”
“皇上,”跪著的人中有人開口,“雪妃娘娘臉上是被餘姑娘扇的。”
春錦忙誠惶誠恐的撲到在皇帝腳邊,哽咽道:“皇上……皇上,是奴婢的錯,求皇上不要怪娘娘,是娘娘替奴婢擋了那一耳光,都是奴婢的錯。”
我心裏一驚,下意識的想上前去扶她,卻被蕭珞然拽住了。
“抬起頭來。”他淡淡命令道。
春錦仰起頭,將高腫的臉頰暴露在眾人眼前。
皇帝冷了臉色,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雪妃驕橫跋扈,貶為嬪。”
雪妃這事終於慌了神色:“皇上,是她先詆毀與臣妾……”
“若朕不問對錯呢?”
男子淡漠的聲音響在耳旁,跪在地上的眾人不由得都倒吸了口涼氣。
原來若是弄清錯的是那餘雪,雪妃便沒有半分責任,但如今皇帝不問對錯,即便錯在餘雪,那懲治的……也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