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放血
不等她徹底反應過來,雲驚瀾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將她腰間習慣性別著的匕首拉了出來,對著自己的手掌心就準備劃拉下去。
楚慕寒的身體狀況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一些,上次月圓夜時並沒有服用她給預備的丹藥,蘇晨沉給調理的雖然也不差什麽,但無論什麽藥品終究抵不上她的血液作為藥引的藥,已經耽擱了一次,這次再不壓製的話很可能之前所做的功夫就都白費了。
茯苓大驚失色,幾乎下意識間就衝著雲驚瀾衝了過去,一把奪過她差點就要割下去的匕首,扔在一邊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主子,你這是幹什麽,王爺定會沒事的,你這樣拚命,待王爺醒了我們要如何與他交代?”
淚水不可抑製的淌了下來,茯苓麵色蒼白,一顆心無法克製,顫抖著不知所措,縱然她武藝高超足以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身邊的人,可她此時此刻卻沒有能力安撫雲驚瀾,亦沒有能力讓楚慕寒快些好起來,似乎除了最沒用的哭泣,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幹!
她發瘋似得禁錮住雲驚瀾的兩隻手,盡量壓抑著聲音不讓自己心底的歇斯底裏嚇到雲驚瀾,奈何眼前之人似乎沒有聽到她話一樣,一把掙脫她的手連滾帶爬的向著匕首掉落的方向跑去,不料用力過猛,一不留神竟直愣愣栽倒在地上。
沉悶的聲音直擊她的心房,茯苓連忙將雲驚瀾扶起,不成想對方卻猛的一個巴掌甩過來,直打的她側翻在地,一臉茫然若失。
“茯苓,你不要看著我,我知道王爺不會有事,可是我有預感你知道嗎?他的毒就要犯了,他此時正在昏迷著,身體已經十分脆弱,根本無法抵抗毒發的痛苦,倘若我不幫他,他定會承受比之前厲害千百倍的痛苦難受!我不要他那樣!”
那一巴掌不僅打醒了茯苓,更是將雲驚瀾的心神拉了回來,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交匯之時都從對方的眼神裏麵看到了震驚,雲驚瀾一麵歉意的看著茯苓,一麵泣不成聲,無助的懇求著絕望著,麵容之上皆是滾燙滑落的淚珠。
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下,神色淒惶不知所措,茯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孤單無助的雲驚瀾,那一番話令她動容,卻也焦急心疼的很,幫她還是不幫她,看似一念之間的事情卻如同生死交關一下難以抉擇。
倘若她不幫雲驚瀾,雲驚瀾定然絕望到底,一旦楚慕寒毒發,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情,雖然殘忍,但這是最為正確的選擇,因為她知曉,王爺也絕對不會允許雲驚瀾那樣。
但是此時此刻雲驚瀾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整個人神情恍惚目光如炬,直愣愣看著她,似乎就等著最後的抉擇,如此這般,叫她如何忍受?
“主子,你聽我說,王爺現在情況雖然不容樂觀,但也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凜冽,今日我幫你,但你必須按照我說的作,你隻能放一茶杯血,否則的話奴婢即刻叫她們進來,你可答應麽?”
茯苓不知道雲驚瀾能否聽得進去,但她知道雲驚瀾必然不會聽她的勸阻乖乖等待,與其讓她出其不意的傷害自己,不如與她約法三章,況且楚慕寒隻是有毒發的征兆,並不見得立刻就會發病,放那些血理應足夠,而且也不會傷害到雲驚瀾的身體。
雲驚瀾神色微微怔愣了一番,陷入迷亂的掙紮之中,床上楚慕寒的臉色愈發蒼白,很顯然這是寒症發作的征兆,倘若她再不抉擇,可就真沒有機會了。
“好,我答應你!”
她的血與常人很是不同,非但效用上天差地別,縱然連顏色也表現出明顯的差別,普通人正常的鮮紅色到她這裏竟成了微微透著黑氣的暗紅,倘若別人不知道,指不定會以為她中了哪門子毒也說不定。
掌心處隱隱作痛,雲驚瀾咬緊牙關並沒有看向手心,茯苓的手法很利落,手起刀落並沒有讓她等待太久,並且傷口也沒有她之前兀自劃拉的那樣深刻,雖然淺淺一點點,但血流的速度卻是不減,不過片刻時間就已經接好了滿滿一茶杯。
“主子,奴婢剛剛已經封住了王兄周身的幾處大穴,那毒暫時不會流竄太猛,奴婢先幫您包紮一下傷口,我們再來醫治王爺也不遲,你看如何?”
茯苓發力按壓著雲驚瀾手腕處的動脈,定定看著她說道,目光深沉憂慮其間,雲驚瀾微微有些不忍,但茯苓神色篤定不容置疑,再看楚慕寒的臉色果然比之前要好上許多,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算是默認了。
將她的血直接喂給他其實是最好最直接的法子,血液進去楚慕寒身體內便會立刻發揮作用,但這股味道著實令人難以忍受,楚慕寒向來不喜歡她舍身犯險,為避免他醒來後生氣,雲驚瀾特意將血液混合在之前挑好的藥裏麵,還在裏麵加入了茉莉花粉,乍一下聞起來幾乎分辨不出來。
茯苓悄悄退出門去,將空間留給心心相印的兩人,無言的苦澀感浮上心頭,那樣一個芝蘭玉樹如清風明月的男子,怎麽就會給人陷害至此?
“如何了,主子她隻叫你進去,都不跟我們支一聲,我們可倒好,除了在這裏傻等著什麽也做不了,果真難受的很,你還是快些說說,剛剛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何你一進去竟連窗戶也關起來了?”
辛夷性子沉穩些,此時此刻也忍不住焦慮道,她們四人等在門外望眼欲穿,奈何裏麵人就是沒有半分動靜,任憑她們焦灼憂心,可真是難以忍受。
“不礙事,主子個王爺都會沒事的,放心吧!”
茯苓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微微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言語才開口道,眼睛裏溢滿無言的苦澀,看著辛夷的臉不知怎麽的竟落下淚來,連忙轉過頭去留給她們一個背影,一句話盡可能的輕鬆,奈何幾個姐妹都是心思相通之人,她這般態度又怎會想不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