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次見面

  韓江見楊帆家中來人了，非常的機靈，馬上道：「帆哥，那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他一個人快步的離開，不想影響到楊帆。


  足足猶豫了好幾秒鐘，楊帆還是下定決心，躲是躲不過去的，遲早要面對這一切，既然如此，那就見一見吧。


  於是，楊帆邁步朝宿舍樓的傳達室走去，還隔著起碼二、三十米遠就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她是這具身體的姐姐楊芳。


  上身碎花布長袖，下身藍色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布鞋，非常普通的裝束打扮，典型的農村年輕女青年的形象，但穿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沒有半點土裡土氣的感覺。


  「弟！」


  楊芳看到了楊帆，高興的大喊一身，然後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那種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


  楊帆不知道怎麼開口，心裏面的那道坎還沒有過去，她是之前那個楊帆的親姐姐，但對現在的楊帆來說根本是一個陌生人，楊帆算是第一次見到她。


  楊芳正高興著呢，無比的喜悅，暫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楊帆的異常，一路小跑過來到了楊帆的跟前，憐愛的看了又看，生怕這個弟弟瘦了，生怕他在這裡吃了苦。


  「嗯，沒有瘦，比以前還壯實了一些。」


  看了看之後，楊芳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將提過來的東西交到了楊帆的手上，「知道你愛吃姐包的粽子，我給你包了一些，足夠你吃的了，留著慢慢吃，放幾天都不會壞的。」


  沉甸甸的，這是一袋幾乎還保留著一絲溫熱的粽子，有紅棗餡的，有蛋黃的，還有紅燒肉餡的，起碼有三、四十個。


  楊芳對這個弟弟十分的關愛，也十分的了解，一直牽挂著這個弟弟，昨天就開始忙活著包粽子，連夜煮了幾乎一個晚上，今天一大早她就提著這些粽子出了門。


  她住在東海市的鄉下。


  其實嚴格的來說是城鄉結合部，屬於郊區，從家出發大約走幾里地到最近的車站，坐了大半個小時的車到市區，又轉乘公交車，費了幾乎一上午終於到了楊帆工作的單位。


  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一看到楊帆之後，她心中的那一絲勞累全部煙消雲散，眼神之中只有這個弟弟。


  牽著楊帆的手，她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你姐夫本來要陪我一起來的，但地裡面的活很多我就沒有要他過來了，你外甥也吵著要來，他還太小，我就沒有讓他過來……」


  耳邊聽著楊芳的絮絮叨叨，楊帆能充分得體會到這姐弟倆的感情十分的深厚。


  在楊帆的腦海之中記憶比較模糊，但能知道一些。如之前的那個楊帆因為一場橫禍父母雙亡，那個時候楊帆才剛讀初中，大三歲多的楊芳剛初中畢業。


  為了這個弟弟，楊芳一個人扛起了這個家，非常的艱辛，一直到楊帆考上了東海大學，她才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在別人的介紹下嫁給了一位憨厚的青年，也就是楊帆現在的姐夫謝國慶。


  高高興興的說了很多之後，楊芳終於注意到楊帆似乎和平常有一點不一樣，不禁有一點擔心的問道：「弟，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楊帆輕輕的道：「沒有。」


  看了看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姐姐，又看了看時間，詢問道：「你還有吃中飯吧，走，我帶你先去吃飯吧。」


  「沒事，我不餓。」楊芳回答道。


  看到楊帆手腕上那塊嶄新的手錶，楊芳高興的問道：「弟，你買手錶了啊，參加工作了確實需要買一塊手錶，姐姐一直在攢錢準備給你去買一塊表的，也攢得差不多了，但還沒有來得及去買。」


  「嗯。」楊帆不知道說什麼好，猶豫了兩、三秒之後道：「走，先去吃飯吧，我們單位食堂現在還有飯菜。」


  可能也是真餓了，楊芳道：「那行，先去吃飯。」


  她高高興興的跟在楊帆的身後，心裡美滋滋的，對這個弟弟越看越愛，不時的噓寒問暖，顯得無比的關心。


  楊帆幫著打好飯菜，吃飯的時候才沒有繼續這種噓寒問暖，開始說她的一些情況。


  說了一些近況之後，楊芳道：「弟，有時間就過來看一看姐，你還是過年來過，一眨眼就端午了，我和你姐夫都很想你的。」


  楊帆應了一聲。


  原本心中是有那麼一點排斥的，心裏面還沒有接納這麼一個姐姐，但體會到這個姐姐濃濃的關愛，那不摻任何一絲雜質的愛，楊帆的心一下子軟了很多，也沒有那麼高冷。


  也許，有這麼一個姐姐，有這麼一個親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楊帆的心中這麼想著。


  吃完飯之後，楊芳道：「你們今天下午還是要上班吧，那我這就坐車回去了。」


  稍微遲疑了一下，楊帆道：「去我宿舍裡面坐一坐，休息一下子再回去吧。」


  本來想叫一聲「姐」的，但最終還是叫不出口，也許這需要時間，將來可能會順利的叫出一聲「姐姐」。


  「不了，我要早一點回去，地里還有很多活需要去做，你姐夫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土地分到戶，不再是大集體，楊芳家有兩畝多菜地，還有一畝多水田。剛才楊芳大致說了她的近況，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經濟上也寬裕多了，現在主要的經濟來源靠種菜。


  楊帆的姐夫謝國慶有的是力氣，人也很勤快，那兩畝多菜地打理得井井有條，地里的菜長勢非常喜人，每天都要挑一擔菜到城裡面去賣。


  楊芳心滿意足，終於看到了她幾個月未見的弟弟，堅持要早一點回去，楊帆送她到公交車站，目送她上車離開。


  揮手道別之後，楊帆心中多了那麼一絲暖意，這個姐姐真不錯，也將是自己在這個時空的真正的親人。


  看著公交車漸漸的遠去之後，楊帆提著那一袋粽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站在宿舍房間門口，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將東西放在桌子上之後，楊帆打開了袋子，裡面一共三十個粽子，還保持著一絲絲的溫熱，另外，還有十個同樣還有一點溫熱已經煮好的土雞蛋。


  拿起其中一個粽子，剝開粽葉，輕輕的吃了一口，腦海之中的記憶浮現，還是那熟悉的味道。


  這是一個肉粽，糯米之中包裹著一塊肥膩的紅燒肉，滿滿的肉香，滿滿的粽葉香，滿滿的糯米香.……

  這個粽子吃完，楊帆的心中被觸動了。


  從這些粽子和雞蛋之中能明顯的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愛，在心中，楊帆輕聲的道，放心吧，你姐將來就是我姐，我會好好的對她，將她當成我最親的人。


  這話似乎是對之前的那個楊帆說的。
……

  端午節對很多人來說波瀾不驚，東海艦船設計所似乎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大家一如既往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對楊帆來說，這絕對是一個不平常的端午節，每一個粽子，每一個雞蛋似乎都充滿了濃濃的親情。


  這些雞蛋和粽子楊帆吃了好幾天，但一點都沒有吃膩，似乎百吃不厭，甚至一個都捨不得給其他的同事吃，只給了韓江和張曉東每人幾個。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東海所的技術團隊在潘勁夫的帶領下，開始了052艦的全面設計論證，上面已經給出了時間總節點，要求在1984年4月份之前完成052艦的設計論證工作。


  遠在京城，052艦總指揮部開始成立，那棟四層的總指揮部大樓內也開始漸漸忙碌起來，不時的有一個個身影進進出出。


  東海艦船設計所，潘勁夫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得十分高興，臉上也漸漸的浮現出了笑容。
……