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弦外之音
隨著南宮欽與大祭祀納西姆帕杜雷德談妥，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
哪怕外出的巫師團陸續返回，但在納西姆帕杜雷德這個大祭祀的命令下，卻沒人敢對葉辰等人動手。
當然，不動手，並不代表沒有敵意。
其他巫師望向葉辰等人的目光，依舊像是看待殺父仇人一般，充滿了恨意與殺意。
對此，葉辰倒也不在意。
畢竟拜月帝國與永安帝國擁有世仇，想要消除兩國之間的敵意，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
是夜！
天空星辰閃爍，夜風微涼。
白天的喧囂與推杯換盞，終究被深沉的夜幕所籠罩，剩下的隻有荒涼與孤寂。
“你還沒睡？”
正當葉辰倚靠著木欄陷入沉思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黎風語？”
葉辰恍然回神。
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豐腴，俏臉上充滿成熟氣息的嫵媚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
“你在想什麽？”
黎風語走到葉辰旁邊站定，一起抬頭仰望漫天星辰。
“胡思亂想罷了，沒什麽可說的！”葉辰隨口道。
這一次，他並沒有刻意與黎風語拉開距離。
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們經曆了太多事情，他對黎風語的反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淡化了。
尤其是在這種安靜得讓人孤獨的深夜，見黎風語主動來找自己聊天，不知為何，他心底深處居然還有些欣慰與期待。
“對了，你對五殿下主動參與這次薩拉公主的招親怎麽看？”
似是為了打開話題，黎風語忽然嚴肅地問道。
“我並不反對！”
葉辰苦笑道：“就像五殿下自己說的，他與薩拉公主聯姻，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呢？”
“可五殿下與薩拉公主都沒有見過麵，連感情基礎都沒有，難道五殿下當真願意犧牲自己的個人情感？”
“這是我們皇族的悲哀！”
葉辰還沒回答，反倒是葉辰遭到黎風語身後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
南宮欽？
葉辰與黎風語回過頭，隻見一個長相清秀，滿臉白淨的青年，正從不遠處的木梯一步步登上來。
不是五皇子南宮欽又是何人？
“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黎風語秀眉微微一皺。
她等了無數次，才終於等到一個與葉辰單獨相處的機會。
尤其是今晚葉辰居然對她的親近沒有任何抵觸，這更是讓她心裏激動不已。
不曾想，她還沒有更進一步，南宮欽居然就攪和了進來。
這不是成心棒打鴛鴦嗎？
“黎大當家別誤會，我不是在故意偷聽你們說話，隻是突然聽到你們議論起我，這才準備過來和你們聊聊！”南宮欽訕訕解釋。
但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之下，黎風語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沒有偷聽我們說話，你怎麽知道我們在談論你？”
“這……”
南宮欽臉一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狡辯才好。
好在葉辰適時圓場道：“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五殿下聽到，也沒什麽。”
黎風語沒有說話，但臉色還是有些陰沉。
她還沒說的是，她倒是想和葉辰發生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隻是沒有機會而已。
“對了，我剛才說到哪裏了？”
南宮欽也不想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上繼續，急忙強行把話題扭轉了回來。
“你說，這是你們皇族的悲哀！”葉辰提醒。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南宮欽急忙順水推舟，道：“我們皇族看似光鮮亮麗，權力滔天，手裏掌控著無數人的命運，但在很多事情上麵，我們卻比普通凡人更加悲哀！”
“就比如你們剛才提到的婚姻大事，以及所麵臨的種種人生抉擇！”
“普通人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也可以放下一切，任性地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反倒是我們這些出身皇族的人，婚姻隻是權勢交易的犧牲品！”
“而我們的夢想，也必須要為大局做出讓步。”
說到這裏，他在葉辰與黎風語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眼，苦笑道：“有時候，我是真的很羨慕你們，你們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但我不行！”
“就像黎大當家剛才說的，即便我與薩拉公主從未見過麵，也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但為了大局，我必須放下個人喜好與感情！”
“這，便是我們皇族最悲哀之處，也是所有皇族成員無法擺脫的宿命！”
對此，葉辰隻是沉默。
畢竟每個人的處境都不同，他自己都有一大堆麻煩事情沒有解決，哪有那麽多精力去感同身受？
而一旁的黎風語，原本還一臉不悅，聽完南宮欽這番發自內心的獨白後，她陰沉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一些。
“其實，五殿下也並非毫無選擇，隻要你願意，完全可以拒絕的！”
有意無意看了葉辰一眼，她意有所指道：“隻要你拒絕參與薩拉公主的招親，返回永安帝國的帝都，你或許也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人，追求你自己的夢想！”
“黎大當家想多了，我與你的情況不太一樣！”
南宮欽感歎道：“你們天行者是可以無拘無束，但我們要遵循的潛規則太多，而且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造成極其深遠的影響，一個不慎的抉擇，很有可能會給很多人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聞言，葉辰眉頭微微一皺。
沉吟了片刻，他自嘲一笑，道：“這次倒是在下拖累五殿下了，對此，我深感抱歉！”
南宮欽臉色微微一變，連連擺手道：“葉兄你就別再挖苦我了，我隻是在傾泄一下心裏的苦水，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似是害怕自己這個理由不夠充分，沒等葉辰再說什麽，他又自顧道：“尤其是遇到葉兄你，絕對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榮幸！”
“此話……怎講？”葉辰下意識問道。
“因為這一路跌宕起伏的遭遇，比我二十幾年來所經曆的事情都要驚心動魄得多！”
南宮欽感慨道：“雖說時常都會伴隨著死亡的威脅，但仔細回味了一下，人的一生，似乎都需要經曆這些，才足夠精彩，否則畢生都過得平淡無奇，人生意義何在？”
“五殿下眼中的人生意義，莫非就是體驗大起大落的過程？”
“不錯！”
南宮欽點了點頭，“人生不過短短數百年，哪怕修為超凡入聖，壽逾萬載，也終將淪為曆史的一粒塵埃。”
“所以，及時行樂，體驗人生百態，感受世間的愛恨情仇，酸甜苦辣，不正是人生意義所在麽？”
“至少，在日後老去之時，還有值得回憶的的人和事！”
南宮欽越說興致越高昂，他伸手拍了拍葉辰的肩膀，又道：“試想一下，如果我沒有去千秋閣湊熱鬧，沒有遇到葉兄你，我和我小妹就不會遇到刺殺，也不會經曆這些跌宕起伏的事情！”
“而如果我們一直待在深宮之中，即便沒有遭到刺殺，每日除了攪盡腦汁揣摩各方心思，權衡利弊之外，生活必定百無聊賴，遠沒有像這段時間來所經曆的驚心動魄。”
葉辰靜靜聽完，直到南宮欽沒再繼續說下去，他才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五殿下，你希望我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