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把你臭手拿開
肖翎辰從衛生間出來時，看到楚然氣呼呼地坐在床上，手機被她仍在腳底下。
「親愛的，我聽到你在講電話，誰惹你生氣了？」肖翎辰小心翼翼地問。
楚然把手機踢到床單下，「你好像會算命一樣，真有人說你壞話。肖翎辰，我如果你是你，一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肖翎辰汗毛倒立，坐在她身邊，摟著她肩膀，溫聲說：「當然，我這不先洗澡，然後就跑出來向你說事情經過嘛！」
楚然當然不相信，「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真的會告訴我？」
肖翎辰貼近她耳垂，耍賴似的蹭蹭，「當然啦，你是我老婆，我怎麼捨得騙你。」
楚然冷笑，卻被肖翎辰弄得痒痒，當下求饒，「好啦好啦，我相信還不行，趕緊正常一點。真是怕了你啦。」
肖翎辰努努嘴，做好，把她耳邊碎發別到耳後，神情地看著他。
做了這麼多鋪墊，楚然不得不相信，肖翎辰即將要說的話會帶給她非常大的震動。但既然要試試在一起，現在發生的事情就是對她的考驗。
楚然輕輕闔眼，嘆息，「行了，你說吧。」
肖翎辰抿嘴，似乎醞釀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我知道潘雨是你的逆鱗。這件事還偏偏和潘雨有關。」
見楚然沒有大發雷霆，肖翎辰鬆了口氣，繼續說：「當初我幫潘雨，現在惹下了不少麻煩。不過當初我也是被騙的。」
楚然仍舊沒說話。
不過楚然的申請很奇怪，眼睛直直盯著前方地板，身體僵直，好像一座雕像。肖翎辰動動嘴，打探，「你還好？」
楚然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不待肖翎辰有所反應，楚然再次開口，「我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你的事情，然後胡亂猜測。兩人在一起，最少要懂得信任和尊重。我要嘗試相信你。別辜負我。」
肖翎辰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
他了解楚然。
越是生氣，越顯得雲淡風輕。而今楚然面無表情，實則已經氣到一種極致，但是她願意為他忍耐。因為她愛他。
肖翎辰心中又暖又癢，想法在腦中轉了幾圈，依偎似的枕在楚然肩上，說：「因為拍廣告的事情，我們產生誤會。那次后我就對潘雨產生一絲懷疑。於是讓林楠楠調查潘雨的事情。
之前我擺拜託安子柏調查過潘雨在美國的生活，得到一份資料。後來林楠楠給我的資料和先前的資料有明顯的出入。到底怎麼回事，我還需要時間思考。」
至於資料上的內容，肖翎辰隻字不提，楚然沒有細問，只是想到季逸飛說起潘雨在美國做援交的事情，心中不舒服。
楚然很清楚，自己說潘雨不好，會讓肖翎辰誤解她詆毀潘雨，索性不開口，話題轉到另一件事上，「我結婚的事情，我的經紀人並不知道。她很討厭我和富二代官二代之類的人交往。至於原因，那是她的私事，我不方便明說。你做好心理準備，她快回來了。」
肖翎辰心中還想著潘雨的事情，冷不防聽到經紀人，思路尚未轉換過來，愣愣地看著楚然。
呆愣的肖翎辰像個孩子，楚然怦然心動，摸著他的下巴，「親愛的，你想什麼呢？」
肖翎辰實話實說：「我剛才想，上天對我很好，因為經歷過潘雨，所以知道自己喜歡那種女孩，於是見到你，一眼就看上你。迅速下手，讓你沒有反擊的時機。」
楚然啼笑皆非，「意思是你算計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設計自己的老婆，沒什麼好丟人的。」肖翎辰肅然起敬，「況且，如果你算計我，我甘之如飴。」
「但是，如果你為了別的女人算計我呢？」楚然問。
她想起季逸飛的話，認為她應該和他說清楚。
肖翎辰一凜，「什麼意思？」
從下巴摸到鼻樑，手繼續往上延伸。楚然的表情有些恍惚，「剛才，季逸飛給我打電話。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否存在誤解。但他一直不看好你。我想，有時機你們該出去吃個飯，解釋一下。」
「他，說過我什麼？」
「他說的不是你。而是潘雨。」最終，楚然還是下定決心提起潘雨的名字。
「肖翎辰，在你心中，我容不下潘雨，所以無論我對她的評論是好是壞，你都會偏向她。這點我很清楚。但希望你打開耳朵傾聽周圍的聲音。潘雨真的像你想象的那麼好嗎？」
潘雨的確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好。
時間是把殺豬刀，單純可愛的女孩只存在在記憶中。
但讓肖翎辰介意的是——「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在你和潘雨之間，我更偏心潘雨？」
「她是你的初戀，你們相識在少不更事的年齡。記憶會把所有的不足彌補，剩下的只是美好的畫面。而我，是真實的人。真實就意味缺陷重重。我很有自知之名，是嗎？」
肖翎辰躺在楚然懷中，仰頭看到楚然垂下的眼眸，漆黑的瞳仁中遮掩不住嘲諷。
肖翎辰莫名地悲傷。他早就過了會為一句話就傷春悲秋的年齡，但這樣安靜承受著的楚然還是讓他心疼。
「我做了什麼，讓你有這樣的感受？」肖翎辰的嗓音好像被一根細線拴住，又尖又細，好像隨時會被掐斷。
「我也不知道。在你身邊。我每時每刻都有這樣的感覺。」楚然說：「我不是個勇敢的人。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但人活著，總要嘗試未知的事情。我就和自己說，賭一次吧。賭這個男人有半點真心，會在你遇到苦難的時候有些憐憫……」
楚然倏然闔住雙眸。
一直注視楚然表情的肖翎辰知道，她此刻肯定紅了眼眶。
空氣中是長久的沉默。
肖翎辰認識的楚然，是大大咧咧的，是雷厲風行的，肆意揮灑青春不知憂愁的。但這都不是真實的她。
在感情的世界中，她深深地把自己藏起來。好像一個受盡傷害卻對外界無從反抗的小孩，茫然無助，不知所措。
他還是做得不夠好，所以讓她如此缺乏安全感。或者她不敢相信他，所以遲遲不肯點頭。
肖翎辰清晰地感到兩人的心跳此起彼伏，然後聽到他的聲音，「我名聲不算好，但你還是願意嘗試。楚然，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
楚然睜開眼，嘴角勾起，眼睛直直看著肖翎辰，「我之前也想過一走了之，但捨不得你做的飯。既然你不願意和我做一對正襟危坐的君子之交，我們就嘗試一下吧。兩個人之間，總有一個人要讓步。我來做第一步。但是肖翎辰，我不是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所以，別讓我失望。」
對於這點，肖翎辰能說的話只有——「過去，我不懂你，讓你生氣。」
楚然一頓，「這件事說完了，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
你已經是我的人。雖然潘雨覬覦你這件事，讓我很不爽，但我不會給她穿小鞋，更不會詆毀潘雨，我說她不好，的確是因為她真的不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想法。你相信嗎？」
肖翎辰又是長久的沉默。
時間越長，楚然的心冷的越厲害。
肖翎辰這個蠢貨不會把剛才說的話忘了吧？說什麼原諒他以前做的讓她生氣的事，以後會好好愛她之類的……
愛她就是在前任和現任之間舉棋不定？
楚然忍受不了，一把推開肖翎辰。
肖翎辰不設防，被她推到地上。四腳朝天，啃了個狗吃屎。
「你做什麼？」肖翎辰委屈。
楚然大怒，站起來罵道：「既然放不下潘雨，滾去找她呀！」
肖翎辰一個哆嗦，不敢多話。
楚然都說開始說髒話，他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楚然看不慣肖翎辰的窩囊樣，捨不得狠狠踹他，用腳尖踢了他兩腳，被他大手整個抓住腳踝，站不穩跌倒在床上。
肖翎辰麻溜兒地爬起來，跪在床邊心虛地問：「老婆，你還好嗎？怎麼好好的就大發雷霆？我只是想了點事情，不是你如你所想在思念潘雨啦。」
楚然胳膊撐著床，爬起來，幽怨地說：「蠢貨，先把你的臭手拿開，給我好好說話。」
肖翎辰收回手，警惕地看著楚然。
楚然氣不打一處來，「剛才說的真好聽，我只是隨口提了一下潘雨，你就恢復原狀，合著你說的話就是放屁，逗我玩的？」
肖翎辰笑，「親愛的，放屁逗不笑你。只會讓你生氣。不過你喜歡我放屁，我犧牲一下腸胃，對吃些，多放幾個屁。」
楚然臉漲紅，「胡鬧。粗魯！不要轉移話題。交代清楚，潘雨到底怎麼回事？」
肖翎辰嘆息，低頭認錯，「我以為老婆大人不喜歡聽到潘雨的消息，一直猶豫怎麼說才能讓老婆大人開心。哎，年少不知愁，現在才後悔。」
「別耍花腔，說實話，不然有你受的！」
肖翎辰泫然若泣，抿嘴，「我真說了，老婆別生氣，別罰我跪鍵盤，別讓我睡客廳。老婆答應了，我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