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借戲揩油
小蘭闖了禍，本人毫無感覺，理直氣壯地說：「楚姐，就算你要罵我，我還是那句話：工作時間到了！」
肖翎辰撲哧一笑，捏著楚然的手說：「你這個助理聽負責。」
小蘭以為肖翎辰在表揚她，更加驕傲，「應該的。不過楚姐平常工作很認真，只有今天偷懶了一下。嗯，我的工作態度都是楚姐一手培養出來的。」
她本意是適當恭維楚然，結果把楚然弄了個大紅臉。
楚然打馬虎眼，「行了，誰不知道你盡心盡責，快去化妝間繼續給我補妝。」
肖翎辰聞言，哈哈大笑。
小蘭懵懂不知，看著兩人的眼睛都是迷茫。
裴影俊湊上前，幫小蘭說話：「別總是欺負老實孩子。」
肖翎辰擠眉弄眼，「心疼了？」
裴影俊炸毛般跳起來，矢口否認，「怎麼會？」隨即看小蘭的反應。見小蘭面色如常，仍舊一副不知發生什麼的樣子，鬆了一口氣，「別胡說，這樣會讓人苦惱的。」
楚然當然幫肖翎辰說話，「我看在場苦惱的人只有你吧。」
裴影俊想反唇相譏，左右看了看，發現楚然說的還真對。
楚然高傲地仰起頭，經過裴影俊身邊時，特意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拉著肖翎辰揚長而去。
裴影俊搞不清狀況，只能對著同樣不知所措的小蘭苦笑：「看來她是記恨上咱們了。」
和小天王共稱咱們，小蘭的心臟抖了抖，底氣不足地說：「我去化妝間找楚姐了。」
看著小蘭落荒而逃的背影，裴影俊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楚然下午開拍電影的第一幕。
延伸到天際的漢白玉石階上，楚然提著裙子往下跑，曳地長裙凌空飄揚。
裴影俊一身戎裝，舉劍自刎。
肖翎辰在一邊旁觀。這個場景拍了五遍，意味著楚然已經跑了五次。
第一次提著裙子往下跑的時候摔跤；第二次道具組忘了在她腰上別小匕首；第三次她跑的過程中看了他一眼，中途笑場；第四次裴影俊打了個噴嚏，楚然又得重跑；第五次好不容易順利跑到台階下，兩人相對無言——都忘了自己要說的台詞。
劉榮坐在攝像頭前，氣得跺腳。
肖翎辰摸著下巴說：「肯定是他們兩個人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楚然在小蘭的攙扶下慢慢走來，看到肖翎辰，一臉委屈，「剛開始，演員都沒找到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肖翎辰打橫抱起楚然，「嗯，衣服挺重的，我都差點抱不動了。」
楚然被他嚇了一跳，「你抱我之前告我一聲，不然我遲早被你嚇死。」
肖翎辰嘿嘿一笑，「知道了。不過我就喜歡看你驚訝的表情。」
另一邊，劉榮不好意思打擾柔情蜜意的小夫妻，智能啊抓著裴影俊大吐口水：「我說小天王，你拍戲多長時間了？居然在關鍵時刻會忘詞？而且，還能在中途笑場。你知不知道剛才……」
裴影俊揉揉耳朵，用行動制止劉榮的嘮叨。
如果忽略劉榮傑出的拍戲天賦，這傢伙完全就是一個唐僧翻版，尤其是面對自己喜歡的拍戲，更是本性畢露。
小蘭不能跟在楚然身邊，不小心偷聽到劉榮說的話，捂嘴偷笑，惹來兩人齊刷刷的注視。
無名在一邊翻看劇本，給劉榮提建議，「這本來是高潮，你要提前拍，演員的戲感還沒有到位，肯定沒效果，還是從一開始拍比較好。」
肖翎辰在剛才劇組準備的時候翻看劇本，對劇情略知一二。
這是一出宮廷武俠劇。
女主滿門被滅，卻因為在山上學藝逃過一劫。皇帝知道尚有餘孽，追殺女主。女主為了報仇，潛入宮闈當宮女，卻被凱旋歸來的將軍識破身份。
而這位將軍受女主父親的恩典，對女主多有照顧，無奈皇明難違，只能把女主偷偷送出宮。
女主不甘心計劃就此被毀，設計逃走，藏身東宮。和太子日夜相對，情愫暗生。
肖翎辰只看到這些，就被楚然摔跤事件打斷。
「然然，我剛才看了看劇本，覺得戲倒是挺長的，拍成電影。兩個小時能演完嗎？」
楚然搖頭，「哪是兩個小時，只有一個半小時。不過我們要拍出三個小時的容量，後期再剪輯。」
「剪了一半劇情，觀眾還能看懂嗎？」
「也許能把。不要小看觀眾腦補的能力。」
肖翎辰一知半解，問她後續的發展。
楚然說：「其實最大的伏筆，是皇帝聽信國師讒言，以為女主是禍國妖星，下令滅門。戲的主體是女主和將軍、皇子的愛恨情仇。剛開始女主喜歡皇子，後來又發現喜歡將軍。反正是個挺糾結的人物。」
肖翎辰直點頭，「你們小姑娘，不就喜歡複雜的愛恨情仇，越糾結越好，最好永遠完不了的那種？」
楚然精神一振，「你這麼想？」
肖翎辰低頭掩飾自己的尷尬，「小蘭說的。我不小心聽到了。」
楚然珍重告誡他，「小蘭是個二貨，你已經夠蠢了，完全不需要和她學習。乖，還是離小蘭遠一點比較好。」
肖翎辰替辛苦耕耘的小蘭默哀，「你這麼說你的助理，她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而且這話本來就是她親口說的，而且深信不疑。」
肖翎辰沉思，「其實她需要更多的勇氣。」
楚然瞥了他一眼，似是覺得他太關心她的助理。
「肖翎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傻白甜就是小蘭的風格。如果有一天給她足夠的平台成就更大一番事業，只會加速她的毀滅，而不是成全。你懂？」
肖翎辰想了想，點頭，「有那麼點道理。」
楚然翹尾巴，「那必須的。我說的能沒有道理？」
劉榮沒有聽取無名的意見，而是繼續拍高潮。
楚然和肖翎辰說了會兒劇情，心理上已經入戲，再加上之前摔跤的慘痛經歷，對提裙子跑這件事有了經驗，表現很好。
可惜搭檔裴影俊一直笑場，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故意的。
肖翎辰看不下去，站起和劉榮說：「不就是在哪兒站著，再說一句話嗎？他不行，我來。」
劉榮汗噠噠的。
讓投資商下場拍電影，在圈子裡不是沒有的事。但讓投資商當替身演員，還沒有這個暹粒
裴影俊擦擦額頭的汗，「你在一邊看著我壓力很大。要不你先避避？」
楚然站在高台上，準備再跑一次。
小蘭陪在身邊，偷偷給楚然巧克力，「楚姐，跑步很辛苦，你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楚然化了濃妝，手上還帶著指套，小蘭把巧克力掰開，喂到楚然嘴裡，又給她吸管喝水……做完這一些列事情，楚然再看台下，虎軀一震，「小蘭，你看！那不是肖翎辰？」
小蘭揉揉眼睛，又看看劉榮身邊的人，弱弱的說：「還真是。」
楚然冷哼，「這個裴影俊，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劉榮那邊一點都沒閑著。
肖翎辰果斷下場，道具組準備就緒，一聲開拍，楚然提著裙子往下跑。
她是專業的，不會因為臨時換人出岔子。
今天一下午就拍一個場景，雖說是劉榮精益求精，但演員沒走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楚然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遍。
順利地跑到肖翎辰面前，楚然調整呼吸。
裴影俊和劉榮一起坐在鏡頭前，看著兩人相對無言，裴影俊想提醒劉榮，此處肖翎辰該說台詞，劉榮卻死死盯著鏡頭。
楚然看著古裝打扮的肖翎辰，意外發現這樣的肖翎辰有種名士寧折不彎的風骨，他看著她，神情眷戀而痛苦。
很快，楚然進入角色——撕心裂肺地質問：「當初不是要拋棄我？現在還來做什麼？」
肖翎辰全身抖了抖，張大嘴，咽了口唾沫。
本來，肖翎辰應該說：「我後悔了。」但他不發一言，反而比台詞更有效果。
楚然咬牙。這廝不按劇本走，她也只能自由揮發。
雙手握成拳頭，捶打在肖翎辰胸口，堅硬的甲胄發出嘭嘭的聲音。
裴影俊在鏡頭前看著，暗自感慨：楚然這回真是下血本了。他看著都有些感動。
肖翎辰終於找到狀態，一手抓住楚然的手，另一手摟住楚然的腰，拉到自己身上。
長時間深吻，看得劉榮眼睛發直，鏡頭中的兩人，男俊女俏，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就憑兩人的顏值，肯定很有賣點。可惜，肖翎辰賣藝不賣身。
楚然被肖翎辰箍得緊，掙不開，只能在換氣的時候踹他以作提醒：劇本上沒這出。
肖翎辰的想法很簡單。管他有沒有，先佔便宜再說。
這一番折騰，楚然已經氣喘吁吁。
突然，周圍馬匹嘶鳴，兵戈聲起。
肖翎辰抿嘴，想起接下來的劇情。
故事的最後，女主在登基為皇的太子的設計下，以為自己的仇人是將軍，和太子共同演繹一出瓮中捉鱉。
將軍發現自己被陷害，掐著楚然的脖子問：「為什麼這樣？」
而實際上，肖翎辰的做法是：捂住楚然的眼睛，在她耳邊輕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會死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