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霆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湛藍的天空,黑眸深邃平靜的得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一架飛機自空中飛過,平靜的黑眸終於起了淺淺的波瀾。
她……現在應該是在飛機上吧。
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她對自己說的每句話,她似乎是在感謝他,卻莫名透著一種決絕。
就好像是要……和他之間的關係分得清清楚楚的。
煩躁。
他握緊拳頭,劍眉微蹙,這種她想遠離自己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
如果他和她之間不曾發生過什麼,或許他能輕易放棄她,成全她和塵非。
但他們已經什麼都發生了,之間那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是她一通感謝就能切斷的。
「傻丫頭。」他低喃了聲,然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算了,與其在這裡亂想,不如等她回來,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談談。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這次明明是去旅遊,可他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就好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
這天下午,顧靳澤到厲氏集團談事情。
一見到厲司霆的面,就立馬露出哀怨的表情,「哥,你家侄媳婦一請假,我就要辛苦很多。」
接著,他朝厲司霆擠眉弄眼的,「看我這麼辛苦的份上,有沒有什麼福利啊?」
厲司霆涼涼的睨了他一眼,「她請假多久?」
「半個月啊。怎麼?她沒告訴你嗎?」顧靳澤好奇的問道。
厲司霆沒有作聲。
「她真的沒告訴你啊?」顧靳澤故意裝作很是驚訝,然後接著說:「看來你在她心裡也不是很重要。」
顧靳澤是故意這麼逗他的,就是想看他什麼反應。
誰知,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平靜得要死。
顧靳澤頓時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話。
厲司霆盯著電腦屏幕,他雖然面上平靜,但內心早已波瀾不斷。
她竟然請假了半個月,真的是打算要在訂婚前好好一次嗎?
忽的,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他微微蹙眉,神情有點茫然,不懂這種不安是從何而來。
顧靳澤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連忙關心的問道:「哥,你怎麼了嗎?怎麼臉色看上去有點不太好?」
「沒什麼。」厲司霆語氣淡淡的,「就是有點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不好的事?」顧靳澤皺了皺眉,他大大咧咧慣了,也沒多想,就笑著說:「你想多了。」
繼而,他露出賤兮兮的表情,湊到厲司霆面前,挑了挑眉,「我想肯定是因為你侄媳婦出去這麼久,你見不到她,心裡難受了吧。」
厲司霆掀眸,涼涼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倒也沒否認。
「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出去旅遊嗎?」厲司霆問。
「旅遊?」顧靳澤皺眉。
「她這次好端端的突然要去旅遊,我擔心她會出事情。」
顧靳澤反應過來,原來慕星染是這麼和厲家說的啊。
他看著厲司霆明顯擔憂的神色,頓時有些心虛,他知道慕星染是因為什麼原因請假,卻不能告訴他。
腦子飛快一轉,顧靳澤咧嘴一笑,「她就是想出去玩,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啊。更何況她都是成年人了,別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厲司霆就是覺得很不安。
「她這次是毫無預兆的,突然要出去。我不能不多想。」厲司霆還是很擔心。
我去!他怎麼就這麼敏感呢?
顧靳澤因為實在心虛,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個勁的勸他不要太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可不管怎麼勸,厲司霆還是擔心。
顧靳澤不由得有些挫敗,有那麼一瞬間,真想把慕星染請假的真正原因說出來。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次慕星染是去做個人流手術,也不算大手術。
更何況,這年頭,滿大街都是無痛人流的廣告,都感覺不到疼痛了,頂多就是流點血,對身體造成一點傷害,但也不至於要了人命吧。
可看厲司霆這麼緊張這麼擔心,顧靳澤也忍不住擔心起來。
這萬一,慕星染的手術出了點什麼意外,人沒了,那他作為知情人,要怎麼向哥交代啊?
他百分之一千的肯定,要是慕星染真的出了事,他絕對會被厲司霆剝了皮的。
光是想想,顧靳澤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媽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真心不該碰。
深吸了口氣,顧靳澤壓下內心紛亂的思緒,勉強擠出一抹笑,再次安慰不安的厲司霆,「好了,哥,你家侄媳婦會平安歸來的,你就不要在這裡瞎想了。我今天來可是和你談正事的。」
說著,他把自己帶來的文件推到厲司霆的面前,「這是新合作案,你看看吧。」
厲司霆並沒有看,而是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靳澤忍不住嘆了口氣,站起來,「算了,你也沒心情談正事,那我改天再來找你。」
其實,他是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守不住自己的嘴。
還是趕緊離開得。
可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厲司霆喊住了他。
「阿澤。」
顧靳澤心驀地抖了下,慢慢的轉過頭,看向厲司霆,「怎麼了?」
「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厲司霆定定的看著他。
「啊?我……我怎麼知道啊?」顧靳澤心裡沒來由得一慌,打起了哈哈,「我又不是你侄媳婦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她的心思呢?」
說完,顧靳澤很是心虛,眼神有些飄忽,都不敢直視他。
厲司霆和顧靳澤認識了很多年,對彼此都很熟悉,看他都不敢直視自己,厲司霆直覺不對勁,眼眸微斂,沉聲的問:「阿澤,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沒有啊。」顧靳澤用力的搖著頭,然後堆起滿臉討好的笑容,「哥,我可不敢隱瞞你任何事。」
「是嗎?」厲司霆挑眉,話鋒突然一轉,「阿澤,我們認識多久了?」
「很久了。」顧靳澤的聲音小了很多。
「那你覺得你有事能瞞住我嗎?」厲司霆語氣平靜的問。
「不能。」顧靳澤笑道。
厲司霆沒說什麼,只是用一種凌厲的眼神看他。顧靳澤被盯著心虛無比,最後只得長長嘆了口氣,「我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