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不是說過沒歧視的嗎
「深呼吸,不要傷害自己。」戰勛爵的聲音低沉而鎮定,帶著一種強勢的安撫。
蘇子諾的聲音幾乎都帶了哭意,如果戰勛爵再不走,她真的會頃刻崩潰:「你走啊……」
「我離開了。」戰勛爵退到門口。
蘇子諾蹲下身,把面龐埋在雙膝之中:「你不要再回來了。」
戰勛爵凝眉站在門口,眼眸幽深而複雜。
他在外面所向披靡無往不利,可是站到這個女人的面前,卻似乎處處制肘。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既是鎧甲,也是軟肋。
矯情的讓人牙酸,但是到了面前,才知道無可奈何。
明明這個女人一個手指都可以讓她無法反抗,但是就是讓他無法上前一步。
蘇子諾對戰勛爵的離開毫無所覺,久久,她才無力地靠在茶几上,看著自己整理的行李,想到如今自己的境地,頹然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曾經有多愛戰勛爵,現在就有多想要逃離。
哪怕心中全是眷戀,也不敢放任一絲一毫出來,只要想到自己經歷過的屈辱,就瀕臨崩潰。
就這樣吧,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多支撐一秒。
她艱難地扶著沙發站起來。那麼多優秀的名媛,會一分不停地包圍住戰勛爵,早晚有一天,他有了新歡,他和薄悠羽又或者別的人在一起。
很快,戰勛就不會再想起自己……
他的錦繡前程,她憑什麼平添膈應?
樓下,昏暗的小區綠化邊緣。戰勛爵抬著頭看向屬於蘇子諾的那一扇窗戶,久久駐立,眸色暗沉。
齊幽幽蹲在路燈下面用胳膊肘戳了戳賀炎:「老大都快成望妻石了。」
賀炎輕咳了一聲:「小點聲,別打擾到老大。」
「還是嫂子厲害,能讓老大等,而且讓老大等著,老大還不敢吱聲。」齊幽幽肅然起敬,「要是咱們,恐怕早就被揍的親媽都認不出來了。」
「少夫人很特別。」賀炎想起衝進去廢舊倉庫,看到的卻是蘇子諾坐在沙發上的場景,也是心有餘悸。
忽然,戰勛爵冷冽的目光瞬間掃了過來。
齊幽幽和賀炎立刻站了起來,筆直地看著戰勛爵:「老大。」
面對那種肅殺的眼神,他們立刻意識到,老大這是不是因為他們剛才的對話準備算賬了。
他不想被當做妻管嚴?
想到這裡,齊幽幽面色一凜,立刻準備開口認錯。
「說。」戰勛爵的口氣果然是「來者不善」,皺了皺英氣的長眉:「她在氣什麼?」
戰勛爵若有所思詢問的語氣頃刻把兩人的話給噎了回去。
「大概……」齊幽幽按照女人慣有的思路思考了一下,「覺得老大你出去這麼久,回來沒給帶禮物?」
邪淵的覆滅,不是她最想要的禮物?
「不不不,嫂子怎麼可能這麼膚淺。」賀炎覺得齊幽幽的想法不太正確:「可能是因為外面有別的狗了?」
戰勛爵立刻看了一眼賀炎。
「拜託,老大跟雷靳炎啊,蘇子諾都看不上,外面還能挑出怎樣的狗?」齊幽幽立刻不服氣地看著賀炎:「秦羽肆那樣的嗎?……是不是秦羽肆?!」
「秦公子跟蘇小姐只見過一面!」賀炎弱弱的說。
「我聽說少夫人當年看上老大,也是一見鍾情。再說除了秦羽肆也沒有人比得上老大。」齊幽幽篤定。
在中楠海處理文件的秦羽肆,嗯?
「夠了!」戰勛爵看著兩人爭吵,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包圍秦公館。」戰勛爵繼續說。
在中楠海處理文件的秦羽肆,嗯???!!!
「老大,我看讓嫂子先冷靜冷靜消消氣。」齊幽幽趕緊順氣,「明早就是你的授勛儀式,秦羽肆親自給你授勛,你可以當面問他,有什麼事等授勛回來和嫂子心平氣和談談啊。」
戰勛爵最後抬頭望了一眼還未熄滅的燈光,心情沉重。
蘇子諾不知道戰勛爵在樓下站了多久,她把東西歸到原位,躺在大床上開始認真思索怎麼才能擺脫戰勛爵的交通管制。
但是軍部的交通管制,蘇子諾想破腦袋,哪兒是她可以抗衡的。
蘇子諾想來想去都毫無頭緒,困意涌了上來,她眼皮一下比一下重。
沙沙隨風而動的窗帘後面,高大的人影凝視著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個利落的身影地從陽台翻進來,生怕一不留神就吵醒床上的人。他謹慎地給她蓋好被子,又一一檢查了窗戶,然後關掉所有的頂燈。
定定看了一會兒那個毫無所覺正在熟睡的女人,檢查了再無遺漏后,戰勛爵最後望了一眼蘇子諾的房門,轉身離開。
清晨還帶著一絲霧氣。
軍部選擇授勛的地點十分特殊。
不在千萬人訓練的校場上,也不在華麗肅穆的禮堂中。
松木在霧氣中遮遮掩掩,青石鋪就的路蜿蜿蜒蜒向著遠方而去,四處都瀰漫著古樸而又沉寂的氣息。再玩世不恭的人,踏上這一片土地后都忍不住一片沉重肅穆。
國家烈士陵園。
無數的英雄安葬在這裡。
戰勛爵肅穆地站在台上,放眼望去是密密麻麻但是鴉雀無聲戰士。這裡沒有所謂的全平台直播,沒有成千上萬的觀眾,但是逝去的先烈與正在成長的鐵骨在聆聽。
他們銘記著先烈的功勛,而先烈也見證他們的成長。
他們在這裡接受授勛,在數不清的英烈與偉人之前,宣告,這些男人成為國家新的脊樑。
「我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是為了繼承先人遺志,更是為了讓他們的血淚不白費。」
戰勛爵耳邊響起一個沉穩而鏗鏘有力的聲音,他立刻轉身,立正站好敬了一個軍禮:「首長。」
眼前的男人,人至暮年,但是他晨靄的目光卻像是經年鋒利的劍,這是一個對視一眼,所有不容的,違逆的想法都不會殺死的老人。
「你比我曾經認知里的那個戰勛爵還要出色。」
「一旦有了目標,所有的障礙都可以頃刻蹚平,一旦認定心中理想,付出生命也不會轉圜的鐵血。你是第一個,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為,這個人不是敵人真好的年輕人。」
戰勛爵在男人面前十分恭敬,幾乎和面對戰老爺子時一樣的謹慎嚴肅。
「感謝國家的信任栽培。」
「很好。」元帥伸手拍了拍戰勛爵的肩膀,「Z國,就交給你們年輕一代了,繼續努力。」
「是。」戰勛爵垂下眼帘。
筆直而高貴的樣子,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這個國家的希望與期許。
但是不習慣在隊伍中站的筆直的雷靳炎在瘋狂的DISS:當然要努力了,老婆都不要他了對吧,戰上將你活該吧!
戰勛爵再次行軍禮之後回到隊伍。
恰恰好,他的位置就在雷靳炎的旁邊。
兩個男人站在一起,都是高挑的身材和英俊帥氣的面孔,就算都是英挺與帥氣輩出的軍部也是非常的打眼。
「你在軍部就一直這麼裝模作樣嗎?」雷靳炎斜著眼睛。
一個姿勢站太久了,他覺得肩周炎都要犯了!
「這不是裝模作樣,這是紀律。」戰勛爵目不斜視。
「紀律?子彈可不跟你講紀律。」雷靳炎低低嘖一聲。
臉上的表情很像在說,在場的沒一個能打的。
「你這樣的,如果軍部沒有紀律,天天都能被打成篩子。」戰勛爵沒有任何廢話。
「你……你老婆不要你。」
話題結束。
「在這條道路上,鋪滿了鮮血與汗水,但,絕對不會有後悔!」慷慨激昂的陳詞,一點一滴訴說著軍部的功績。
受勛儀式正式開始。
「在和邪淵的對抗上,戰勛爵和雷靳炎,以及更多的戰士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為此,軍部特別舉行授勛儀式,為各位奮鬥在第一線的同志表彰。」
「首先,將為戰勛爵同志授予上將軍銜。」元帥的聲音抑揚頓挫。
戰勛爵向前邁了一大步,站得筆直。隨著沉重又肅穆的音樂聲,元帥從托盤中接過屬於戰勛爵的勳章和肩章,親自為戰勛爵佩戴。
「不要忘記你的使命!」
「是!」戰勛爵果斷抬手敬了一個軍禮。
元帥又站到雷靳炎的面前,朗聲道:「雷靳炎同志授予上校軍銜,希望雷靳炎在軍部銳意進取,不辱使命。」
戰勛爵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心中暗自挑眉。
雖然軍銜是上校,是戰勛爵的意思,但是親眼看著雷靳炎授勛,戰勛爵還是有便宜了這個小子的感覺!更何況,雖然級別是上校,可這上校負責的可是曾經梁翳的位置。
如今梁翳敗北,梁家轟然倒塌,這個位置給了雷靳炎足可證明其重要性。
可以說,只要雷靳炎以後不作死,只會是步步高升,哪裡還有人記得他出身黑道。
「那麼,接下來,就有請戰上將為雷靳炎同志授予軍銜。」
什麼?
雷靳炎馬上詫異的抬起頭。
但是眼前冷靜銳利的老首長,完全沒有理會雷靳炎的用生命在抗拒。
戰勛爵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很快根據指引,從托盤中接過屬於雷靳炎的勳章和肩章。
說過沒有歧視,這不是歧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