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城外軍營駐紮地,大軍正圍著篝火歇息,城中所剩糧食已不多,只有些米面和幾頭豬羊。
豬羊乃是城中百姓餵養,蜀王婉拒,但城中百姓熱情,親自把豬羊宰殺在城外堆架起大鐵鍋,幫著燒成一鍋鍋肉湯。
肉食不多,每位將士也只得分到少少的半勺,就著米飯大口吃著。
宋鈺柏也在其中,他並不是第一次跟著將士們吃這種大鍋飯,來的路上都是如此。
這會兒早就飢腸轆轆,他大口扒著碗中飯菜,米飯乃是陳米,加之是大鍋飯,米飯夾生,他卻吃的狼吞虎咽。
到這會兒,他更加懷戀三妹妹再秋闈時給他做的醬肉餅,滿口肉香,哎……
他扒著飯,旁邊的將士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傻樂道:「來,大兄弟,咱兩干一杯。」
因怕敵軍突襲,自然不能飲酒,所以都是以水代酒,但一點都不妨礙有些好酒之人的樂趣。
宋鈺柏無奈,端起腳下的水杯跟這位將士對碰一杯,把白水一飲而盡,打了個飽嗝。
城外寬闊的場地上都是一堆堆篝火,蜀王也同副將席地而坐,一頭灰白相間的老虎趴窩在傅瀲之身側,它體型巨大兇猛,四肢結實有力,皮光油光水滑,藍色眼眸很澄澈淡然,有些隨了它的主子。
這頭白虎跟了蜀王四年的時間,被蜀王從幼崽撿到,養在身邊,半歲后就跟著蜀王戰場廝殺,對待敵軍都是下死口。
它跟著蜀王磨礪兩年,直到兩年前伊烏單于率領眾部落投降,結兩國之好,白虎才跟著蜀王回到京城。
它其實也不喜歡京城的生活,每日被圈養著,直到兩年後的今日,胡人新王撕碎盟約,突然進犯,它才又跟隨蜀王來到邊關。
蜀王正席地而坐,同身邊副將商討接下來的事宜。
軍醫院使王彥林過來時宋鈺柏正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跟身邊的將士們以水代酒喝的開心。
直到宋鈺柏肩膀被人拍住,他回頭瞧見個老頭,問了聲。
王彥林道明來意,「可是宋小兄弟?軍醫那裡的止血散和參丸可以你交上去的?」
宋鈺柏點頭,東西交上去他還對那軍醫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怕軍醫把東西擱置,實在因他不是郎中,又不懂怎麼幫病患治療,只能把東西都交上去,現在看來止血藥跟參丸應該都有再使用。
旁邊將士還扯著一嘴方言問,「你們再說啥子嘛?」
王彥林激動道:「敢問小兄弟這些葯都是從何而來?」
宋鈺柏沒瞞著,「都是我來這邊時我三妹給的,她學醫,特意配的葯讓我帶著。」
「這,這……」王彥林老臉通紅,「只是可否問問宋小兄弟這位三妹能,能,能否將配方……」
這話他說的結巴,實在是不好意思,對於醫者來說,藥方是能夠傳家的寶貝,這樣去問,就顯得他不要臉,想奪別人的寶貝,是以趕忙道:「宋小兄弟這止血藥和參丸實在乃是神葯,對於傷勢過重的將士們有著奇效,可以說能夠救活很多重傷將士們的性命,老夫這才開了這個口,老夫也知這要求很無理,所以想問問宋小兄弟這些葯可還有多的?」
這樣的神葯他開口要配方,越發顯得沒臉沒皮,他也挺不好意思,這才改了口。
宋鈺柏卻不以為然,「我三妹說了,往後會經常給我送葯,軍醫大人是想要配方嗎?改天我給三妹寄封家書問問。」
三妹的意思宋鈺柏也清楚,這麼多葯肯定不是給他一人用的,都是為了邊疆保家衛國的將士們,至於配方,三妹也說過不是什麼很稀罕的方子,想來問問三妹也是可以的。
不過——宋鈺柏說道:「軍醫大人,這配方給您其實也沒大用,我三妹說這藥方並不稀奇,而且我實話跟大人說,我三妹就算是同樣藥方由她手配出來的葯跟其他人也不同,我覺得這藥方給大人您,您也配不出這樣藥效的葯。」
跟在王彥林身邊年輕些的軍醫皺眉道:「我師父自幼就學醫,二十歲成名入宮做了太醫,十年前自願來邊城做軍醫,醫術了得,配藥怎會不如一個小丫頭。」這將士看年紀就十八,九的模樣,他的三妹年紀肯定更小,十幾歲的小姑娘配藥怎能比得上他的師父。
「昂生,閉嘴。」王彥林喝斥道。這昂生是他徒兒,跟著他學醫也上十年,如今跟著他在邊關做軍醫。
宋鈺柏倒沒把這話當回事兒,不在意的擺擺手,「不信的話趕明我寫家書回去問問三妹,她若願意告訴藥方,我就把藥方給大人,至於剩餘的葯,我這還有一瓶止血散三顆參丸,再也沒有別的。」
王彥林本就為藥方而來,見宋將士落落大方,他拱手告謝,這才離開。
不是他想貪宋家藥方,實則這葯能救下太多太多的人。不過回去后,王彥林還是狠下心腸浪費了一顆參丸跟一些止血散,經過仔細辨認,裡面所用的藥材都是他耳熟能詳的藥材,的確不算太私密的配方。
莫不是真是那小姑娘配藥有奇效,這也說不準的事兒。
就跟做廚子的,明明步驟是一模一樣,偏生不同的人做出來的味道都不同。
配藥也大抵如此。
王院使離開后,旁邊將士都好奇問。
宋鈺柏簡單說了說,有人問道:「你妹子當真這麼厲害?配藥都比別人配的好?」
宋鈺柏挑眉道:「自然,我三妹聰慧了得,不僅醫術好,她還非常勤奮,拚命學習,我從未再見過比三妹還要努力的姑娘家,她早上鍛煉,上午跟著先生學功課,下午跟著神醫學醫,晚上回來還要做功課練字配藥,她認定的事情就會向前一步步個腳印……」
在他眼中,三妹不僅是疼惜的妹妹,更是讓他學習的榜樣,他也的確是因姝姝才能下定決心來邊關闖蕩。
這話不僅周圍將士們靜靜聽著。
蜀王亦是如此,他目光落在輿圖上,眼波半分未動,想起離開前夜闖入姑娘閨房時她的驚慌失措。
他做的不對,可讓他就那樣放棄她離開京城,他不願。
他是大虞朝的皇子,僅需同父皇說上一聲,就可賜婚。
若是賜婚,全天下都會知曉,她不可能再拋頭露面去跟神醫學醫,給病人治病,她只能拘在後宅學皇妃的規矩禮儀,綉嫁妝,去忙些往後嫁入皇家的各種事宜,她滿腔理想抱負都會化為虛有,她會恨上他。
所以在父皇開口時,他也是沉默,沒有讓父皇賜婚。
只是想再多給她兩年時間,等到這次回京,他會對她言明。
至少,他在邊關這段時日,給她些清凈,卻不會任由她許配人家的,她只能是他的。
至於姝姝配這些止血散參丸救下不少重傷將士的事情,他會寫密信回去跟父皇說。
自然是要論功行賞的。
……
遠在京城的姝姝並不知道邊關戰事,她每日都很忙。
自打順國公夫人紀氏喊大嫂上門說親被拒后已經過去兩天,那馮禹倒是沒再出現過。
姝姝讓觀言,觀夏兩個小廝打聽陳家人情況。
這會兒姝姝剛吃飯午膳,回房換了身利落的直裰,一頭柔軟滑膩的青絲也讓丫鬟幫著束好。
外面杏兒就進來通稟,說是觀言,觀夏求見。
杏兒一頭稀疏的枯黃頭髮現在濃密不少,也黑亮了不少,所以這丫頭特崇拜姝姝。
平日沁華院的丫鬟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郎中都不必請,都是三姑娘給她們診脈抓藥還親自給她們煎藥喝,所以沁華院的丫鬟們對姝姝特別忠心維護。
姝姝對著銅鏡整理下儀容才讓兩名小廝過去偏廳。
姝姝過去偏廳,觀言,觀夏給姑娘行禮,「奴才見過三姑娘。」
「你們坐吧。」姝姝在太師椅上坐下,又給兩名小廝賜座,「讓你們查的事兒如何了?」
兩人坐在小杌子上,圓圓臉的觀言立即恭敬道:「回姑娘的話,奴才們去查過,陳家人已經離開京城。」他不等姝姝一步步問,就把調查的事兒全部說了出來。「陳家人是四月中旬離開,眼下四月底,離開已有半月,離開前二姑娘去過陳家一趟,租的是萬里車行的馬車,奴才也問過車行里的人,回去的只有陳家兩兄弟和其七歲的妹妹。」
觀夏補充道:「孫氏並未跟隨他們離開京城,但是二姑娘給陳家租的院子已退了租,附近鄰居還言,孫氏其實四月初就不見了人影,陳家兩兄弟甚至還把陳寶兒託付給鄰居半月,後來鄰里實在不耐煩,他們才接回陳寶兒,而且聽聞附近鄰里說,她們跟孫氏閑聊的時候,孫氏喜氣洋洋告訴她們,以後會定居在京城……」
他們也百思不得其解,陳家人離開為何沒帶上娘親孫氏,甚至孫氏四月初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辦事牢靠,姝姝只是吩咐他們查下陳家人行蹤,就把這些事兒打探的清楚明白,半點遺漏都無。
姝姝也覺得兩人辦事不錯,謹慎,也知把事兒調查全。
對於兩人說的陳家情況,姝姝蹙眉,孫氏四月初不見蹤跡,四月中旬陳家兩兄弟帶著陳寶兒匆忙離開京城,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孫氏去了何處?姝姝知曉這事兒肯定是宋凝君有關,依照宋凝君的歹毒性子,孫氏該不會……
這種事情姝姝覺得宋凝君是乾的出來,上輩子國公府待宋凝君有養育之恩,都被她弄的落敗,更加不用說對宋凝君沒有任何養育之恩,甚至讓她出了丑的陳家人,加之陳家人都打算定居京城,陳家人那樣的性格要是留在京城會如血蛭一樣吸附宋凝君。
宋凝君現在處境都不妙,自然不願陳家人吸附她,她定會想方設法讓陳家人離開京城。
那麼陳家人如何才會同意離開京城?
除非,孫氏死,宋凝君恐嚇陳家人是國公府出手,若他們繼續留在京城,國公府也不會容下他們。
只有陳家人遭遇驚嚇,他們才會離開京城。
姝姝太了解陳家這些人的性格了。
也太了解宋凝君的性子。
她惡毒,為達目的不擇罷休,不管再毒的計謀,只能能助她,她都做得出來。
所以孫氏當真是死了?被宋凝君弄死了?但鬧市出人命,屍首不好處理,根本無法丟出城外,更不能隨地掩埋,那樣的小院子,挖坑都能被鄰里們知道,所以孫氏若真的遭遇不測,屍首去了何處?
姝姝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宋凝君身上的臭味。
她記得第一次聞見宋凝君身上臭味的時候,正好是四月初,孫氏才消失的時候。
後來四月中旬,宋凝君來二房院門跪求母親原諒,那會兒她身上的臭味已經淡了許多。
這幾日在青硯閣她也隱約可以聞見一絲絲,但比之前的更淡些,都快要消散。
那股子臭味到底是什麼?
姝姝蹙眉坐在太師椅上,她不說話,兩個小廝也不敢多言,都垂著頭。
姝姝又想起曾跟周老爺子閑聊的事兒,周老爺子乃武林出生,那是個跟姝姝所處環境完全不同的世界。
周老爺子曾對她言,幾十年前,武林有一無惡不作的魔頭,壞事做盡,善用毒,還會煉製化屍水,這魔頭殺了人後總喜用化屍水處理,化屍水可將屍體完全融化,但臭味明顯,那魔頭因經常使用化屍水,身上帶著一股子消散不掉的臭味。
這魔頭也早被周老爺子給斬殺。
所以宋凝君與這魔頭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她身上的臭味跟魔頭身上的是否一樣?
姝姝眉頭皺的越發深,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孫氏被宋凝君殺害化屍。
姝姝抬頭,吩咐道:「你們去幫我在陳家租的院子附近問問,孫氏消失那幾日周圍可有臭味。」
若真的如同她的猜測,宋凝君與武林魔頭有關,會煉製化屍水,當天殺害孫氏時周圍會有臭味傳出的。
兩名小廝不敢多言,應承退下。
姝姝心裡存著事兒。
她明顯感覺宋凝君比上輩子還歹毒,上輩子跟了宋凝君二十年,根本沒發現宋凝君用過化屍水。
但這輩子宋凝君可沒上輩子那樣一帆風順,狗急跳牆用些更惡毒的手法也不奇怪。
宋凝君或許跟武林已誅魔頭有關係的事兒,姝姝不能肯定,只能等到申時離開德善堂後過去蜀王府南側門找了周老爺子。
姝姝這些日子忙,有半月未見周老爺子,周子鶲見到姝姝很高興,花白的鬍子都是一翹一翹的,「姝姝怎麼有空過來了?」
他曉得姝姝這些日子忙著配藥,他也不好總找姝姝來陪他這個老頭子。
姝姝柔聲道:「過來看看周爺爺,而且遇到一些事情想問問周爺爺。」
「有何事姝姝儘管開口。」
照顧周子鶲的山子過來端了茶水過來,姝姝捧著盞溫熱的茶水慢慢跟周老爺子道:「周爺爺,當年武林之中那位善用毒的魔頭,您說他總是使用化屍水,所以身上帶著一股子臭味,那臭味大概是什麼樣的味道?」
「怎麼,姝姝問這個作何?」周子鶲道,不過還是先給姝姝解了疑惑,「那味道有點像臭魚爛蝦放了好幾日,還帶著一股子古怪的葯臭味,大概就是這兩種味道混合起來。」
姝姝抿著唇沉默下來,還真的跟宋凝君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但是丫鬟們都聞不見她身上的味兒。
「周爺爺,這是長年累月使用化屍水的惡臭味嗎?若只是用過一次化屍水,兇手身上可會有味道?」
周子鶲拈鬚思忖道,「或許會沾染丁點,但大多數人是聞不到的,若嗅覺特別靈敏之人可能聞見一絲絲,姝姝可是碰見什麼麻煩事兒?」
姝姝斟酌一番,把事兒跟周老爺子說了遍,自然隱去她於宋凝君的恩怨,只道是擔憂陳家人,讓小廝去看看,沒曾想發現孫氏下落不明,又聞見宋凝君身上的臭味,這才想過來問問他老人家。
「按理說那魔頭死了十來年。」周老爺子聽得直皺眉,使勁捋他花白的鬍鬚,「不應該出現化屍水,但難保他留下什麼手札密信被人瞧了去,不過你那府中的勞什子的二姑娘是個女眷,當真歹毒如此……」
他是覺得一個十來歲的少女,若真能殺人毀屍滅跡,還不漏馬腳,簡直就是心智冷硬到可怕了。
不過他也相信姝姝的話,孫氏無緣無故失蹤,肯定是出了事兒。
「姝姝打算怎麼辦?」周老爺子沒見過宋凝君,但知道兩人間的恩怨,京城裡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的。
姝姝皺眉,「我沒有證據,而且這樣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一時半會也不知該怎麼辦。」
周老爺子有心想幫姝姝,可他一個經脈受損,已經好些年沒再武林里露面的老傢伙,現在跟個普通老頭沒差別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姝姝為今之計,大概只能派人盯著宋凝君,等她漏出馬腳來,而且宋凝君不會乖乖等著嫁人,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毀掉阻止婚約。
姝姝道:「周爺爺莫擔心,我讓人盯著她就是,只是那臭味僅我一人聞見,而且越來越淡。」
這事兒她還沒法跟爹娘說,太匪夷所思了,武林魔頭,化屍水,這跟官場后宅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說的這事兒沒法讓人信服,唯有周爺爺是武林中人,或許還能同他商討下。
姝姝陪著周老爺子吃過晚飯才回國公府。
觀言觀夏兩個小廝已經回來,過來沁華院跟姝姝復命。
兩人道:「奴才已經去陳家人憑租那院子附近問過,隔壁鄰居說那日是狀元郎遊街的日子,她記得特別清楚,她也去觀狀元郎遊街,回來就聞見附近一股子臭味,她沒太在意,第二日陳寶兒跑去她家哭訴說孫氏一整夜沒回。」
姝姝捏著茶盞,越發肯定孫氏怕是已經被宋凝君給害了,而且那日狀元郎遊街,府中所有姑娘們都出府了,包括宋凝君,她有理由和時間對孫氏出手。
姝姝深吸了口氣,看向兩名小廝,正色道:「接下來我還有些事情吩咐你們,只用你們幫我辦事兒,別的不該你們問的管的,就不能多問,也不能多言,更加不能對外亂說,你們可否做到?」她手中捏著兩人的賣身契,也相信他們該如何選擇。
兩名小廝立刻道:「還請三姑娘放心,奴才們只忠於三姑娘,三姑娘有何事情但憑吩咐。」
兩人雖只有十來歲,但機靈懂事兒,明白他們想出人頭地,能做的就是忠誠於主子。
姝姝鬆口氣,她第一次使用身邊奴才,吩咐這樣的事兒,心裡還有些沒底兒。
不過她也觀察過兩名小廝,他們辦事謹慎,待在沁華院也從未亂跟下人們嚼舌根,辦事兒還算牢靠。
姝姝道:「我讓你們幫我盯著二姑娘,不管她或者是她身邊的丫鬟出門,出門辦什麼事兒,置辦了什麼東西,接觸了什麼人,一舉一動,你們都要給盯牢了,回來詳細告訴我。」
「姑娘放心,奴才們定會仔細把二姑娘的一舉一動都盯牢了。」
要是讓他們查二姑娘院里的事兒,或許難辦,但府外的事情還是可以辦到。
至於三姑娘為何這樣吩咐,他們曉得那就不是該他們問的事情了。
姝姝知道他們在外盯人查探消息也需銀子才能辦事兒,就讓珍珠給兩人一人揣了一包銀子。
等兩名小廝下去,姝姝鬆了口氣,她摸了摸額間,都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
姝姝為宋凝君的事情煩心憂愁著。
那邊順國公府紀氏得了娘家大嫂謝氏回的消息還有些不信,「她憑甚不同意?我家禹兒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求娶她一個鄉下長大的閨女都是給她臉面,她竟然敢拒了。」
謝氏嘴上不說,心裡卻嘲諷小姑子心裡沒點數兒,不自量力。
就外甥那樣的,光有樣貌又如何?除了靠著祖上封蔭吃喝玩樂,他還會幹些什麼?
謝氏真擔心這順國公府的爵位遲早給這小姑子作沒了!
等謝氏離開,紀氏過去兒子院子,見兒子蔫蔫的趴在榻上,無精打采,她心疼的不成,「怎麼今兒沒出門玩?娘聽你院里的丫鬟說你今兒都沒歇晌,怎麼也不睡會兒,要把精神養足才好。」
「我沒事兒,您別管了成嗎?」馮禹很是不耐煩,其實這幾日他都沒出門,一是覺得丟臉,二來想著宋三姑娘在京城裡的名聲,他似乎真的一點都配不上人家。
就兒子沒歇晌,紀氏都心疼著,等過了幾日兒子飯量減少,她也跟著茶飯不思的。
想著崔氏不就是拿喬想讓她親自上門說嗎,她為了兒子委屈將就一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