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丫鬟們進來伺候的時候姝姝還未回神,她失魂落魄的攥著頸子上的小玉雕。
宋凝君回頭看了眼姝姝,嫩豆腐一樣的身子,泛著瑩瑩光彩,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丫鬟進來幫著兩人穿戴好衣裳,宋凝君牽著姝姝來到暖閣說話喝茶。
姝姝望著那雙手,她想要躲開,卻硬生生忍下。
兩人來到暖閣,丫鬟們奉上茶水點心和果子。
姝姝捧著一盞溫熱的清茶,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她不清楚此刻是怎麼一回事,打算靜觀其變。
「妹妹。」宋凝君輕輕抿了一口茶,「方才見你身體不適,可要請郎中過來瞧瞧,我有些擔心你的身體。」
姝姝攥緊茶盞,搖了搖頭,「不必,我方才只是泡的太久有些頭暈。」
她性子太軟,連聲音都是軟糯糯的,沒有任何壓迫感。
宋凝君笑眯眯道:「妹妹沒事就好,方才真是嚇著我了。」她轉動了下手中的茶盞,不動聲色繼續道:「對了妹妹,方才瞧見你頸子上帶著個東西,那是什麼?」
原來那些真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經歷過的上一輩子的事情,她被宋凝君騙走玉雕,經歷死亡,變成阿飄飄蕩二十載都是真的。
姝姝閉了閉眼,遮掩住眼中的淚光,輕聲道:「不是什麼好玩意,姐姐問這個作甚?」
她的回答和上輩子不再一樣,她倒是要瞧瞧宋凝君還如何誆騙她。
聽到姝姝這番話,宋凝君嘆了口氣,走到姝姝身邊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道:「我只是太難受,方瞧見妹妹頸上帶的小玉雕,想來是妹妹從小帶到大的物件,我想著妹妹才是國公府的嫡女,而我陰差陽錯的佔據了妹妹的位置,享受這些榮華富貴,而妹妹從小到大的首飾卻只有這麼一件,心中實在難過,妹妹,對不起,原本受苦的該是我,妹妹,你也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何事,我都會愛著你,護著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欺凌。」
姝姝垂眸,並不言語。
宋凝君說完,把手腕上帶的一對碧綠通透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摘下來戴在了姝姝的手腕上,笑眯眯同姝姝說,「妹妹,不如我們彼此交換信物做約定,做一輩子的好姐妹,這對玉鐲子是我最喜歡的,你拿小玉雕我們來交換,可好?」
姝姝抬起眸子看向宋凝君。
瞧瞧看,不管她如何回答,如何避而不答,宋凝君始終都能把話題扯到玉雕上面,甚至如同上輩子一樣,強行想要用翡翠鐲子換走小玉瓶,所以宋凝君一開始就知道她身上的小玉雕是個神物。
宋凝君始終想要的就是她身上的小玉瓶。
只怕一開始約她來泡湯池就是有意的,想要她露出小玉瓶,趁機誆騙走她的小玉瓶。
那麼宋凝君到底如何知道小玉瓶是個神物?就連佩戴了好幾年的她都不清楚小玉瓶的神奇之處,宋凝君如何得知的?
宋凝君見姝姝不語,以為她在猶豫,把手中的翡翠鐲子往姝姝手腕上套過去。
姝姝不等宋凝君握住她的手就躲開。
「不必。」姝姝說道。
宋凝君怔住,望著姝姝的眼圈都有些泛紅,「妹妹,你可是怪我?我只是想對你好,想彌補你。」
姝姝壓下心中怒氣,軟聲道:「我只是覺得感情不是用這種方式來證明的,相處久了,自然能夠看透人心,感情亦是相處出來的,不是交換了信物就有了。」
她性格被水鄉村的養母孫氏打壓的溫順膽怯,回到國公府她也是怯怯懦懦的,就算經歷過那樣離奇的上輩子,她本性其實還有些懦弱,亦不能突然跟宋凝君反目,宋凝君太聰慧,還有一個她看不透的秘密,宋凝君應該憑著那個秘密知道她身上玉瓶是個神物的。
她要小心些才是。
姝姝不想這輩子再跟上輩子一樣稀里糊塗的死掉,她想好好的活著。
可姝姝實在太厭惡宋凝君,不想與她多相處,只能起身揉了揉額,「姐姐,我許是泡的太久,有些頭暈,先回房歇息了。」
「也好。」宋凝君忍著心中的焦急跟著起身,隨著姝姝朝暖閣外面走,「妹妹,方才是姐姐不好,姐姐太心急想與你相處做好姐妹,你莫要放在心上,妹妹說得對,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
姝姝軟軟的笑了笑,並未多言。
等姝姝離開,宋凝君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轉身吩咐身邊的丫鬟春桃,「去把青蒿給我叫過來。」
青蒿是姝姝身邊伺候的丫鬟。
姝姝回到房間,屏退丫鬟,從頸上把小玉瓶取了下來放在手中輕撫著。
玉瓶非常小巧精緻,約莫不到一寸,材質的話,姝姝也摸不準,撿到它時它黯淡無光都是裂紋,佩戴在身上潤養幾年,小玉瓶周身的裂紋都沒了,變得細膩溫潤,摸著像羊脂玉一般。
這小玉瓶應該是空心的,有個小瓶口,姝姝湊過去看,裡面空蕩蕩的。
姝姝找來個小茶盞,試著從玉瓶裡面倒出甘露來。
然而什麼都倒不出來,姝姝有些僵住,她記得宋凝君每日都可以從裡頭倒出一滴甘露來的。
為何她卻不行?
姝姝不明白其中緣由,又試著用熱水冷水泡,還是無用,她亦不敢用火烤,怕壞了玉瓶,何況是她帶了幾年的物件,陪伴她好幾年,她根本捨不得毀掉。
折騰許久,姝姝也有些急了。
玉瓶太神奇,她做阿飄跟了宋凝君許久,知道玉瓶里的甘露人若喝了可以強身健體,去除身體里的雜質,亦能養顏,還可續命做藥引,這甘露就如同觀音菩薩手中玉凈瓶的甘露一般,可使枯木逢春,滋養萬物。
就連宋凝君收服的那頭黑色豹子也是靠著甘露才可收服的。
沒了這個玉瓶,宋凝君即使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有上一世的命運和成就。
姝姝折騰一個多時辰,始終不得其法,不知怎麼讓玉瓶倒出甘露。
她無法,只能又把玉瓶戴在頸上,既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更是要隨身佩帶。
宋凝君沒有得到這東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需得想出一個妥善法子讓宋凝君斷了這個念想。
玉瓶她一直佩戴在身上,從未外露過,只有今日同宋凝君泡湯池時被瞧見過,但湯池屋中光線昏暗,宋凝君也瞧不仔細,等她明日出門尋個差不多的,至少明面上要把這個給換掉。
姝姝知道玉瓶的神奇之處,但一時半會兒不知它的使用法子,只能暫且放下。
這會兒已經是申時,差不多晚膳的時候。
宋家是個大家族,除了嫁出去的女兒,還有三房人口。
姝姝這一房只是二房的,上頭還有大房,下面有個三房,因定國公跟定國公夫人都還健在,並未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不過平日只有逢年過節才會一起用膳,平日都是各房在各房裡吃。
這會兒晚膳時間,丫鬟過來喊姝姝去偏廳用膳。
姝姝應了聲,跟著丫鬟過去偏廳。
偏廳里,崔氏,姝姝的兄長宋鈺謹,弟弟宋鈺廷,宋凝君都已經在偏廳等候。
宋鈺謹比姝姝年長三歲,十六歲的少年郎,玉樹臨風,性格也很是溫和,對姝姝這個從鄉下回來的妹妹很是疼惜。
至於宋鈺延,他比姝姝小了兩歲,當年崔氏在水鄉村誕下姝姝,急著趕路,月子都不曾做,身子落下病根,回到京城后雖有調養身子,但生宋鈺延的時候還是吃了不少苦頭,宋鈺延生下來后體弱多病,長到十歲的時候身體就已經不太行。
幸而遇到一神醫相救。
但治療宋鈺延的藥引卻很特殊,需要至親之人的血。
年紀太大的也不行,崔氏跟宋父的血都不可。
唯有兄長宋玉謹和姐姐宋凝君的血方可入葯。
如果不是兄弟姐妹的血入了葯,宋鈺延就會出現排斥反應,嘔吐昏迷。
正因如此,宋家人這才知曉宋凝君根本不是宋家骨肉,當初崔氏知曉宋凝君不是親生骨肉,臉都慘白,也猜測是在水鄉村生孩子那會兒搞錯了,這才派人去把親生女兒接回宋家。
把姝姝接回宋家。
一來是親生骨頭,宋家人都很憐惜這個流落在外的血脈。
二來是可以救治一下宋鈺延,總用宋鈺謹的血做藥引,怕他承受不住,兩人輪流來會好上許多。
姝姝本性善良,回府知道弟弟的病情,自然也是極願意幫著治療的。
所以姝姝回來這頭兩月,跟府中親人相處的都還挺不錯。
偏廳里。
崔氏見著姝姝過來,立刻笑眯眯拉著她在身旁坐下,「姝姝,快來娘親身邊坐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