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蘇子諾死了?
蘇子諾還檢查了一下水龍頭,哦,但是已經沒有水了。檢查了一下空曠的廠房,看來人還沒有到嘛。
蘇子諾掏出一張紙墊在地上,慢悠悠從包里掏齣劇本,風像是可以聽到聲音,外面的不知名的蟲叫,更是襯託了這種讓人不安的安靜,每一聲細微的聲響,都像是預示著不可預料的危機。
一時間空曠的廠房顯得更加詭異。
他會不會不來?蘇子諾這個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隨後蘇子諾就聳聳肩,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子諾絲毫沒有等的不耐煩。反而耐心看著劇本,雖然她已經看了上百遍。
第三場戲,是默雲弛最喜歡的場景。
主角少年前期並不強大,是遭遇雷靳炎飾演的角色被羞辱后,徹底醒悟決定要努力變強。而第三場則是男主和過去的第一個分割點,男主克服自己的懦弱與平凡的認可,殺紅了眼睛保護爺爺的遺物。
他曾在採訪中,稱從這一場戲看到了少年的熱血、不羈和自由。
默雲弛在說到戲的時候,眼睛發光的樣子,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熱血,自由,對於默雲弛來說,確實應該是生命的光。
嚓,輕微的一聲,像是落葉或者細枝被折斷,蘇子諾放下劇本,清冷的側臉慢慢勾起一個極淺的笑容,她等的人來了。
目光落在自己的劇本上,默雲弛最喜歡這場戲,所以,她把劇本改了。
飄飄蕩蕩的蘆葦叢和廢舊的廠房,隱隱給人以徹底的絕望和深切的孤獨。她微微閉眼,彷彿能夠想象到畫面。
劇情也修改的更加的跌宕起伏,甚至還在劇情前半部分設下了幾個笑點。通過前後的對比,會使得男主拚死相救的情節更加令人難忘。
但這些還不足以引默雲馳過來,因此蘇子諾特意把劇本重新編排過。排版斜線對應的字連起來,就是一行字。
想要抗體,就到上次的工廠。
這才是默雲弛回來這裡的原因。
默雲弛喜歡這場戲,人一旦真正喜歡,就一定會不由自主去靠近,所以蘇子諾在幾天前就已經在網上放出了重新修改的劇本。
默雲弛喜歡第三場,他就一定會看修改的程度,一定會發現自己留在第三場的藏頭信息。
蘇子諾抬眸,和來人目光對視的片刻,她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少年已經絲毫不是她認識的模樣,那個染著栗色頭髮,對她露出完美弧度,恍惚天使般的少年,更像一個陰鬱的黑暗死者。
渾身都釋放著冰冷氣息,一身黑色搭配著鉚釘,純黑色的發幾近遮住眼睛。他踩著馬丁靴慵懶地走過來。
默雲弛修長的手指抬了抬黑色墨鏡,嘴角噙著淡淡笑容,但他的笑容卻讓人感到格外危險,好像是冰涼的毒蛇朝你吐出信子。
哎,蘇子諾不動聲色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默雲馳在離她三米開外站住,陰鬱笑容緩慢消失。
他摘下眼鏡,隨手扔在地上,直接踩過,微挑的桃花眼,憑空為這種艷麗至極的臉增添一絲妖冶。
他定定的看著蘇子諾,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看不出有任何情緒。過了幾秒后他才轉頭看向四周,隨後道:「你一個人來的?」
默雲弛明明已經在工廠外觀察了很久,但是現在看著安靜到來,悠閑的看著劇本的蘇子諾,還是存在一絲狐疑。
在他看來蘇子諾敢約他,應該早布好陷阱,不然就憑這麼一個……在醫院都架不起他,在他面前都可以被捏碎的女人,怎麼敢一個人約自己?
但是默雲馳觀察的種種蛛絲馬跡,卻只能確認來人只有蘇子諾。
要通往這裡,只有從國道下的岔路口再穿越蘆葦叢。那條小路上因為昨晚的淅瀝小雨土壤濕潤,能清晰留下車軸印。默雲馳仔細觀察過,只有一輛車行駛過的痕迹。
越靠近廠區,以他的敏銳的反偵查能力。他可以確定沒有狙擊手,蘆葦叢沒有埋伏著人。甚至蘇子諾的手機,都沒有事先安裝的可以方便定位的特殊射頻裝置。
難不成這個女人以為僅僅靠著她自己,可以打敗自己?
她確實有點小聰明,但要和邪淵對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她果然輕輕點了下頭,「見你不用那麼多人。」
話音一落,默雲馳動了起來。蘇子諾的身手很差,她根本來不及防備,就被默雲馳掐住天鵝一般的脖子。
他猛然用力,被挾持著的蘇子諾根本沒有選擇。只能踉踉蹌蹌隨著他的動作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蘇子諾狠狠撞上布滿青苔的冰冷牆壁,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她下意識護住腹部,神色一凜。
「你好大的膽子。」默雲馳眼神緊盯著她,神色陰鬱,渾身帶著不加掩飾的黑暗氣息。但如果有人了解邪淵少主,就會發現,現在默雲弛真是手下留情了。
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鉗制住蘇子諾。
「只是見個面而已。」蘇子諾口吻淡淡的,同樣回望著默雲馳,「喜歡我改編的劇本嗎?」
她幾乎已經確定,默雲馳和以前那個他刻意表現得,陽光,軟糯,盛世美顏又可愛到讓人無法移開眼睛,已經徹徹底底不一樣了。
默雲馳神色微滯,他手指微微用力,根本沒理會蘇子諾的問題,聲音突然沉下來,「如果不把解凝劑交出來,我會讓你比雷靳炎還慘。」
蘇子諾眼眸暗了暗,她漫不經心的轉過頭,「如果你今天沒有赴約,而是在其他地方狹路相逢,我倒是會相信你會對我下毒手。但是你是看了劇本過來,我認為你不會。」
默雲馳的手不可抑制的鬆了松,眼神閃爍了下。
「這裡很不錯吧?」蘇子諾扭頭,從破爛的門朝外望去,「一望無際的蘆葦叢,還有這裡,根本不需要故意布景。非常適合那場戲,如果有機會,我想看你拍。」
默雲馳擰起眉頭。
之前做演員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
畢竟沒有人會懷疑到一個萬眾矚目的明星身上,按照人的定向思維,都會以為邪淵的人會千方百計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但……他確實喜歡那一場戲。
「你是來廢話的?」默雲馳口氣冰冷,帶著一絲不耐煩。
蘇子諾勾起嘴角笑了笑,「這麼久不見,不該寒暄寒暄嗎?」
默雲馳的手猛然縮緊,然後越來越緊,他眯起危險的眸子,「你在故意拖時間?等戰勛爵過來?」
「戰勛爵什麼樣你心裡沒數嗎?」蘇子諾嘆了一口:「拆官配一時爽,全家火葬場啊。」
默雲弛的臉色僵硬了一下:
「把解凝劑交出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默雲馳聲音沉冷,手上用了力氣。
但蘇子諾卻只是看著他,完全沒有掙扎的意思,更沒有開口的打算。
默雲馳高大的身影徹底把她掩蓋在陰影之中,顯得她臉色格外陰沉。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默雲馳狠厲道。
但是蘇子諾仍然不吭聲,事實上她也無法吭聲。
窒息的感覺把她整個人包圍,五臟六腑極度缺氧。沒有到她神志不清的時候,但她確實也有些撐不住了。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銀光,蘇子諾頹然閉上眼睛。手腳放軟,腦袋軟軟的搭在默雲馳的手上。
溫熱的觸感碰到默雲馳的剎那,他的手就鬆開了,蘇子諾的身體沒了支撐順著牆壁緩緩滑到在地。
默雲馳看著自己的手,他希望給蘇子諾震懾,但他一直有控制力氣。
蘇子諾這樣就……默雲弛擰著眉看了倒在地上的蘇子諾。
突然之間,許多在聖米倫時的片段,就湧入默雲弛的腦海,那些他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回想的事情。
他的身份就是假的,他的生日更是無從說起。到了那天他根本沒有想起來,是蘇子諾給他送了蛋糕,她親手烤的,上面撒了他喜歡吃的榛子碎。
不知不覺默雲馳感覺自己身體僵硬,手指微微蜷縮了下。
那是他吃過最素凈的蛋糕,蘇子諾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刻意改變了食譜。
哪怕它的味道並不是特別的美味,哪怕他不是那麼喜歡甜,但是默雲馳至今能夠回想起來。
在邪淵是從來不會有蛋糕這樣多餘的東西的,她把蛋糕捧給自己的時候,眼睛里象是有親人才有的柔光。
親人?
因為他的病例特殊,但是他一直表現良好。蘇子諾仍舊耗費了很多「沒有必要」的時間在研究他的病情。
而蘇子諾做的這些,他一開始都是不知道的,還是他觀察戰勛爵,看著深夜戰勛爵把在辦公室里睡著的蘇子諾抱在懷裡帶回家。
蘇子諾宛如一隻小貓陷在戰勛爵懷裡,即便是在睡著了眉頭也微微擰起,睫毛輕輕顫抖,睡得並不安穩。她手裡則緊攥著一份論文,哪怕睡著了也不肯鬆開。
如果不是他習慣性看了一眼,恐怕他不會知道蘇子諾為了他的病在他背後付出了多少。
默雲馳緊握起拳頭,看著軟軟倒在地上的蘇子諾,所以,這個女人就這樣離開了嗎?肚子里還帶著戰勛爵的孩子?
默雲弛受到訓練,讓他從來不曾有心軟的時候,可是現在,他覺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