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不會死,是永遠沉睡!
螻蟻一般的身份,永遠無腦又膚淺的行為,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麼的薄悠羽?
自己嫉妒她?簡直就是笑話!
「你當然嫉妒她!」蘇子諾目光尖銳,似乎能刺破她的皮囊,直達靈魂,「你嫉妒她能待在戰勛爵身邊五年,嫉妒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戰勛爵的身邊。嫉妒她靠著戰勛爵可以想到未來的樣子。」
岳思瑾眼神慌亂了一刻,隨即恢復平靜,她冷呵一聲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哎嗨的命了?」
「我想不到有什麼原因,能讓你五年都不出現在戰勛爵的面前,除了你的心臟!」蘇子諾指著她厲聲道。
岳思瑾下意識看向默雲馳,眼神中滿是恨意。
「並不是他告訴我的。」看見她的反應,蘇子諾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作為雲馳的主治醫師,我一直不清楚他心臟的病因,直到清楚他邪淵的身份才豁然明白。他心臟的不能解釋的疤斑,是很多手術留下的痕迹,而他心臟修復能力卻天生一流,所以手術匪夷所思的只留下了瘢痕。」
岳思瑾聞聲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不得不說蘇子諾的眼神讓她覺得駭人,而且毫無招架之力。
「因為默雲馳心臟具有比常人更強的自愈能力,甚至可以一直保持如嬰兒般的活力。所以,這曾是你夢寐以求的心臟對嗎?」
岳思瑾緊咬著唇,強制自己冷靜下來,「蘇子諾,你總是以幻想來代替現實嗎?這樣可不會讓你贏。」
蘇子諾輕輕揚起鞭子,並不理會岳思瑾,自顧自道:「你一直想要把他的心臟據為己有,所以他才會留下那麼多手術創傷。他被選入邪淵,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父母雙亡,和戰家有血海深仇,更重要是你備用心臟的容器對嗎?」
蘇子諾抬眼掃過昏迷的哎嗨,瞭然一笑道:「而你心臟功能衰敗,常年心血低氧,所以你並不適合受孕。而且你深知,戰家這樣的家庭絕不會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這樣你所做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你容忍薄悠羽,不過是因為還不到時候。」
岳思瑾眸子瞪大,連連後退。
她怎麼會什麼都知道,難道蘇子諾提前調查過她?不,不可能。
邪淵的隱匿經驗,足夠連戰勛爵調查都非常艱難,而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寥寥無幾,更不要提心臟這種隱秘的問題。
「我猜你的心臟因為排異問題,移植到現在也沒有成功。」蘇子諾狠狠一鞭子甩出去,岳思瑾本能往旁邊躲去,但動作不夠迅敏,還是被打中腳踝。
疼得她嘶的一聲。
「但你實在等不了,我和勛爵的婚禮讓你慌了手腳。而我臨盆在即更是讓你嫉妒不已,所以你傾盡邪淵之力也要動手。」
蘇子諾慢條斯理收回鞭子,抬眼看向哎嗨,「現在,你已經不奢求有自己的孩子了,現在你只想用我的孩子來成全你就算得到戰勛爵,也不會圓滿的婚姻。」
話畢,蘇子諾給了默雲馳一個眼神。兩人一起朝哎嗨衝去,岳思瑾原本正在發愣。
見狀也不再多想,赤紅著眼睛衝過去。
她高高揚起巴掌,對準蘇子諾的臉,準備用力扇下去。但巴掌還沒落下,她就被蘇子諾一腳踹到。
默雲馳手中匕首銀光一閃,束縛著哎嗨的繩索順勢鬆開。哎嗨軟綿綿地落到他懷裡,果然如蘇子諾所料,繩子上沒有磷粉,是另外一種性狀非常相似的,但是可燃性極差的粉末。
蘇子諾從他手裡接過哎嗨,看著他單純的睡顏,昏迷中還在顫抖的長長睫毛,一直繃緊的心臟終於鬆了松,他沒事。
不然蘇子諾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而這時岳思瑾撐著地面已經爬起來了,她滿眼怨恨瞪著蘇子諾。
明明一切都搓手可得了,偏偏她要壞自己的好事。
眼眸一閃,她猛然朝蘇子諾撲過去。
但是蘇子諾已經不會再我為魚肉,她猛然一轉身,本來在地上的軟鞭就在她手中變化出一個弧度,岳思璟還沒有靠近蘇子諾,就被蘇子諾凌空用繩索壓住了脖子。
默允馳說的沒錯,岳思璟根本沒有什麼格鬥技巧,而蘇子諾看哎嗨訓練都看了一年多,別說還又戰勛爵的指點,所以蘇子諾輕易的用繩圈把岳思璟的脖子套住。
蘇子諾雙手反絞。岳思瑾便直直撞向地面,摔出「嘭」的一聲,蘇子諾的手指一點點縮緊。
只是蘇子諾第一次要殺一個人,但是她的心情卻是無比的平靜。
你死我亡,不死不休,今夜避免不了。
岳思瑾臉色漲紅,眼珠子彷彿要從眼眶裡鼓出來了,向來偽善的臉上終於有了別的表情。
但是缺氧到了一定地步,岳思瑾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哪怕笑聲粗的彷彿一群鴨子,完全不符合她往日的氣質,也不停下。
蘇子諾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氣更重一分。岳思瑾聲音幾乎快發不出來了,但她面上的表情卻越發扭曲,彷彿正在狂喜之中。
她甚至放棄了掙扎,好像鉗制著她脖子的不是死亡之繩,而是在給她撓痒痒了。
蘇子諾腦海里迅速閃過一道精光,突然卻放鬆了手下的力道
「你死了,勛爵會怎麼樣?」蘇子諾送了手,居高臨下地望著岳思瑾。
「問得好。」岳思瑾撐著地面撐起來,依然狼狽但是帶著勝利的滿足:「戰勛爵會怎麼樣呢?蘇子諾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不猜一猜。」
一句話說完她又重重咳嗽了好幾聲,因為剛才的大動作,右胸上的傷口血液湧出來了。
她緩慢地伸手捂住傷口,手指間一手的血,她把手放在了唇尖品嘗,像是嗜血的厲鬼。
蘇子諾手指緊握,神情無法抑制的陰鬱下去。
岳思瑾這樣有恃無恐的態度,讓她心臟猛烈跳動起來。
「他不會死。」
岳思瑾的一句話讓蘇子諾心臟稍稍放下,但是下一句又讓她的心臟摔下萬丈深淵,疼到麻木。
「他會永遠沉睡。」
岳思瑾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伸手撐著牆面緩緩站起來,「催眠成功,戰勛爵才會機會清醒,如果催眠不成功,如果我死了,那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醒過來,永遠沉睡,永遠。」
哪怕自己輸給蘇子諾,她心底也覺得痛快。
自己得不到的人,蘇子諾也休想得到。
「只有我,能讓他醒過來。只有我,不管是記不記得你,能讓他醒過來的只有我!」岳思瑾笑的越來越痛快,甚至張開雙手面對著蘇子諾:「來啊,殺死我!」
為了這次行動她策劃了很久,伏筆早就埋下,甚至不惜失去邪淵。她賭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萬無一失,怎麼可能讓蘇子諾輕易翻盤啊。
父親教過自己,一旦出手,就一定見血封喉,堵絕了對方所有退路!
默雲馳慢慢抬頭,因為他敏銳的聽覺已經察覺到有人過來了。
而蘇子諾也看見了遠處花園裡高大的身影。
只見他跌跌撞撞走在雨中,一腳深一腳淺。身上的西裝不知道何時被掛的破破爛爛,褲腳染上了泥水,黑黢黢一團。
他眼神毫無焦點,偶爾停下來也是滿臉迷茫。瓢潑大的雨打在他臉上,順著濕透了的衣角滴下,絲毫沒有戰上將的威風凜凜。
終於他抬起腳步,朝著他們幾人的方向而來。身旁的路他好似沒有看見,直直地埋進花叢中,然後踉踉蹌蹌走來。
哪怕是荊棘刺穿了他的皮膚,他也沒有停滯。
蘇子諾忍不住在心裡喊,不要再走了,不疼嗎?
好容易他邁過花叢,但面對身前的水窪,他仍舊沒有停滯。一步踩進去,就算褲子被劃開一條長口子,腿緊跟著裂開傷口,他也不肯停。
而且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並不長的一條路,戰勛爵似乎要走上很長很長時間。長到蘇子諾心臟絞痛無比,她眼中滿是淚水。
終於他邁上花園裡的鵝卵石小路,但他卻又突然停下腳步。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戰勛爵站了以後,卻突然彎下身,大手撫上嬌艷的玫瑰花朵。他動作笨拙,驚得花枝亂顫。
他慢慢直起身子,抬了抬腳又頓住。手指笨拙地扯著外套,一時間扯落不下,他也不見停。不知道過了多久,衣服終於劃開一條口子從肩上滑落。他拿起衣服,小心翼翼遮擋在玫瑰上。
霎時間,蘇子諾淚如雨下。
戰勛爵,連被完全失去了意識,卻也沒忘記她最愛的玫瑰嗎?
他就是個大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
淚水模糊了視線,蘇子諾只是朦朧看著戰勛爵的身影。本來應該受盡敬仰、意氣風發的他,現在卻……
她完全無法想象戰勛爵要這樣過一輩子。
庸庸碌碌、毫無個人意志,永遠不知冷暖,不知疼痛。沒有感情,宛如一具傀儡。
驕傲如他,該血里來,風裡去。
該站在Z國所有人民的面前,受盡所有讚賞。該震懾四方,威名赫赫。
他人生本就該閃閃發光,而不是明珠蒙塵,黯淡一生。
蘇子諾用力咬唇,口腔里滿是血腥味道。
絕對不能讓戰勛爵這樣一輩子,哪怕是付出任何代價。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岳思瑾忽然從包里掏出一樣東西,然後以誰也沒有注意到速度朝蘇子諾衝過來。
她抬手一揚,蘇子諾下意識覺察到她是沖著哎嗨來的,她連忙彎腰把哎嗨完完整整護在身前。
而此時眼前一個黑影飛速衝過來,把她用力抱住。
蘇子諾反應過來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嗓子徹底啞了,什麼聲音也喊不出來。
「嘶」皮膚灼燒的聲音,伴隨著血肉燃燒的味道瞬間在周圍蔓延。
本沒有止住的淚水,此刻更是瘋狂的往下涌。
她還是沒有護住默雲馳,反而讓一個弟弟保護她。心臟彷彿被放在火上炙烤,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痛的,也不知道默雲馳傷的怎麼樣了。
「都給我去死,去死!」岳思瑾瘋狂地大喊著,手中的磷粉大多數被默雲馳擋下,剩下一部分則隨風飄散。
她抽出染血的匕首,眼神暴戾望著三人,「你們都給我去死,我絕不會放過你們,賤人,都是賤人!」
聞聲默雲馳手臂收的更緊,彷彿是在脅持著蘇子諾,讓她分毫也不能動。而他自己正忍耐著劇痛,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但好在他還有身體,能替他們擋下岳思瑾的刀。這條命是蘇子諾救回來的,他誓死也要保護好他們。
二十年前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他恐怕已經沒有機會去過自己的生活了。但是蘇子諾可以,她擁有戰勛爵、擁有哎嗨,擁有愛她的人。
他也想讓她幸福,讓她……
「啊!」岳思瑾瘋狂地大叫,但是卻遲遲沒有動靜。
幾十秒過後,蘇子諾覺察出不對。她輕輕一掙,默雲馳便鬆開了。蘇子諾抬眼便看見不敢相信的一幕,只見岳思瑾拿著刀正瘋狂地往自己身上戳。
沒戳一刀還念念有詞,「給我死,都給我死。賤人,婊子,野種,去死!我要跟你們同歸於盡,都去死!」
蘇子諾餘光掃到默雲馳,嚇的心臟都停了。那天使般的面孔此刻已經完全被磷粉燒毀,默雲馳臉上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血肉模糊也不為過。
鮮血不停湧出來,沒入他發間。
蘇子諾手指顫抖不停,她連忙俯下身子給默雲馳診脈,卻還一邊注意著岳思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