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何曾關心過
「媽咪。」哎嗨軟糯的叫著，撲在懷裡任由蘇子諾上下其手。
身上的肉雖然掉了一點，卻更結實了，可是蘇子諾還是心疼得不行。
「寶貝都瘦了，跟媽咪說說，你吃得好嗎睡得好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至於被誰欺負，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除了戰勛爵，誰還敢欺負戰老爺子的小心肝，戰家的小少爺。
「有！」哎嗨想也沒想直接把戰勛爵給賣了，義憤填膺的告狀：「戰二總是讓做這做那的，還讓一個小胖子來欺負我！」
「什麼？」蘇子諾眉眼一瞪，急忙問道：「快跟媽咪說，他是怎麼欺負你的？」
於是哎嗨一番聲情並茂的傾訴，把自己說得比灰姑娘還要可憐。
蘇子諾哭笑不得，她自然明白戰勛爵不可能真的對哎嗨做什麼，但是不代表她會認同。
「寶貝你放心，媽咪以後絕對不會再離開你，也不會讓你再被人帶走欺負。」
承諾的話音剛落，敲門聲突然響起。
「開門。」
低沉的嗓音讓蘇子諾和哎嗨寒毛一豎，果然不能隨便在人背後說壞話。
「有什麼事？」蘇子諾有些心虛的問道。
「你是自己打開還是我來？」戰勛爵何等敏銳，一聽她的語氣就差不多猜出了大概。
小傢伙一定是在告狀，然後兩個人還不知道怎麼討伐他呢。
戰勛爵的話蘇子諾毫不懷疑，她有些不悅的上前把門拉開：「爵少大駕光臨，是有什麼天大的事嗎？」
她才剛剛和哎嗨重聚，這人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戰勛爵掃了她一眼，修長的雙腿跨進屋裡，對哎嗨說道：「賀炎說你已經有好幾天不訓練了？」
哎嗨脖子一梗，沒好氣道：「我要找媽咪。」
「沒斷奶的小孩才會找媽媽。」戰勛爵諷刺的看著他。
「你才沒斷奶！」哎嗨呲著牙，滿臉都是不服氣的反抗。
戰勛爵微微眯眼，耐性正在逐漸消失：「馬上去把落下的份補上，你不是自詡厲害嗎？正好我的部隊在這裡，陪你練練。」
這下子哎嗨還來不及出聲，蘇子諾先跳出來了。
「你不能這樣。」蘇子諾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語氣焦急：「哎嗨才多大，又沒鍛煉幾天，怎麼能和你手下的兵比。」
她沒說的是，傷到哪了怎麼辦，那些人可都是見過血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不小心沒控制住力道呢。
「不行！我不同意！」蘇子諾走過去緊緊的把哎嗨抱住，防備的瞪著戰勛爵，一副怕他會上手搶的模樣。
「慈母多敗兒！」戰勛爵冷冷的說道。
蘇子諾嘴角一抽，平復心情想要和他好好交談：「爵少，如果你不記得哎嗨多少歲了，我可以告訴你，他才五歲。」
聲音里下意識的帶上了些許譏諷，彷彿在提醒著戰勛爵，五年的時光，他對自己的兒子一無所知。
戰勛爵眸色微沉，凌厲的氣息瞬息萬變。
蘇子諾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
她也不想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對於戰勛爵這些天的行為，心裡不是不怨的。
早的時候幹嘛去了，不聞不問，現在一上來就只會把他們母子分開。
「他身上流著戰家的血，擔著戰家的名，從他一出手，就註定無法和普通人相提並論。」
戰勛爵冷漠的話里，儘是殘酷的現實。
蘇子諾渾身一震，臉色發白。
以前她或許不清楚，但是這一次親眼看到那麼多生死離別，看到戰勛爵身上所背負的，又接觸到了雷靳炎。
她不得不承認，越是有著光鮮尊貴的身份，越是承受著更多的危險。
看到蘇子諾一臉慘白，哎嗨護短的朝戰勛爵一瞪：「不準欺負我媽咪。」
戰勛爵深深的看了蘇子諾一眼，收回目光后挑眉迎上哎嗨的視線：「我看你是不敢，如果你承若自己弱，那就可以不去。」
「我沒有！」哎嗨大聲的叫嚷起來：「明明是你弱！你都已經這麼老了，我還有大把的時光。」
戰勛爵看著他不說話，鄙視的意味是那麼明顯。
哎嗨氣得握緊雙拳，從蘇子諾懷裡掙扎出來：「來就來，我怕你啊！」
經過這麼多天的訓練，他本就不服輸的性格更是變得經不起一點的挑釁，特別是面對戰勛爵的時候。
「別哭鼻子。」戰勛爵眼中快速劃過亮光，聲音卻還是冷得不行。
「我才不會！」哎嗨揚起肉嘟嘟的小拳頭，兇惡的威脅道：「戰二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下輩子都不可能，」戰勛爵好不心軟的打擊著，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一個執拗一個冷漠，卻又有種異曲同工的相似之處。
「賀炎，帶他下去。」
早在門外擦汗的賀炎急忙走進來，牽起了哎嗨的手：「小少爺我們走吧。」
哎嗨自認自己和戰二不同，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說出口的事就要做到。
所以儘管再不舍，還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走之前又是撒嬌又是氣呼呼的留下了一番話：「媽咪我很就會回來的，你不要太想我，等我變厲害了我就把戰二打趴下！讓他跪下唱征服！」
蘇子諾往前追了幾步，滿眼心疼的看著哎嗨離去的背影。
戰勛爵說的話她不是不懂，可是懂了反而更加的心疼不舍，但是她又不能阻止。
於是這就像是個死循環，慢慢的生出了怨氣。
蘇子諾轉過身，氣憤的看著戰勛爵：「你這是報復！公報私仇！」
周遭的空氣微冷，戰勛爵淡淡的說道：「別無理取鬧。」
「你才無理取鬧！」蘇子諾快被他氣死了，一時失去理智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話砸了出來：「你還無情還冷酷還鐵石心腸！我看你就是嫉妒哎嗨喜歡我，想要潛移默化的隔開我和哎嗨，時間一久哎嗨就會忘了我是不是，我告訴你，做夢！」
她氣呼呼的鼓著臉，那模樣倒像是和哎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戰勛爵驀地勾了勾唇角，下一秒卻又突然冷了臉：「哎嗨的身份不可能抹去，他只能變強。」
一句話，輕輕鬆鬆的堵住了蘇子諾。
此時此刻的他們，倒像是為孩子的教育而爭吵的父母。
蘇子諾有些恍惚，她知道戰勛爵是為了哎嗨好，可是這種好，難道不覺得太晚了嗎？
戰勛爵見她默認，轉身就走了。
「早些時候，你又何曾關心過？」
輕輕的低語，沒有指責也沒有怨恨，只是平靜的陳述這個事實。
戰勛爵腳步一頓，沒有轉身，蘇子諾也不曾抬頭，兩人之間的空氣壓抑又安靜。
半響，戰勛爵才抬起腳步，知道比起剛才，沉重了不少。
蘇子諾苦澀的笑了，她倒不是抱怨，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哎嗨被賀炎帶到了後院，由於不少士兵在這裡養傷，為了康復得更快，也怕身體機能退步，所以臨時做了不少鍛煉體能和反應的東西。
這會兒有不少人都在各自切磋訓練著，一看到賀炎帶著人過來了，頓時一窩蜂湧了上來。
一個個的目光跟看什麼奇珍異寶似的，看得哎嗨汗毛都豎起來了。
「哎小爵少，真的是少將的兒子嗎？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小爵少小爵少，少將在家裡是什麼樣子的？」
大家都爭先恐後的問著，卻又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實在是少將的兒子長得太金雕玉琢了，聲音大一點都怕把他給嚇著了。
哎嗨在聽到小爵少這個名字時眼睛一瞪，但是卻意外的沒生氣，反而對著周圍的人送上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大哥哥們，你們可以叫我哎嗨。」
眾人被笑得心都化了，一群硬漢硬是化身成了繞指柔。
「好好好，哎嗨你好啊，真是個好名字，又好記又好讀又還聽。」
「這是我媽咪給去取的。」哎嗨驕傲的抬起小下巴，非常自豪。
「嫂子真是多才多藝啊，一看就不同尋常。」
「是啊是啊，人又善良醫術又好又有才華還能降住咱們少將，簡直就是女神加女王。」
「大哥哥你也很聰明很厲害啊，救了那麼多人。」
互相恭維的聲音不斷響起，現場一片其樂融融。
一旁的賀炎臉上一抽一抽的，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幹嘛的，於是急忙拍掌隔開一群人。
「爵少有任務。」
眾人一聽，瞬間挺直站立，手直直的垂在身旁，一臉嚴肅，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賀炎沉默兩秒，開口說道：「哪三個自願當小少爺的對手，站出來。」
對手？
眾人隨即反應過來，原諒是陪玩啊，於是大家整整齊齊的同時跨出一步。
「……」賀炎眨了下眼，咳嗽一聲補充道：「是要和小少爺交手，就像你們平時訓練一樣。」
這下大家都愣住了，齊刷刷的看向精緻可愛又渾身矜貴的哎嗨。
「你們別怕，我會手下留情的。」哎嗨拍拍胸口保證道，就沖剛才他們這麼誇媽咪，他也不會下重手。
噗！賀炎差點笑出聲，還好急忙穩住了：「既然這樣那就點名出列，小於，小陳，小王，就你們三個。」
被叫到的三個互看一眼，默契的約定了就當作玩樂而已。
然而一分鐘后，眾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