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心灰
她回房后,這一晚睡得不是很踏實,第二日宮裡便來信了,前幾日她開的方子對太后的病情有很好的效果,對此太后也十分的信任的她,眼看著葯要吃完了便讓人來傳她進宮。
雲驚瀾讓阿悄給自己換了一件喜慶的衣裳,領著落葵便要進宮,這一次阿悄沒被她帶上,意思是讓她留在王府里照顧茯苓,畢竟她受了重傷,不多休息幾日傷口可好不了這麼快。
落葵不比阿悄懂規矩,走前,她還很是不放心的將落葵拉到一旁叮囑了許久。
好不容易等阿悄嘮叨完,雲驚瀾將葯枕裝好這才出了門,但剛到寧園門口就見到了等了許久的楚慕寒。
她面露尷尬,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什麼心情來看待他。
楚慕寒卻一反常態的主動來同她搭話了。
「太后召你入宮?」
雲驚瀾顯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回答他的話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他又突然不高興了一般,「恩,正準備去。」
「正好,我也要進宮,一起吧。」
「啊?太后也召你嗎?」
楚慕寒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只是伸手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雲驚瀾抿著嘴,她這不是故意提出問題,想繼續將話題延伸下去嗎?可她表現得如此明顯,對方卻又不領情,大約也是真的不想同她說話吧。
想起昨日清風將她攔在書房外的事,她不免也覺得心灰意冷,或許如他所言,他僅僅是來同路的呢,明明都被傳話進宮,冥王同冥王妃不一道,反而容易讓人起疑吧。
上了馬車,她就氣鼓鼓的縮在了角落,楚慕寒原本還想同她說會兒話呢,這莫名其妙的她就起了這麼大的敵意,他看了兩眼,心裡不免也有些不舒服了,於是這兩人乾脆誰也不搭理誰,一旁的落葵受不了這氣氛乾脆坐到了車夫旁邊。
她一走,雲驚瀾又有點皮癢的想同他搭話了。
「你進宮做什麼?」她翻著醫術又將那話重複了一遍。
楚慕寒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她的話:「父皇找我有事。」
「那不去同太后請安了?」
「你去就行了,替我問好。」
「哦。」
隨後馬車內又是好一陣子的安靜,手裡的醫書怎麼翻那些字也入不了眼了,雲驚瀾絞盡腦汁竟然也找不到話來同他說了,她同他之間就已經陌生至此了嗎?
明明不久前還耳鬢廝磨的人,如今卻像是一個找不到話來說尬聊的陌生人。
皇宮就很快近在眼前了。
二人下了馬車,過宮門,然後便見楚慕寒直直的走向了承啟帝的正殿,而她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太后寢宮和皇帝寢宮是不同的方向。
那人自下了馬車,也未曾同她有過交代,現在更是頭也不回的便朝著承啟帝的方向而去,她愣愣的看著楚慕寒的背影。
難道他就這麼的這麼煩她,這麼不願同她多說一句話嗎?
南風走了他心裡不好受,卻不用同她傾訴,承啟帝找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事,他也不願來同她討論。
他一點都不在乎吧。
「王妃……我們走吧。」落葵伸手過來扶住了她的手臂,她獃獃的扭頭:「落葵,你說像他們這種貴族,所謂的真心可以相信嗎?」
端王,湘王,承啟帝,他們本就一脈相承,骨子都是一樣的冷血,深情?或許也是一樣騙人的。
落葵不知道,她甚至不懂情愛,可她看得出,如今這般的倆人皆是很難受,原本也只是個誤會,如今他不言,她不語這誤會便越積越深,總有一日會塌陷的。
「落葵相信王爺和湘王不是同一種人。」
她昨日諷刺雲婉鑰時也相信,楚慕寒和楚子晉不是一樣的人,但她終究還是說服不了自己。
她低了頭沒有多說話,落葵緊張的期待著她能再說些什麼,不管是什麼話,總比悶在心裡的好。
「王妃,太后的寢宮到了。」
她停下腳步獃獃了看了一眼養心殿三個大字,那傳話的宮女進去后片刻又出門來迎人道:「冥王妃,太后在等您呢。」
「恩謝謝。」她點了點頭,下意識的便出了謝字,那宮女嚇得不輕,忙左顧右盼怕被人瞧見,見周遭沒有人這才也長舒了口氣。
內殿中的藥味依舊很濃烈,太后靠在軟塌上,精神看來已經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她走近恭敬的行了禮,太后慈祥的招了手:「快起來吧,李太醫你可天天吵著要見哀家這孫媳婦,人給你叫來了,不過這切磋嘛,需得冥王妃為哀家診脈后才能開始。」
一旁的李太醫是個白須白髮的老頭子,太后同他這說話的口氣倒是十分的親密,想必也是一個宮中老人了。
「那是自然,還是請冥王妃快替太后診脈吧。」
太后捏著絲巾搖頭無奈的笑道:「你們瞧他比哀家這個病人還著急,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多麼擔心哀家的身體呢。」
李太醫嘿嘿兩聲笑,又恭敬的說道:「知道的也曉得臣是擔憂太后的身體呢。」
「好了,快別貧了,瀾兒你上前來吧。」
「是。」雲驚瀾提著裙擺上前兩步,太后便將手腕遞了過來,她撫上了太后的手腕,比起那日的脈象倒是穩定了許多,雖然也同是掙扎度日,不過太后這段時間會過得好受些了。
她笑著收了手:「皇祖母吉人天相,這病呀也快好了。」
「看看這兒還有個比李太醫更會討哀家歡心的。」
她起身走到一旁的案桌前又重寫來了一份藥方,這一次用量比前幾天少了些,寫好方子她便拿到了李太醫跟前道:「李太醫既然也在,不如替瀾兒瞧瞧,這樣開方子有無錯。」
那李太醫伸手接過,時而皺眉時而微思,最後又豁然開朗般:「妙啊,冥王妃前些日子還說只是在醫書上瞧見了相同案例,太后如今身體好轉,這藥方卻有了些許的調整,這可不是醫書上又教的吧?」
她笑笑,坐在了太後面前的椅子上,十分的端正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