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出大事了
老太太沒有想到會這樣，她滿心愧疚。
「錦姐兒，外祖母不是有意的。」
杜夫人此時也慌了，這麼大一個傷口在額頭上，若是留了疤，那豈不是毀容了？
老太太是她的親生母親，疼愛她那麼多年，但是錦姐兒也是她十月懷胎的女兒，自從兒子出事以後，她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若是錦姐兒出了事，她該怎麼向夫君交代？
此時，她也顧不得鬧脾氣，連忙將錦姐兒抱到自己小時候的閨房，又喚來大夫。
大夫人嘴裡說著擔心錦姐兒，眼裡滿滿的卻全是快意。
這臭丫頭若是真出了事、破了相、嫁不出去那才好！誰讓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雪姐兒再怎麼不好，那也是她的親侄女，輪不到她杜思錦來說三道四，若不是老爺如今還沒承爵，她怕傷了老太太的心，而有了什麼變故，她才不會給這母女兩人留什麼顏面。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想她林月嬌當年還在閨閣未出嫁的時候，老太太嬌寵著她，什麼都是第一時間緊著她去。她這小姑子沒少給她金美香這個大嫂找不痛快，如今風水輪流轉，自己已經翻身做主了，容國公府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麒哥兒又爭氣，婷姐兒也是宮中得寵的貴妃，她還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先前，她還覺得林月嬌懂事了不少，知道容國公府開銷大，拿著杜府的潑天富貴孝順老太太，誰知道杜思錦那個眼皮子淺的小賤蹄子居然這麼不明事理，當著那麼多奴僕婆子的面揭穿了自己，她也不想想，若是容國公府丟了顏面，宮中玉貴妃那裡也不好看，他杜儒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還能大過當今的皇上？
大夫人眼裡劃過一絲鄙夷，破落戶就是破落戶，她林月嬌當年也是閨閣嬌寵，誰知道老太太怎麼想的，居然將其嫁到了蘇城那落魄之地。
這麼想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笑來，讓貼身大丫鬟拿了那庫房鑰匙：「去給錦姐兒撿兩隻上了年頭的野山參來，給錦兒好好補補身子。」
「錦姐兒不懂事，我們大人不能和一個孩子置氣，是不是？」
大丫鬟應聲而去，笑道：「還是夫人大氣，咱們怎麼能和一個孩子計較，那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呢。」
她們這話並沒有避開孩子們，此時，麒哥兒還要複習功課，早已經離去，只餘下麟哥兒和幾個府里的姑娘。
二房的那幾個孩子早已經離去，先前二夫人並沒有出現，二房的子女在看到大夫人和錦姐兒、姑太太發生爭執之後二話沒說便離開了，想著把這個消息告訴二夫人去。
要知道，二夫人雖是燕都名門之女，可是無論是財富還是名望都跟不上大夫人，尤其是大夫人自從林玉婷進宮成為貴妃以後，她比以前更得老太太喜歡。
二房雖然也有嫡庶之分，可終究他們也是一個整體，容國公府如今子女眾多，將來終究要分府邸過活，二房和他們是一個整體，大房再好，終究不是他們一輩子的依靠。
只要二房的姑娘少爺們不是傻的，他們自然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大夫人見孩子們離去，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會瞞不住，不過她也不在乎。
如今，宮中的玉貴妃就是她最大的依仗，還有麒哥兒也是年輕有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林月嬌再怎麼得老太太喜愛，難不成還能越過玉貴妃和麒哥兒？
只不過以後少了杜府每年的進項，這個倒是有些可惜。
大夫人的心思，杜夫人自然不知道。
此時，她摟著杜思錦滿臉擔憂，恨不得自己代女兒承受了這份痛苦。
老太太因為先前這一出，也是一肚子怒氣。
她想不到自己自小疼愛著的女兒會因為杜家的一個小丫頭片子來忤逆自己，氣得她都肝疼了。
宋嬤嬤在她身邊，替老太太順著氣兒，安慰她道：「老夫人，你和錦姐兒置氣不是氣壞自己的身子么？奴婢伺候了老夫人這麼久，哪裡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你這會生氣，過不了多久又要開始心疼姑太太和錦姐兒了。」
「錦姐兒那孩子是被嬌寵壞了，這事也怪不得姑太太，自從三年前姑太太因為發生了小少爺那事之後，姑太太對錦姐兒那是有求必應，難免那孩子被慣壞了。」
老夫人聽到宋嬤嬤的話，倒是一愣，手裡撥弄著佛珠，嘆道：「你說我家嬌嬌怎麼這麼命苦？我好好的女兒舍了那杜家，短短十多年，竟然完全沒有了脾氣，居然任由那野丫頭胡來。」
「這事可不是小事，我老婆子一生也就月嬌這麼一個女兒，錦丫頭這臭脾氣必須給改了過來。」
「蘇城又不像京都，出門買個菜就會遇上拐著彎的皇親國戚。婷姐兒也就這麼一個嫡親的表妹，王家那雪丫頭先前我還覺是個好的，可知曉她對錦丫頭做的那些事，也忒不地道。難怪錦姐兒要生氣，杜姑爺再怎樣也是皇上御賜的朝廷命官，哪裡就成了破落戶？」
宋嬤嬤聽聞老太太這話，倒是品出了點名堂來，驚道：「難道老太太的意思是……？」
那未出口的話太過震撼，宋嬤嬤不敢妄言，眼裡滿是震驚。
老太太點點頭：「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今上無子，與其把命運交到別人手裡，不如自己人更讓人放心。只不過錦姐兒那性子實在是太任性了，必須得好好拘束一下，否則送進去的不是助力，而是一場禍事。」
「對了，你拿著我的帖子去宮中請個御醫，錦丫頭麵皮嫩，千萬不要留下疤痕才好。對了，你再去我的箱子里把那壓箱子的年輕面頭和婷姐兒譴回來的珠花給那丫頭送去。那丫頭因著大夫人的事，正生悶氣呢！我們這做長輩的，也不能讓人寒了心去。」
「等到錦姐兒養好了身子，你再拿著我的帖子去請兩個宮中出來的教養嬤嬤，好好讓錦丫頭學些規矩。」
宋嬤嬤笑道：「誰要說老夫人不疼錦姐兒，奴婢第一個和她急。老夫人這哪是不疼錦姐兒啊？簡直是把一顆心都貼了上去，也就那丫頭不知事，要是換了別的姑娘，感激都來不及呢。」
老夫人也笑了：「也就你敢和老身說些玩笑話，其餘那些人啊，看著老身就像老鼠見了貓，也不知道我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婆子有什麼好害怕的。」
宋嬤嬤道：「那是他們不知道老太太的好，奴婢從6歲就一直跟著老夫人，夫人的心思奴婢最清楚了。」
老夫人揮手道：「錦姐兒要是有你一半知事兒，我這老婆子也就心滿意足了。記住我交代你的話，等會兒代老身去看一下那丫頭，這年齡大了，身子越來越沒用了，這才起床多久，又開始乏了。」
「奴婢告退，老夫人好生歇息。」宋嬤嬤將老夫人安放在床上，扯來薄毯替她蓋上，又喚來兩個丫頭，
「老夫人睡了，你們好生照看，我去去就來。」
小丫頭也不是第一次照看老夫人了，連忙應道：「嬤嬤你先忙去，我們會好好照顧老太太。」
宋嬤嬤點點頭，便快步離去了。
兒女都是債，想著老夫人都一把年齡了，還要擔心容國公府的前程，想來都是心酸。
杜思錦當然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
先前，她趁晗世子不注意，偷偷找歐陽神醫要了那短暫昏迷的藥片。
那藥片功效時間很短，也就半個時辰。先前，杜思錦並不希望母親在容國公府過得順心，想要讓母親看清楚他們這些所謂親人的真面目，所以才吞下了那藥片，等到藥效發揮作用，她果然就如預期中昏迷了過去，甚至還和大夫人、老夫人之間離了心。
這效果簡直不要太好了。
只不過等她醒來，額頭有些疼。她坐了起來，手往額頭探去。
杜夫人剛送完御醫，一轉身就看到杜思錦往自己額頭探去，她連忙驚呼著制止了她的行為：「住手！」
她快速來到杜思錦身邊，一把揮開她的手：「錦姐兒，你這是想要嚇死你娘親嗎？」
杜思錦滿心疑惑：「母親，我這額頭上哪裡來的傷？」
難道她暈倒的時候母親沒抱住她，讓她磕在了石頭上？看來下次，她不能再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
杜夫人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回復女兒的話語，總不能告訴她：這是她外祖母砸傷的吧？依著錦姐兒的性子，她不恨著外祖母才怪。
一邊是她的親生母親，一邊是她的親生女兒，杜夫人不想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只好岔開了話題。
「對了，錦姐兒，你父親今天就要上京都了，正午能到。」
杜思錦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自己額頭的疼痛了，急急問道：「母親，你這話可是真話？」
杜夫人聽到女兒的話頓覺不滿：「你這丫頭，又在胡說什麼話？你是我女兒，我能哄騙了你不曾？你父親前幾日就給我來了信，就是今日正午到。」
杜思錦急了起來，想起上輩子聽來的事情，她立馬翻身下床穿鞋子。
「快點，母親，我們馬上出城接父親，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