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澆滅
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倪婭心情有一些微妙的輕快。這段時間她們都看出來自己好像有點什麽心事,以為自己還沒從之前的事兒裏緩過來,都照顧有加,這讓倪婭十分感激。
然而這也讓她想起曾經祁晟毅曾經對她的溫柔照顧,那是不可以再有的。
倪婭頓時覺得口幹舌燥,無話可說。
從吧台順了瓶礦泉水往休息室走,本來還在猜測鬱陰給自己準備了什麽。推開門的瞬間她卻驚呆了。
休息室裏沒有開燈,桌子上擺著一個燭台,上麵插著的蠟燭燭光搖曳,映襯著一桌子菜顯得這個休息室格外地不真實。
桌子後麵坐著的正是祁晟毅,看到倪婭來了,這人眉毛眼睛都舒展開來:“餓了吧?先吃點東西,我有事要和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倪婭沉默著擰開礦泉水瓶,一股腦地往蠟燭上倒,蠟燭滅了也不停止,直到瓶子裏的水倒空了,水順著桌麵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她才無力地垂下手。
屋子裏唯一的光源熄滅了,隻有外麵一點路燈的光透進來,勉強可以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祁晟毅閉嘴了,倪婭也沒有說話,兩人就借著這點微光在黑暗中對視。
直到張生來敲門:“小婭姐,你姑父又來了……咦?”
倪婭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即便是段銘策來了她也非想要見上一見,連忙道:“祁先生,失陪了。”說著快速離開了。
張生有點愣:“祁少,你們吃飯不開燈的啊?”
段銘策還是那樣有些躊躇地笑著。
倪婭沉默了一會兒,於是他自己開口了。
他遞過來一個盒子:“知道你快下班了,這是段崢托我給你送的禮物。他現在人在國外沒辦法趕回來,非要我立馬把這個給你……”
倪婭接過來一看,好巧不巧,是一串項鏈。
和祁晟毅送的那一條,同款。
倪婭沉默了,接了這項鏈。就聽見段銘策說:“你知道崢崢一直也是很喜歡你的,你們都是我一路看著長大的,要說互相了解,合不合適,你們其實再般配不過。”段銘策的聲音聽起來透著試探的意味:“不知道他送你這項鏈,你喜不喜歡?”
與其說是問項鏈喜不喜歡,不如說問的是送項鏈的人倪婭喜不喜歡。說了那麽多,其實段銘策心裏想的就是倪婭手裏那套房。盡管和鄭薇達成了共識,他依舊想做兩手準備。如果自己的兒子可以和倪婭在一起,那房子自然也是囊中之物了。段崢確實人在國外,但是這項鏈是段銘策的自作主張。他咬咬牙買了店裏最貴的一根,心裏盤算著房子可不止換百來根項鏈。
然而很忐忑的是,他並不知道鄭薇對段崢的感情是什麽樣的。然而這股子小心翼翼放在一個替兒子探未來兒媳口風的情景倒也合情合理。
倪婭聽到這話,手上要關上盒子的動作一僵,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段銘策的新把戲,她也不認為段崢對她會是這種感情。然而她真的需要和祁晟毅保持距離,就算隻是假裝的,她也希望自己有足夠地理由說服祁晟毅從這段關係中抽離。
也說服她自己。
世界那麽大,跳舞好看的多了。等祁晟毅淡了以後就解除這段關係也無不可。倪婭幾乎是自暴自棄地徑直戴上了項鏈:“怎麽會不喜歡呢。”
“讓我和倪婭訂婚?可我一直隻把她當妹妹!您二老怎麽想的!”段崢剛下飛機,剛喝口水就要被嗆死。
段銘策反而慢條斯理:“你們有感情基礎,而且也沒讓你直接和她結婚,隻是訂婚,還有時間培養感情。”他呷了口茶,“我已經和她說了,大概今天就要到了。今天來家裏,兩人見一麵,就算把事情定了。”
“爸,這也太草率了!”段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和一回來被爸媽賣了好像也沒什麽區別,而倪婭竟然還同意了?世界線怎麽一下子就荒謬了!
“你放心,這個女人不敢把你怎麽樣的。”倪佩蓉冷哼一聲,“有個女人照顧你有什麽不好,等時候到了你把她踹了,媽媽也支持你。”
“什麽是時候後到了?我覺得現在時候就到了。”段崢苦笑,“您二老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和我妹妹訂婚!”
段銘策的臉猛地一沉:“今天你不訂也得訂!”
倪婭坐在梳妝鏡前發呆。
和前些日子的淩亂不同,她已經把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潔,整潔得仿佛沒什麽人氣兒。鏡子裏自己的臉色依舊不怎麽好,是需要用化妝品遮蓋的。
一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要去那個自己被逐出了四五年的家和段崢訂婚,她就覺得荒謬得想笑。
然而她無力去調動自己的臉部肌肉。隻能麵無表情地看著梳妝鏡裏神情匱乏的自己。
良久,她用力拍拍臉,開始往自己的臉上描描畫畫起來。
終於把自己修飾到看起來氣色還不錯的樣子。她扯著嘴角,對著鏡子調試自己嘴巴的弧度。把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才戴上項鏈準備出門。
剛推開門就看見祁晟毅站在門口,看見她脖子上的項鏈怒意更甚:“所以你真的要和那個什麽段崢訂婚?”
那天段銘策把項鏈送來以後,倪婭直接戴著項鏈回來的。祁晟毅自然還在房間裏等著,倪婭打開燈請祁晟毅回去。
祁晟毅還記得倪婭臉上地疏離:“祁先生,夜色打烊了,恕不遠送。”
他有些怔忡,倪婭伸手輕撫了一下一下項鏈:“男朋友送的。我們要訂婚了。祁先生請回吧。”
他當時心情一下子很苦:“那我送的呢?”
倪婭隻說:“主要看送項鏈的人。”
鬱陰悄悄給祁晟毅通了氣兒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男朋友是段崢,竟然過兩天就訂婚測。祁晟毅心裏不信,悄悄地等在倪婭的家門口,看到她戴著項鏈出門,這才不得已相信了。
他們站的這樣近,可是眼前的人已經很少給自己表情了,祁晟毅自嘲地笑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