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1章 是否偏心

  這一場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十點多，大家才盡興而歸，有好幾個村民，是在別人的攙扶之下，搖晃著離開的。


  郎忠義喝了不少酒，但還是獨自開車離開了。


  余鐵生也喝得搖搖晃晃了，陸軍要送他回去，他卻堅決不肯，最終還是由余虎攙扶回去的。


  陸軍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這才來到牛得草的櫃檯前：「老牛，結賬。」


  「啥？陸軍支書，別跟我玩這套！我牛得草今天放出話了，說是免你的單，哦，你現在要給我錢，這不是打我臉嗎？不行，今晚一分錢不收！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別再跟我提結賬的事。」牛得草斜了陸軍一眼，頭也不抬，繼續玩手機。


  「你……好吧。」陸軍笑了，「牛支書，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得嘞，你吃飽喝足了是吧？趕緊回去吧！老爺子還在家等著你呢。」牛得草站了起來，友善地向陸軍笑了笑。


  「好吧，那我先走了。」陸軍起身離開。


  牛得草沉吟道：「好厲害！喝了四斤多的白酒啊！竟然看不出絲毫的酒樣。」


  從醫院這邊寬闊的公路上，往小區那邊走，路兩旁到處都停了車輛，擠得滿滿當當，但也都停到了路邊，非常整齊。


  由此可見，這裡的停車秩序，肯定是有人管理的。


  路邊，臨時改造或搭建的賓館，人滿為患，每一間房都亮著燈，讓陸軍恍惚之間，差點覺得這就是臨海最繁華的地段了。


  古樹屯，發展得夠快了！但是，也失去了往日鄉村的那種寧靜，涌過來的人太多，確實有些喧鬧了。


  陸軍忍不住停下腳步，向原來的村莊舊址望去，那邊的燈光已經非常稀少，但肯定也是有不少人的。


  余鐵生在酒桌上跟他叨咕過，老村的舊房子，有許多被定為危房，但由於古樹屯醫院前來就診的病人及其家屬，實在太多，這些危房也幾乎全都有人住！


  陸軍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現在古樹屯發展成這樣，繁華倒是真的，但是，這真的是古樹屯應該有的模樣么？


  全國各地，到處都在招商引資，恨不得把世界上的人都搬到自己的地界，可陸軍卻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余鐵生回去之後，余虎便伺候著他喝水，余鐵生躺在床上，余虎就坐在床邊。


  余鐵生看著余虎，忽然嘆了口氣：「虎啊，你說叔喝多了沒？」


  余虎有些不太自然地搖搖頭：「我哪裡知道啊。」


  余鐵生笑了：「虎啊，在咱們余家的男丁之中，年輕一輩裡面，就數你最出色。可是……」


  余虎的目光，凝向了余鐵生：「叔……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余鐵生說：「虎啊，我們的關係近不？」


  余虎點頭：「當然近！我是您侄子啊！」


  余鐵生嘆了口氣：「嗯。虎啊，咱們余家……哦不，我是黨員，要是把余家掛有嘴邊，這思想境界就不高了。可是，咱們余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哪。我老了，春妮不在村裡混，你說，你是不是咱們余家的希望？」


  余虎點頭：「叔，我現在就混得挺好啊！」


  「嗯？」余鐵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余虎，「我想說的是，咱們古樹屯今天的形勢，是誰弄出來的？」


  余虎不服氣地說：「叔，你還是對陸軍那傢伙偏心。」


  「偏心？呵呵。」余鐵生沉默了，余虎的思想境界實在不怎麼樣，也難怪他……余鐵生繼續說道：「虎啊，說實話，其實我更偏心你，更偏心春妮。」


  「那……你怎麼老是幫助陸軍，卻整天教訓我呢？」余虎悻悻地低下了頭，似乎不敢跟余鐵生的目光接觸。


  余鐵生說：「虎啊，一個男人，要做大事，必須有做大事的心胸。比如你吧，我當然希望，你能成為古樹屯的第一人，甚至能闖出古樹屯，成就更大的事業。可是，你真的行嗎？」


  余虎說：「當然行！」


  「虎啊，我確實經常訓你，我也知道，你很不服氣。」余鐵生點燃一支煙，慢慢地抽著，吐出一口雲霧，「如果說一年之前，你對陸軍，確實是掏心掏肺地佩服。可現在，我覺得，你變了。虎啊，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支持陸軍嗎？」


  余虎怔怔地搖頭，余鐵生說：「我支持他，就是支持古樹屯，就是支持咱們余家！如果沒有陸軍做的鋪墊，青嵐能有現在的風光？你余虎能成什麼景區主任？你別說話！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有些飄了！不就是一個景區主任么！手頭掌握的錢多了，權大了，你要意識到，你的責任更重了，踏錯一步，也可能萬劫不覆！」


  「我……我沒有！」余虎說的沒有太大的底氣。


  余鐵生喝了一口茶：「虎啊。陸軍回來了，你的心理開始不平衡了是吧？打個比方吧，他就象是太陽，他一到，你這個月亮，立馬就光芒暗淡了。為什麼呢？你想過原因沒有？」


  余虎茫然地看著余鐵生，搖搖頭。


  余鐵生嘆了口氣：「陸軍治人，用的是陽謀！一切都是明擺著的，對錯是非，他就站在對的一方！陸軍做事，是真心為了古樹屯鄉親！這種真心，才是最重要的，才讓他能成為古樹屯的支書！麥圈經驗多不？腦子活不？為什麼當不了支書呢？私心太重！就這麼簡單！」


  余鐵生語重心長：「人哪，一旦有了私心，做事情就會畏縮，就不那麼理直氣壯，被人攻擊的時候，反擊的本事也就小了。陸軍的公心，才能讓他有這樣的威望。虎啊，我就說到這裡吧，說多了你還少量我嘮叨，還覺得我偏心陸軍。」


  余虎的目光閃爍著，久久不語。


  余鐵生說：「陸軍送你那輛摩托車的時候，花的是他自己的錢。對吧？你現在成為了景區的主任，你為陸軍做了什麼？你為他的爹娘做了什麼？為村民又做了什麼？這人哪，心裡要有一本賬。人哪，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執迷不悟，一條道走到黑。」


  余虎辯解道：「叔！你這是在敲打我！我告訴你，我天天呆在景區里，為景區做事就是為鄉親們做事！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