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蘇醫生,救救我媽媽!
「啊!——」
林蘇煙尖叫的往後退,只感覺那尖銳的刀尖在瞳孔里越發的放大,倏地臉色驟痛,她驚恐的瞪大眼睛捂著自己的臉。
林蘇煙持續的尖叫讓整個擊劍館的天花板都顫抖,很快大家就用「到底誰這麼沒教養」的眼神看著林蘇煙。
能進入擊劍會館的都是VIP的病人,本來需要靜養,就因為長久的禮儀教道,對於這種尖叫的行為非常的排斥。
「你居然!」
「弄痛你了?」少年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帶著清朗乾淨「不好意思,我不喜歡有人在耳邊吵。」
這.……這個聲音?
林蘇煙血色殆盡,唇瓣發白。
秦羽銘將自己頭盔摘下,如刀削般精湛的下顎線,流暢的勾勒著少年的美感,先是好看柔軟的唇形,高挺的鼻樑,隨後就是如深沉大海般彷彿下一秒就會沉淪進去的水眸。
被汗水濡濕的頭髮刮過漂亮的弧度,原先蒼白病態的臉色因為運動而展現片刻的紅潤,富有青春感的少年俊逸如同每個人年少時最為悸動的畫卷。
林蘇煙不禁看的呆了,連臉上的刺痛感都忘卻的一乾二淨,只愣怔的盯著少年好看的眉眼。
她記起來了!這不是秦羽銘嗎?鼎鼎有名的秦家小公子,被稱作身體薄弱活不過十五的男孩,沒想到現在居然可以拿起擊劍服,動作敏捷的揮動刀柄。
這個少年以前是病央央的,但是現在看起來,怎麼風神俊秀,身後又是人丁單薄但是勢力深不可測的秦家,林蘇煙腦袋稍微一轉,立即堆起討好的微笑,盡量將自己可人矜持的一幕展現。
「沒有沒有,一點不疼。」林蘇煙一想到秦家,一想到秦羽銘的哥哥秦羽肆,林蘇煙就覺得自己的臉頰都騰起兩朵紅云:「雖然我特別的身嬌體嫩,但是就算疼一點,我也知道一定是您不小心傷到我的。」
「是故意的。」少年聲音平和,卻沒有一點猶豫:「我討厭喋喋不休的女人,會沖著所有人都可以亂吠。」
秦羽銘每次見到林蘇煙,都是看到她站在蘇子諾面前,用最不堪入耳的話攻擊。
林蘇煙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緩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居然在辱罵自己像一條瘋了的狗!
「秦公子,你是在醫院待久發霉了?」林蘇煙雖然一直在薄悠羽面前當綠葉,但是身家比起蘇艾米之流的還是好了很多,秦羽銘是個病弱少年,而且顯然對她沒有好感,她也就不客氣。
「這就是你上流秦家的家教嗎?是跟蘇子諾混久了,還是當了這麼久的病秧子,心理變態了?」
蘇子諾皺眉,這種每一句都往秦羽銘介懷的痛點上戳的罵街方式,實在讓蘇子諾看不下去。
「林蘇煙……」
可是下一秒,秦羽銘突然揚手,出劍的速度快的難以預料。
林蘇煙只發覺那傷人的利器不斷放大,揚起一陣冷嗖嗖的風,瞳孔下意識的收縮,她大叫著雙腿發軟坐在地上,那銀色的劍身在亮光之下散發的陰冷的寒意,伸手一摸,右頰已經掛著一絲血絲!
林蘇煙瞪大眼睛錯愕,話都說不利索,甚至連半點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秦羽銘面色仍然平靜,只是顯而易見的眉頭擰了擰,彷彿不厭其煩。
「還不肯走嗎??」
林蘇煙聞言不由自主的牙齒打顫,轉而狠狠瞪了蘇子諾一眼。
都是這個賤女人,害得她居然被秦家的少爺記恨了!這個女人恐怕一開始想的就是這些吧!真是太有心機了!
完全忘記明明最初是自己先口不擇言,林蘇煙所有的怨恨全都堆壓在蘇子諾一人身上,最終爬起身氣憤不已的轉身離去。
蘇子諾當然明白林蘇煙想要吃了人的眼神,心裡頭沒有半點漣漪,她現在連薄悠羽都說得罪就得罪了,不怕多幾個林蘇煙。
倒是秦羽銘.……
下一秒,秦羽銘的身影似乎踉蹌了一步,蘇子諾的心猛然被揪緊,其實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秦羽銘的情況她一直在跟,不可能一下恢復到可以支撐這麼劇烈的運動的狀態,如果說剛剛的表現,他是勉強在支撐,也都已經是奇迹。
蘇子諾快步上前,但是下一秒,踢到了地上的花劍。
蘇子諾對武器類別的東西本能的覺得危險,擔心自己躺著中箭,又擔心秦羽銘,這兩方擔心,身體就更穩不住了!
蘇子諾狼狽的倒下去的時候,只知道捂住自己的臉!
「蘇姐姐,你沒事吧。」可是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拜訪,蘇子諾自己穩住身形后,臉側就貼著一把錚亮鋒利的花劍,筆直的像是直挑天際,而更讓蘇子諾揪心的是,自己的另外一側容顏,貼著的是少年消瘦但是寬闊的肩胛,整個人更是以公主抱的方式,被秦羽銘攏在懷裡!
少年低著頭,從蘇子諾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比女人還長,尖細的下頜上覆蓋著一層薄汗,連潔白的領口都被打濕了一圈,說明秦羽銘的運動時間絕對不短。
可是現在,蘇子諾幾乎比第一次看到秦羽銘還受刺激。
「不對,你有問題!」蘇子諾磕磕絆絆的說。
「所以我在醫院。」秦羽銘的長睫閃了閃。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接受了什麼樣的治療,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你的主治醫生是誰?」
蘇子諾蹩腳地從秦羽銘的懷裡跳出來,秦羽銘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短短的時間內,就可以進行連續的擊劍運動,甚至輕而易舉的抱起一個成年人。
這樣的運動量,幾乎跟正常少年完全沒有差異。
「我從來沒有比現在還舒暢。」秦羽銘笑開,像是所有的陽光都揉在他的笑容里:「主治醫生是薄悠羽,至於進行了什麼樣的治療,你可以問她。」
薄悠羽?
蘇子諾一口氣壓在喉間,她想要說服自己,做一個安靜的手下敗將,可是為了確定秦羽銘的治療方案,秦羽銘身體狀況她查看了無數遍,內耗虧虛,又先天不足,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毫無異樣?
「子諾姐姐,有什麼問題嗎?」秦羽銘脫下了擊劍服,他的聲調微揚。
良好的家教讓他任何情況下不至於喜形於色,但是他的每個眼神都透著光,蘇子諾作為醫生怎麼可能看不懂。
她該怎麼告訴他,他恢復了前所未有的極佳狀態,是有問題?
「我想跟你回病房看看。」蘇子諾壓下壓抑,她要好好看看薄悠羽的診療方案再說。
「我就說能救下銘兒的命,肯定不簡單。」病房裡,一個溫婉大氣,身穿旗袍的女人感慨的說道:「這就是那位國外都名氣很大的薄悠羽,薄家最爭氣的孫女。」
女人精緻而優雅,顯然秦羽銘的優良基因是繼承眼前的女人。
果然秦羽銘放下手中的背包:「媽。」
女人看到秦羽銘這樣不止的感嘆:「是好了,都可以撿起他最愛的擊劍了,是真的好了。謝謝薄小姐。」
病房裡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欣慰道:「原來真的是薄家的孩子,我一定要登門向薄伯山先生表達感謝!」
「秦先生,秦夫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小少爺的療效好,也有這些年來,聖米侖附屬醫院一直以來的診療,與其他醫護人員的的功勞。」隔著人群,蘇子諾聽到薄悠羽謙虛的聲音響起。
對,隔著人群,因為現在秦羽銘的病房門口,已經擠著不少的人。
全都是這層樓的護士跟病人,聽到薄悠羽妙手回春,幾乎在雷厲風行的時間,解決了聖米侖附屬的常駐病患,言語之中滿是欽佩跟尊敬。
蘇子諾帶著秦羽銘,從病房門擠出去,聽見後面有病人對她指點道:「這個蘇子諾不是被捧得挺厲害嗎?說什麼梁靳西的關門弟子,怎麼也沒見她給我們診治診治。」
「就是,人家薄醫生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可是我覺得同樣是梁老的學生,她就只會招惹是非。」
「之前秦羽銘好像為她說話,差點惹得舊疾複發,要不是薄醫生善心她肯定要坐牢的.……」
「你們在說什麼?」秦羽銘皺眉,雖然是薄悠羽讓他枯木逢春的,但是蘇子諾是在百米高空對他沒有放手的那一個:「蘇醫生……」
蘇子諾壓住秦羽銘的手,不相干的人沒有必要解釋,這樣的對比,蘇子諾太習慣了:「先看看你的診療記錄。」
「醫生,你是蘇醫生嗎?」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一雙發黑,細小,骨骼嶙峋的小手掌抓住蘇子諾的手!
蘇子諾定眼看去的時候,本來圍著蘇子諾聲聲聲討的病人護士,全部下意識的散開!
因為這個小男孩太瘦了,衣服像是掛在他空蕩的身材上,身上散發出一陣陣臭味,甚至還有可疑的嘔吐物。
但是男孩抓住蘇子諾的手用力到蘇子諾都生疼,臟到看不清本來容貌的臉上,有一雙眼睛卻灼亮到駭人:「蘇醫生,救救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