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憂思
「我冥王府不會平白無故害人性命,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大家先聽我說,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雲驚瀾耐著性子勸說道,這件事情本就是冥王府不佔道理,縱然她說翻天也不能扭曲是非曲直,唯一的做法只能如此,不將眾人的怒火引得更盛就已經很不錯,不成想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底下那個一直桀驁不馴的黑臉漢子瞬間打斷她說道:
「哼,你們當官的就是仗勢欺人,現在害出人命才後悔,遲了!今日你們就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休要再狡辯!」
冷凝的氣氛瞬間被點燃,場面差點不能控制,雲驚瀾一度語塞,已然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不由得臉色變得煞白,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面前一眾人皆目光如炬的望著她,鞭撻著她,彷彿要將她的身體與靈魂撕裂,這個時候沒有周身的空氣,沒有幾個丫頭殷切襄助的目光,一切的一切彷彿已經變得虛幻起來,腦海里又是一片空白襲來,凌亂的思緒來回翻湧將她籠罩,心中信念搖搖欲墜,她幾乎已經能夠預想到自己的心牆即將倒塌。
孤軍奮戰,說好的所向披靡無所畏懼皆化成泡影與笑話,隨風而逝的不僅僅是她對自己數年如一日的自信,更是她心裡那份想要與楚慕寒共同進退一往無敵的信仰!
眾人的笑罵已成定局,這一場戰役她幾乎完敗!
無邊無際的酸澀之意浮上心頭,本來料想的一切都笑話她不自量力,這種水準還妄想著不切實際的幻影,簡直可笑至極!
楚慕寒的面容就這樣不由分說映入腦海,他清冷俊朗的眉眼依稀可見,眉宇之間的霸氣令人望塵莫及,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臉上已經濕意一片,這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低泣聲傳來,幾個丫頭皆大驚失色,紛紛上前勸慰,奈何門前人群並未散去,那幾個漢子似乎備受鼓舞愈發猖狂起來,呼喊著叫囂著簡直可惡至極,她們幾人早已經恨的牙痒痒,倘若不是雲驚瀾刻意阻攔,那些人早就不存在了!
「怎麼,王妃剛剛說好的給我們一個說法呢?怎麼這就面色大改,是否說話不作數,只是匡了我們一下呢?!」
黑臉漢子得寸進尺,十分欠揍的冷笑一聲,陰陽怪氣說道,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著實噁心的很,周遭一眾人群跟著附和,場面再一次陷入冷凝。
變故突然發生!
一陣馬蹄聲戛然而止,剛剛還耀武揚威沾沾自喜的黑臉漢子,下一秒卻已經癱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喚,眾人皆怔愣原地,獃獃瞧著黑臉漢子,準確點說,應該是在注視著他臉上的一道血紅色傷痕!
「誰敢在此撒野!」
寒潭石上流,雪落松枝頭,他的聲音寒冷的像極冬日裡的一首詩。
熟悉聲音傳來,雲驚瀾大喜過望,然而心中欣喜瞬間便被更大的苦悶所代替,無言的羞惱襲來,她閃避過楚慕寒憤怒又心疼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異常無用。
她就只知道給他惹麻煩,最後還要他來收拾爛攤子。
不遠處台階上站立的人兒仍舊是早晨的那一襲男裝,只是眉宇之間卻染上了一抹憂色,眼眸中水波瀲灧,紅了一圈,很顯然剛剛哭過的模樣,楚景鑠心裡就是一番難受,多想走上前去給她安慰,給她溫暖,奈何他就只能眼睜睜站在原地,瞧著楚慕寒大跨步走上前去,背影一如既往地瀟洒英俊。
心裡莫名其妙的傷感非常,他自己心裡顯得這種心緒是為何,沒有人理解他這種求而不得卻又無法放棄的矛盾,第一萬零一次想著,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倘若是旁人的話,他還能自私上一回,僅此一回,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奈何此時此刻她的身旁已經有了比他更厲害更懂得如何愛護她的楚慕寒!
他又怎麼能夠橫刀插足,毀壞他們二人的感情?!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有些明白景瑞雪了,突然間懂得了她愛而不得的痛苦辛酸,懂得了她這麼些年如一日的堅持是多麼不容易。
他們都沒有錯,他們只是愛錯了人!
「如此?有無大礙?!」
楚慕寒面上憂色更甚,顯然發覺雲驚眼瞼之上的淚痕,疼痛感瞬間襲來,只想將她抱在懷中好好勸慰,奈何對面之人神色疏離,眼眸里是他從未見過的異樣情愫,一舉一動之間透露著謹慎,彷彿不過半天的功夫兩人已經疏遠了幾十年一般。
「王爺,您可回來了,您不知道剛剛……」
眼見雲驚瀾面上難堪嚅囁著不知如何開口,阿悄一急之下便說道了一句,之前的驚險歷歷在目,那些刁民個個疾言厲色,如此情境之下自然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幾人都彷彿經歷過一場劫難一樣。
「住嘴!不許亂說!」
雲驚瀾罕有疾言厲色的時候,此時卻聲音沉沉,言語之間透露著毋庸置疑的凌厲,阿悄震驚一下連忙停住,自知理虧的埋頭不語。
「無大礙,還是趕緊想想怎樣處理眼前危機吧!」
微微哽咽了聲,喉嚨沙啞著語不成調,楚慕寒瞥到她的小動作,心中疑惑,探尋目光投向茯苓,後者不敢多言,同樣埋下頭去權當沒有看見。
看來剛剛的確有事情發生了!誰他媽這麼大膽?!
輕輕一掃,瞬間鴉雀無聲!
這場沉默似乎經歷了千年萬年,等到眾人都已經忘記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等到雲驚瀾的淚水已經風乾,等到楚景鑠遙遙相望的目光都已經凝結,等到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沉默著宛如一隻只待宰的羔羊……
然而一切並沒有結束。
「此時離開,尚且饒你們一命,不怕死的,儘管待著!」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番,皆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亂,面前之人彷彿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更貼切的形容可以說成一個地獄邊境惡魔!
此時離開,尚且可饒過一命!這算得上是威脅么?他們可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怎能屈服於這種只在口頭上有些殺傷力的淫威?!開什麼玩笑?!
黑臉漢子額上開始冒汗,豆大的汗珠蜿蜒而下,順著他凹凸不平的臉往下滑,片刻之後就已經達到脖頸,濕噠噠的果真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