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狐媚子

  陳雙和另一個小夥子趕緊把穆淵抬進了屋放在床上,穆淵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胳膊上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不斷出血,臉色也煞白,嘴唇都沒有了血色,顯然是失去意識的樣子。


  程白汐眼中不無擔心,皺眉坐在床邊,想起來什麽又急三火四的去找藥箱,陳雙以最快的語速說著事情發生的經過:“穆兄弟跟我們上山打獵的時候,碰見了一頭野豬,那東西平時最是凶猛,我和小餘都沒帶什麽能防住它的家夥,便故意繞開走,可誰知道穆兄弟不信邪,非要跟那畜生一較高下,就被它傷著了胳膊,我和小餘便趕緊將他抬回來了——”


  程白汐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對方在說什麽,好不容易找到藥粉,顫抖著手想給穆淵解開,在傷口處上藥,陳雙見狀,生怕她胡亂用藥,反倒叫傷口好不全再落下什麽後遺症來。


  男人著急喊道 :“不可啊程妹子!你莫不如趕緊去找村裏的郎中大夫來看看,他們可比你有經驗得多!”


  這句話才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程白汐恍然抬起頭,匆匆忙忙的撇下一句:“有勞陳大哥和這位小兄弟幫我多照看著他”就往外跑去。


  現在正是青天白日的,街市上人也不少,卻都看見程白汐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興許是跑的太急,束發的帶子都掉了下來落在她掌心。


  瞧見她時,不少人投去或戲謔或鄙夷的目光,在古代,莫說是什麽宮廷王府,便算是這樣小的村子,才更能體會到人言可畏四個字的真實性。


  很快就有人低語議論起來,“你看她那一臉狐媚相,怪不得大婚當日還勾得男人去鬧婚堂。”


  “就是就是,我聽說那印虎回去以後,還好生是鬧了一通,被她男人一打,還在炕上躺了半個月呢。”


  “嘖嘖嘖,真是個狐狸精,也不知道那穆家的,娶了這小婆娘能不能好,怕是頭上這綠帽子,還不得戴上幾頂。”


  “誰知道呢……你看看她內急三火四的樣兒,保不齊是偷漢子被男人發現了,慌不擇路跑出來的吧……”


  “誒不對,我看她是往慈濟堂的方向去,哎喲,要不說這婆娘是天降災星呢,長得好俏生的一張臉,偏偏是個不安生的,你看這才剛進門,她家男人就受傷了,可真是家門不幸喲……”


  人群中又發出破不懷好意的低笑聲,盡是諷刺的意味,程白汐知道他們是奔著自己來的,不過現在穆淵的傷口和命要緊,她趕緊跑到東邊的慈濟堂去,連叩了好幾下門,才看見幫襯著郎中的小徒弟。


  一見著人,程白汐便慌慌張張的進去,一邊往裏尋郎中一邊去問那小徒弟,“郎中呢?郎中呢?我家男人上山打獵,被野豬傷了筋骨,需得趕緊請郎中前去看看,多少銀子我……我都有的……!”


  郎中的小徒弟多少也聽聞了一些關於程白汐的事,更況他年紀小,師傅不在,像程白汐說的這麽大的事,他又不好去幫忙,隻是看對方實在著急,才說道:“可是師傅今日不在,說是城裏有人倆尋他去看什麽疑難雜症,他去城裏了,估計要晚上才回來呢。”


  “這……”程白汐一時哽住了,急得像火上房似的,眼下郎中不在,家裏又沒有什麽傷藥,穆淵的傷勢終究是等不得的,沒有辦法,她隻能跟小徒弟道了謝,再匆匆出去。


  袖中的手攥得死緊,指側都被自己摳出了印子,程白汐正是一籌莫展,低著頭,也是眉頭緊鎖的模樣,索性自己打定主意去山上采草藥回來。


  從村東邊上山,時間要短很多,隻是這個時候山上難免有野獸出沒,但為了穆淵,怎麽樣也是要試一試的。


  她好不容易上了山,憑著自己在原主記憶中搜尋到的醫理正采著藥草,忽然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低低的喘氣聲,像是野獸的低吟,程白汐渾身都僵住了。


  她慢慢的半轉過頭,一顆心撲通直跳,卻看見身後是一頭老虎,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眼裏都是對獵物的貪婪和渴望。


  程白汐心裏咯噔一下,她側耳,似乎能聽見野獸的呼吸聲越來越近,自己甚至不知道該不該跑,不過在聽見老虎踩在樹葉和草地上的細碎聲音之後,人類的本能還是讓她加快速度往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死死護住懷裏的藥草,這可是她好不容易采回來的,雖然她不知道今天到底還有沒有命回去……


  隻是人的速度終究是不能與這些常年生活在森林裏的野獸相比的,跑了一會兒之後,程白汐就漸漸感到自己體力不支,更是不知道踩到了哪個獵戶布下的捕獸夾,腳上吃痛,一下就被絆倒在地上,她甚至能夠感到血跡浸濕了鞋襪,身後老虎漸漸逼近,程白汐甚至可以聽到它的呼吸聲。


  不,她還不想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程白汐眼前卻出現了一道白光,她一下就閉緊了眼睛,原本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反而四周都很安靜。


  她試探著,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有一處泉池,池上還冒著熱氣,至於周圍的景象,她分明再熟悉不過——她是被吸到了空間裏來。


  認知清楚這一切的程白汐慢慢放下了心,隻是腳上還是很疼,稍微動一動都有鑽心的痛,不過,既然這裏是靈泉空間,花草樹木都能夠快速生長,那麽自己身上的傷,倒是不知道能不能馬上就好全。


  想到這兒,她試探著,咬著牙蹭過去,褪下鞋襪的時候,因為粘連到了傷口,程白汐還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將整個身體都泡到泉池裏,周身很快就被暖意包容,至於傷口浸泡的地方,隻是剛開始有一點疼,之後就越來越輕,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等程白汐再出來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自己腳上剛才被捕獸夾弄出的傷口,現在隻有一塊淤青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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