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孫氏滿心都被金錢沖昏頭腦,腦海中暢想一家子待在京城,兒子娶了富家女為妻,她身邊丫鬟婆子成群,她身穿綾羅綢緞被擁簇著享榮華富貴的場景,臉上帶著昂壓不住的喜色,她沒有注意到宋凝君臉上古怪神情,慢慢湊了過來,伸手想要打開宋凝君放在膝上的錦盒,「你湊了三千兩還是四前兩?三千兩怕是不夠,只夠贖回你爹,至少要四千兩,買套宅子,再給你兩個兄……」
孫氏的話突然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的低下頭,見到心窩子上捅進去一把匕首。
一雙白皙精緻的手掌緊緊握著匕首,那雙手還在抖著。
「你……」孫氏怒目圓睜,抬頭看向宋凝君,心窩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她連話都說不出,嗓子里發出沉重的嗬嗬聲,「為,為何……」她用盡全力才把這兩字問出口。
她不明白自己的親生女為何能做出弒母的事情。
明明親生女的一切都是她給予的,沒有她,親生女只能待在水鄉村做個普通的農家姑娘。
為何,為何……
宋凝君渾身顫抖,面容扭曲,她死死的握著匕首,又把匕首在孫氏心窩子里轉動一圈。
孫氏痛的兩眼直翻,嘴巴里發出陣陣嗬嗬聲,她死死瞪著宋凝君。
「你竟還問我為何?」宋凝君發出又哭又笑的聲音,模樣癲狂,「你把我和國公府親生血脈互換,當初就該做的絕一點,把國公府血脈給弄死,偏生弄成現在這般,讓我進退兩難,還有你們,為何非要來京城,不是你們我現在說不定已經同那落魄戶退親,都是你們害的,眼下我進退兩難,你們卻還如此逼迫我,你們若是留在京城,我只會淪為大家的笑柄,你千錯萬錯不該拿當年的事情威脅我,不該痴心妄想留在京城……我恨,我恨你,為什麼我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你不是我母親,我只有一個母親……」
孫氏發出嗬嗬的聲音,她恨恨的瞪著宋凝君。
生命最後一刻,她有過一絲後悔,如果當初沒有把孩子換掉,是不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
她帶著孩子們住在水鄉村,她也沒有被富貴迷了眼,雖有爭吵,但寧靜,等到孩子大了,女兒嫁出去,兒子娶妻生子,他帶著孫子頤養天年,為何就變成現在這樣?
可孫氏清楚,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把孩子換掉。
她骨子裡就是自私的人,也是可笑,當初她想溺死姝姝,現在她的親生女來捅死她。
孫氏死死瞪著宋凝君,用盡最後力氣道:「宋,凝君,你弒母,你會,遭報應的,你同我一樣,始終是個黑心肝的爛貨,嗬嗬,你,你永遠也比不上姝姝,她才是國公府真血脈,天之驕女,嗬嗬,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啊!」宋凝君低低的叫了聲,把手中匕首全部捅了進去。
孫氏雙目爆睜,死不瞑目。
宋凝君陡然鬆開雙手,後退兩步,她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嘴中發出陣陣粗氣。
她,她殺人了,還是殺的生下自己的女人。
宋凝君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渾身劇烈顫抖著,她殺了人,殺了人……
不知抽抽噎噎多久,宋凝君擦掉眼淚,做出的事情她不會後悔,不把陳家人送走,她永無寧靜之日,為了她自己,她也不可能讓陳家人留在京城,何況孫氏還藏著這樣一個大秘密,萬一被人知曉,倒霉的也是她。
只要孫氏死了,陳家兩兄弟也不會留在京城。
宋凝君扶著桌椅慢慢站起身,她平復好心情,打開錦盒,從裡面取出兩個瓷瓶,打開后裡面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她把裡頭刺鼻難聞的液體倒在孫氏的屍體上,發出惡臭難聞的氣味,可孫氏屍首卻開始慢慢融化,臭味慢慢充斥在整間屋子,孫氏的屍體發出嘶嘶的聲音,連著骨頭也給融化粘稠惡臭的液體,兩瓶化屍水下去,孫氏的屍首已經消失在屋中,餘下一灘看不出是什麼的液體。
味道太刺鼻作嘔,宋凝君受不住,但她現在不敢打開窗欞。
只去外面水井裡提了兩桶水進去,把那攤東西衝到院子里,她把屋子裡沖了幾遍,味道才散了些。
那攤屍液被衝到院中,順著挖出來的小水槽慢慢流走,會流到院子外面排雨水的水溝中,被慢慢沖入城外的江流中。
彷彿世間從未出現過孫氏這樣一個人。
越到後面,宋凝君越是冷靜,她化屍水也是那本秘籍上的東西,她不知道是誰留下的,雖秘籍上都是些害人的陰損東西,可對她有用就好,自打孫氏說出當年她是故意把孩子換掉,宋凝君就沒打算留她性命了,這化屍水她第一次制,找死掉的家禽試了下,不過幾滴就能讓血肉腐化成水。
她這才下定決定處理掉孫氏,一切都很順利。
宋凝君擦乾淨雙手,站在院中最後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院落,外面巷子中也是靜悄悄。
她轉身離開,輕掩上房門,只當從未來過。
宋凝君做完這些回了國公府,她也不許丫鬟伺候,讓丫鬟婆子們備好熱水,她躲在浴桶中想把身上那股子味道洗刷掉。
陳寶兒已經六七歲,這年紀的孩子們都可以單獨出門溜達。
讓她跟隔壁十歲的花兒一塊出門看狀元郎遊街,孫氏也放心。
等到那條巷子里的人陸陸續續回來,都聞見一股子若有若無的臭味,這巷子平日也不見多整潔,總有人亂丟家中的垃圾雜物。
許多人聞見這臭味至多暗暗罵上一句。
陳寶兒玩到快天黑才跟隔壁的花兒姐回到家。
院門虛掩,陳寶兒推開門,家裡有些臭味,跟外面聞見的味道差不多。
陳寶兒什麼都不懂,進屋見孫氏不在,以為她去鄰居家串門,就在家中等著。
等到天色大黑,孫氏還沒歸家,陳寶兒又怕又餓,左鄰右舍早熄了燈睡下,她只能哭著爬到床上睡下。
次日,陳寶兒還是沒等到孫氏回來,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但知道出門尋鄰居幫忙。
左鄰右舍都道昨兒沒見過孫氏,又問陳寶兒她哥哥去了何處。
陳寶兒哪裡清楚,好在陳寶兒在鄰居家蹭了一飯,晚上時陳虎陳財歸了家。
陳虎陳財知曉孫氏不見了也沒當一回事兒,就是關於陳寶兒的安置問題,他們兩兄弟起了些爭執。
京城繁華,兩人被迷了眼,整日都想出門吃喝玩樂,哪裡願意留在家裡看孩子。
於是兩兄弟一合計,給了鄰家幾百文錢,讓他們幫著照看陳寶兒幾天,他們以為孫氏或許是出門了。
哪裡想到,孫氏早被宋凝君給殺了。
……
姝姝自然不曉得宋凝君和上輩子也完全不同了,她更加的陰毒,連血脈相通的人都是說殺就殺。
她也開始忙碌起來,人體結構經脈她都已經學完,伏神醫開始教導她針灸,針灸是醫術當中非常關鍵的,很多患者甚至需要針灸跟藥方一些才能治的好。
加之二哥也入了翰林院,每日早出晚歸的。
家裡沒甚別的事兒了,就是大房那邊大兄離府去邊關的事情老爺子老夫人都已知曉。
老夫人盛氏得知,也是哭了一場,畢竟是嫡長孫,從小疼愛著長大的。
實際上老夫人老爺子再疼愛宋凝君,在嫡長孫面前,她都不夠看的。
老爺子雖沒吭聲,但姝姝去請安時發現他老人家精神不太好,顯然嫡長孫的不告而別對他也是很大的打擊。
這些事兒姝姝都沒辦法開口,只能由著親人自個兒消化想明白。
他們不能攔著大兄一輩子。
所以姝姝也沒勸慰什麼,只是讓祖父祖母放寬心。
說起這個,姝姝想起二哥中榜眼的次日,她去給祖父祖母請安出來時,恰巧在廊廡下碰見宋凝君。
自打宋凝君搬出君翠院,兩人有些日子沒見到,沒想到這會兒碰了面。
宋凝君是來跟二老請安的。
姝姝並未同她說話,兩人算是徹底撕破臉皮,她沒必要跟宋凝君說些什麼。
宋凝君也是如此,她冷淡著臉。
兩人交錯而過,姝姝鼻翼端聞見一股子似有似無的臭味,形容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臭味,有些似肉類放久腐爛掉的味道。
姝姝回頭看了眼,只能瞧見宋凝君清瘦的背影。
之後姝姝就忙著學針灸,早出晚歸,偶爾還會過去陪周老爺子吃個晚飯。
姝姝陪老爺子吃過幾次晚飯才知曉老爺子竟然是武林中人,似乎地位還不低。
周老爺子見姝姝感興趣,跟她說了不少武林中的事兒,還告訴姝姝,武林中的恩怨情仇也不比京城裡頭的事兒少。
把自己年輕時候的一些恩恩怨怨告訴給姝姝。
姝姝都聽得入迷了,那是另外一個她不曾接觸的世界。
老爺子還告訴姝姝,他年輕時候武林中曾有個大魔頭,那是真正的魔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看人不順眼就能滅人滿門,看中的女子更是直接搶走,惡事做絕,善於用毒,飼養過惡獸,以人喂獸,曾一度在武林掀起腥風血雨,還會煉製化屍水,他殺了人總喜用化屍水處理,也因此身上總帶著一股子腐屍的味道。
姝姝還問,「老爺子,那最後這魔頭了?」
周老爺子拈鬚笑道:「最後那魔頭死在我劍下。」不過他也被那魔頭所傷,最後流落京城,碰見瀲之,收下瀲之為徒。
姝姝鬆口氣,若是讓這樣的魔頭活著,可真是太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