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染被問得一臉莫名其妙,「小叔,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什麼叫她想不開啊?出了這麼多事,她再難過也從來沒有想不開過,怎麼小叔會突然這麼說?
看她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厲司霆不禁有些來氣,語氣也有重,「你當時為什麼要跳樓?雖然只有兩層樓高,但是跳下去也會沒命的!」
「跳樓?」慕星染啼笑皆非,「小叔,我怎麼可能跳樓呢?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你沒跳樓,那怎麼從二樓跳下去?要不是樓下有個泳池,你現在就不會安然的在這裡了。」
厲司霆以為她是被下了葯後有些事沒記住,都忘了。
經他這麼一說,慕星染想起當時她確實是看到了個泳池,她只是想到冷水可以緩解體內的燥熱,所以想也沒想就跳下去了。
沒想到她竟然是從二樓跳下去了!
光是想象都覺得不可思議。
真的就像小叔說的,要不是樓下有個泳池,她這一跳恐怕小命都沒有了。
若就這麼死了,那她真的就太憋屈了,肯定死都不瞑目。
想想,真的是心有餘悸啊。
不過……小叔臉色這麼難看,肯定也是被她嚇到了。
心裡莫名有點開心,她輕輕咳了聲,一臉嚴肅的說:「小叔,我從來沒想過要自殺,那只是一個意外。」
緊接著,她把自己為什麼跳樓的原因告訴了他。
厲司霆一聽完,很是意外,但是想到她並沒有脆弱到要自殺,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對不起,小叔。讓你擔心了。」
慕星染覺得很奇妙,每次出事陪在她身邊總會是小叔,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總是想著別給小叔添麻煩,但事實證明,這太難了,她給小叔添的麻煩可真一點都沒少。
厲司霆不知道的心思,只是輕輕一哂,「我說過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見外。」
又是一家人。
慕星染莫名有些失落。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厲司霆想起她還沒吃早餐,便開口問道。
「都行。」只要他買的,她都願意吃。
當然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厲司霆點點頭,然後起身往外面去。
慕星染目送著他離開,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才往後靠著床頭,扭頭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神情微斂。
昨晚的事歷歷在目,當時如果不是自己情急之下想到要跳進泳池冷靜,現在恐怕已經讓秦婉君得逞了。
想到秦婉君不擇手段,她除了后怕,更多的是不齒和噁心。
第一次她忍了,厲家人不知道。
可這次,她意外跳樓,肯定鬧得厲家人都知道了。
那厲家人是怎麼處置秦婉君的?她真的很想知道。
約莫半個小時后,厲司霆把早餐買了回來,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他特意買了粥,還有些清淡的小菜。
慕星染安靜的吃著,而厲司霆則是坐在旁邊看著,病房裡一時很是安靜。
「小叔,我……被下藥的事,爺爺奶奶知道嗎?」慕星染頭也不抬的問道。
厲司霆懂得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秦婉君被罰跪了祠堂。」
聞言,慕星染手一頓,罰跪祠堂?
嘴角勾起一抹譏嘲,這懲罰也太輕了吧?
頓時,不甘和憤懣湧上了心頭,她完全沒了食慾。
見她沒有繼續吃,厲司霆不由得擰起眉,「怎麼了嗎?」
「小叔。」她抬起頭,眸光清亮的看著他,「你不覺得這樣的懲罰只是無關痛癢嗎?」
看到了她眼眸深處的不甘,厲司霆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久久都沒有說話。
他知道說什麼都彌補不了厲家對她造成的傷害,所以不如不說。
正如她所說的,秦婉君的懲罰真的是太輕了,只要想到,他的心就很不順暢,覺得虧欠她太多了。
見他都不說話,慕星染感覺有股氣竄上心頭,說出的話也就毫不留情面,「小叔,原來你所謂的一家人就是這樣的啊。我差點命都沒了,而始作俑者卻只是被罰跪了祠堂,真是太可笑了。」
「星染……」
厲司霆皺著眉,想告訴她自己不會這麼輕易饒了秦婉君的,但話到嘴邊卻怎樣也沒說出口。
「怎麼?小叔是想替那個人說話嗎?」說到這裡,慕星染嗤笑了聲,看著他的眼神里滿是譏嘲,「也是,你們才是一家人,我可不是。」
厲司霆深深凝視著她,她心裡有氣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好,比起她受的委屈,他被這麼誤會又有什麼的。
見他還是一言不發,慕星染更是來氣,直接躺下,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小叔,我累了,要休息。」
悶悶的聲音自被子里傳出來,厲司霆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轉頭看到吃了一半的粥,嘴裡溢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一趟。」
腳步聲響起,慕星染抓著被子的手不由得收緊。
門打開了,又關上了。
病房裡恢復了安靜。
慕星染慢慢拉下被子,直直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一股懊惱自心底生起。
其實這件事和小叔沒有關係,可自己卻怪了他。
她頓時覺得自己很討厭,總是無緣無故把怒氣發—泄在小叔身上,真的太過分太任性了。
想著,她煩躁到不行,再度把頭蒙上。
……
老夫人終究是心疼自己的孫女,在秦婉君和厲顏菲在祠堂跪沒久,就讓人過來告訴她們不用跪了,回去休息。
當厲司霆回到家,聽到傭人在談論這件事,臉色立馬就黑了。
他找到了老夫人,開門見山的提出質疑,「媽,你這麼做是不是有失偏頗?星染差點就沒命了,可大嫂卻只是跪了會兒祠堂,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司霆,你大嫂已經知道自己錯了,這事就算了。」老夫人嘆了口氣,「都是一家人,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老夫人的話惹得厲司霆發笑,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媽,你一句說讓它過去,就能抹去大嫂對星染造成的傷害嗎?」
雖然是自己所疼愛的小兒子,但被他這麼說,心裡難免也有些不滿。
「那你是不是要讓你大嫂也從二樓跳下去,你才滿意呢?」
厲司霆沒有說話,良久,扔下一句「我會我自己的方式教訓大嫂」,就轉身離開了。「這孩子!」老夫人忍不住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